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变化,让后宫众人,措手不及。
尤其是处在国君身旁的国后,不可置信,又掺杂着难堪。
她手间的丝帕,都要被她的厉甲穿插。
安颜依言走到了国主所置的座位,在路过和尚时,却真切的感到了陌生。
但是,那分明就是和尚啊……
等入了座,国君眼睛却不离安颜片刻,直到身边的国后开口提醒,国君才想到册封一事。
不过,却笑着看向身旁的和尚。
“圣僧不若帮本君算算吧。”这边就有内官把放下的名册递给和尚。
和尚却只垂眼看了那名册的厚度。
开口就把留下的官家小姐定了下来。
邢家小姐直接位列贵妃。
那国君却也没觉得有何不妥,反倒身旁的国后看向了那坐在旁边,看着和尚所言蹙眉的女孩儿。
这……一样……
国后克制住自己心下的波动,努力忍住,才勉强挂着笑意。
等到册封结束,国后却是扶着身旁的宫女才克制住来自身体的颤抖。
等刚刚入了软椅,那身旁搀扶着国后的婢女却是立刻跪下,宽慰。
“娘娘何必如此担忧,不过是个邢家女孩儿,哪里斗得过您,况且您可是鸯家的后人啊。”
那鸯西却是,征住片刻,又缓缓吐息。
是啊,她是鸯月的后人又如何,她邢家女可也是那个宠妃的后人啊。
而且,多么相似啊,她为后,她为妃,与那位同样是贵妃,国君的眼里也都是她。
幼时,便听过二百年前那段过往,虽是鸯月贵为国后,可是那宠妃身死后,鸯月也是万般惨死。
谁也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连那个浮国开国国君,也是尸骨无踪啊……
而那时宫中也来了个圣僧,这历史总是如此相近。
鸯西只怕自己的命也和鸯月一样。
而侍候鸯西的婢女,只以为鸯月担心邢家小姐,邢家的身份,毕竟,内外征战,又有人传外间妖怪肆意,都要靠着邢家将军平定。
所以,隐隐间,民间百姓都只知其邢家好儿郎,却不知国家谁是主人。
所以,这也是鸯西嫁给浮国国君的原因,联合,也是鸯西出谋使陛下召邢家女入宫的原因,打压和控制邢家。
却不曾想,这才第一天,国君就忘记了他原本的打算。
哎……
国后收拢好衣袍,“你今日去打听国君要在哪里安寝。”
“是。”
另一边安颜却是到达新赐的寝宫后,就以休息为由,挥开了跟从的宫女。
偷跑了出去。
而隐匿在安颜寝殿外的男子,垂下叹息,也远远跟着。
和尚简单目送着国君离开,目光却是交杂着那些看不懂的深色。
这边登上高楼,那边他就听到了女孩儿手腕处传来的银铃声。
女孩儿在楼下望着那个白衣男子,远远,二人隔着一段重楼,一段烟雨。
和尚却是目光定在她手腕处的银铃,唇瓣间的血色褪去,好久,女孩儿抬步来到面前,他才恢复。
只是刻意避开自己去听,去看。
眼中却又无数血腥翻滚。
安颜进去,就看到了那幅本应该出现在烟雨台的画像,被和尚带到了佛堂。
佛堂空寂寂的,地上只有一个软垫,墙上只有那女子画像,还有周围布置的烛台。
再无其他。
安颜第一次放下心中所思,看清了画中女子,复又转身看向了身旁和尚。
某一瞬间,和记忆中的男女重合,安颜回眸再次看向那画中女子。
和尚却走了过来,看着那画像,似在怀念:“你看啊……”
让看什么呢?
那应该是和尚喜欢的女子吧。
安颜读懂了他未说完的话,没有说话,而是转身,背对着那个画像。
女孩儿眼中划过低迷,一言不发的走远了。
那身旁的和尚却是伸手拽住了女孩儿的衣衫。
“你放心,你要的,我会帮你……”
可是语气中却藏着和尚也说不清的纠结,无奈。
以至于错过了安颜眼中的迷茫。
那前世间,你失去的,想得到的,今生,我替你取来。
这是和尚觉得唯一可以挽留安颜的办法,也是他这二百年来,日夜虔诚祈祷的未来。
女孩儿离去,跟在安颜身旁的黑影从隐匿中现身,便是那个斗篷男子。
“你说过,不提过往。”
男人清冷的声音,带着些许凛冽,这分明是他与他之间的约定,可是和尚已经违背了。
他担心的看着出去的女孩儿,害怕她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
“那么,今后你我之间约定取消。”斗篷男子转身踏出门,不打算放任和尚的作为。
他这一生,不过为她而来。
那便追随她去,前尘旧梦都交给和尚吧。
那边国君当夜就要宠幸邢家女的消息一早就传了出来。
国后鸯西从宫女口中知道此事,立刻起身赶往钦安殿,她不能放任此事不管。
那边国君听到鸯西急匆匆的过来,接着又进来把身边奏乐的舞女撵走,就已经不悦。
本以为此般兴师动众必定有大事相商,却未想到,竟是劝他不要去邢贵妃宫中。
“呵……”那主位上的男人,将笙乐宴席上未喝完的酒盅,直接扔到了国后头上。
鸯西从未想过,国君竟如此生气。
她不过是但心,助长邢家威风,而有损帝威啊。
女子眼中戚哀,明明,国君之前允诺邢家女进宫,也是为了把控邢将军的软肋的,怎么如今见了邢家女的貌美,就失去了理智?
“君主,您要以大局为重啊!”女人声声都发自肺腑,可是落在男人眼中不过像是个妒妇之举。
一是说他这国君当的无能,二是说他见色忘义,于江山社稷于无易之地。
那男人怎么肯,“国后言语失得,传旨思过三日。”
说罢,摇着下摆,挪动着肥硕的身躯,带人去了安颜的寝宫。
另一边,从佛楼出来,那斗篷男子并未跟随安颜回到寝宫,反倒是来到了佳妃的住处。
本来卧在床榻上,肖想和尚的女人,一手舔着唇边的葡萄汁液,一边拨弄着碗中葡萄。
谁曾想,寝宫内的烛光瞬间熄灭,女人被带到了无边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