这段时间的他总觉得心口隐隐作疼,偶尔疼的厉害的时候,更是生不如死,他急急寻来太医,太医却只给了一句心病还须心药医。夏朝皇族的最后一个人也终于死在了他的手里,他该满足了才是。苏倾站在那一副女子的画像面前,细细的望着那画像。
“母亲,夏朝皇族,一个未留,全部死了,您是不是很开心?这么多年,孩儿终于报仇了。”那画上的人,衣着简朴却带着一抹大家闺秀的气息,温雅宛仪的模样,很是柔和的望着眼前的人细细的笑着。苏倾站在那画前许久,走出书房时,却碰见了那门站着的月墨炎。
“何事?”
“这是主子……临行前吩咐我交给你的东西。苏倾,我本想杀了你,一命还一命,但是主子说了,以天下为重。哼,算你好运,若是知道你并非那个明君,我必定不会放过你。”月墨炎手中的宝剑一挥,苏倾身后的那盆花应声碎成了两半。苏倾接过那封信的手有些颤抖。他或许能够猜到里面写的是什么。
“显仁帝,你与我同父异母,父皇曾说爱过一个宫女,也曾将那宫女宠惯六宫,最终却因皇爷爷的参与而被世俗所打倒,因为身份,皇族不容她,妃嫔不容她,她便偷偷逃离了皇宫。直到遇见了曌国的昏君苏叶陶,后来才发现,有了你。而那次国宴上,皇爷爷也认出了你来,你虽与夏天临不像,但是,你与那明妃却是极像的。皇爷爷也觉得你乃可造之才,便自幼辅导我协助天子之能。如今能助你登基,也算是一种解脱了。苏倾,该放下的,便都放下吧。时不我与,好好珍惜身边人。绝笔,夏紫候。”夏紫候的笔迹一如当年那般清和静正。可见写的时候,或许也是抱着那无所谓的态度写的。
苏倾看着看着,突然便笑了。将那封信给撕了个粉碎。
“夏紫候,你以为朕不知道吗?”
“你当真以为朕是傻子么?”夏紫候是他无论如何也得称一声姐的人。说来,他也算是夏朝皇族中的一员。只是,看着自己的亲人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最后生不如死的死去,那是何等的憎恨将他们卷进这里面来的人?他恨,便要靠近,靠近到最后,谁也得不到好处。谁也别想好好的活着。
月墨炎见他神色有些怪异,也没有去搭理,径直便走了。简言风满脸错愕的站在那棺木前,指着那棺木朝着凤聆道“这是假的吧?她怎么可能死?”
“我倒是愿意这是假的。”无声的叹息从后面传了进来,月白天一袭白衣站在那里,神情悲伤。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
愿君多采颉,此物最相思。
月白天一身白衣站在夏紫候的棺前轻声叹息,月墨炎转过脸去望她,那神情里面满是仇恨的怒火的燃烧。月白天静静的看着她那仇恨的眼半响,带着一抹无力感站在门口。月墨炎同样也站在门口,不过是一个里面一个外面。她挡住了她的道。
“你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冷冷的声音,大概是有其主必有其仆,这冷漠的性子倒是与主子有着三分像了。
“妹妹……”月白天想解释,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说什么?说她没有背叛主子么?她这火爆的性子,又如何会信了去?
“别叫我妹妹,我没有你这样叛主的姐姐。你若再不走,休怪我剑下无情,你该知道,你打不过我的。”月墨炎手中的剑横在了两人中间,月白天却以讯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那棺木,月墨炎心里一慌,根本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发生。
那砰的一声闷响,月白天额上鲜血直流的倒在了地上。月墨炎匆忙跑过去,欲传太医,却被她给伸手阻止了。月墨炎泪眼模糊。她从来没有想过要她死的,从来没有,她只是无法接受她的背叛而已,背叛了夏紫候,便等于背叛了她。
“墨炎,我没有背叛主子。你……你告诉大家,右尊使,没有背叛主子。”
“你等着,我去传太医来。……”月墨炎急得快哭了,匆匆想跑出去叫人,早如此,她就不该将那些下人给谴退出去,哪怕是留一个人在这里,她也不至于如此手忙脚乱。月墨炎怀中的月白天气息渐渐的没了。一时之间,身边的两个人全部离开了。月墨炎抱着月白天坐在那里许久,还是天黑了,那外头进来查看情况的宫女发现的,当时吓坏了。
一个朝中,死了两名妃子,一个是正宫皇后,一个是皇贵妃。
段林青搂着怀中哭得凄惨的妻子安若水望着那棺木前的画像,往昔的故事还历历在目,仿佛他还是那个站在她面前信誓旦旦的说,要做这一统天下的大国的一国之相。以佐皇帝成为一代明君,给天下百姓一个安平的盛世。那个时候的他,现在回想起来,在她的面前,不过是一场笑话。
“怎么会这样,公子,我还没再见你一面,怎么会这样……”安若水说来,与夏紫候有好几年不曾见过了。唯一的一次,也是在那次的洗尘宴上,那个时候的她,一张黄金面具,半张脸狰狞不已,她误以为不是她,再后来,无意中发现,那人便是那船上认识的公子夏风时,便是满心的欢喜,却再无机会相见。想如,如今竟连最后一面也不曾见着了。
“夫人,别难过了。你莫不是忘记了,她最讨厌哭的人了。”一声无声的叹息,成功的将那安若水哭得鼻红眼肿的泪给硬生生的止住了。她侧头想了想,好像真是这样。那棺木里面乃是衣冠,并非本人在里面,只是大家不知道罢了,而棺木也已然封好,便是要验证,也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