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小大夫,他要等我长大后娶我当妻子。”小梨花开心的又说。
“你长大,小大夫就老了。”皮皮不高兴的说着。
“胡说,小大夫最俊了!”小梨花气呼呼的跺脚。
这时,其中一个女童突然小脸儿红彤彤的看着坐在床上的钱笑笑,轻声道:“钱大哥哥也好帅喔,我长大后想嫁给他。”
“羞羞羞……”
几个小娃儿又笑又闹的将矮不隆咚的小女孩推向钱笑笑,个个笑得前俯后仰。
钱笑笑好无言,但就算冷眼瞪这几个小娃儿,他们也不像第一回时那样吓哭,只能说孩童的适应能力真的很惊人。
这时,一阵风从门口吹进屋内,夹带着一股食物的香味。
“炸年糕!”孩子们顿时眼睛一亮,一脸馋嘴样,还吞了吞口水。
同一时间,门口出现郁竹君纤瘦的身影,手上还多了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却不见炸年糕,孩童个个眼巴巴的看着他。
他露齿一笑,道:“炸年糕就摆在外面的亭子里,你们去吃吧,别吵钱哥哥了,嘿,小心,别碰到我。”
话才说了一半,几个小孩已大声欢呼,一哄而散了。
终于安静下来,钱笑笑从没有这么感激郁竹君的出现!
他的表情显然透露出他的心绪,就见郁竹君噗哧一声的笑了出来:“这些孩子不是爹不在了,就是爹不疼娘不爱,生活也很困苦,没有零嘴可吃。过年时的年糕是他们的最爱,虽然离过年还远,但城里有个卖年糕的店家一年四季都有做,让人祭祖或祝贺时……”
“我没兴趣听这个。”他冷冷的打断他的话。
又来了!郁竹君不悦的抿抿唇,将汤药放到桌上后再走近他,道:“你感兴趣的是我到城里看诊,有没有见到有人在寻人的?我不是说了,有,我就主动说,没有,你问了也是白问。”
他冷眼看着他,没再说话。
郁竹君压抑着胸口冒出的一团火儿,耐着性子道:“我知道,你急着想知道自己是谁,为何会坠落河里,但你应该也听过‘随遇而安’这句话吧……”
“我的伤究竟要多久才能好?”没有人寻他,他就出去找答案,天天困在这偏僻山区也不会有答案的。
又打断他的话,这家伙真是倔强又霸道!郁竹君道:“你从不听人把话说完的?搞清楚,这是我家,你是我救的,要不要我教你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本大夫可没欠你一丝一毫!”郁竹君没好气的训起他来。
第一次见到这张俊秀的脸庞板起脸来,钱笑笑这才勉勉强强的吐出一句:“抱歉。”
气氛僵滞,郁竹君是最受不了这样的氛围,于是便道:“算了,没关系,我这个人不记仇的。”摇摇头,他又恢复了笑脸:“我回答你的问题吧,我想你原本的功夫应该是不弱,即使浑身是伤仍能以深厚的内功护住心脉,只是内腑还是受了重伤,皮肉伤好得快,内腑的伤得耗时调理,快不来的,那些苦死人的药你势必得喝上两三个月。”说到这里,他连忙回身将那一碗汤药端给他,并嘱咐道:“这一碗很贵,趁热喝吧,全是人参燕窝熬出来的。”
钱笑笑接过手,只见几片残余菜叶在黑黝黝的汤药里飘浮,很贵?他直觉的瞟了郁竹君一眼,那一眼有着满满的质疑。
郁竹君露齿一笑,道:“这叫老百姓的人参燕窝,营养一样,凑合着喝呗。”
其实那是山中野芹,很补身,可以调整体内失衡的阳气、补肝血,再加一些药材,可是营养得很。
钱笑笑看着他,沉默的喝了一口,但一入口旋即浓眉一皱,这碗药苦得让他反胃想吐,但他还是一口接一口的喝下,若非靠着强韧的自制力,他肯定吐了!
这样的汤药,真该再加点蜂蜜或甜汁中和一下苦味。
像在回应他似的,飘散在空气中的炸年糕香味愈来愈浓,闻起来真的很香,而他完全没有记忆那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哈哈哈!”一群孩子笑咪咪的拿着一盘炸年糕跑进屋内,一个个咬着、啃着年糕,一边喊着“烫烫烫”,但眼里的满足及嘴角的笑意,还有那迫不及待再咬一口的饿死鬼样,都在说明那炸年糕有多么好吃。
没多久,年糕全都入了肚,几个小鬼还舍不得的舔了油油的手指头,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然后眼巴巴看着郁竹君。
但他很有魄力的下了逐客令:“吃饱了就快回家去,不准到处乱跑。”
这些孩子算很乖的,没敢再讨吃,开开心心的回去了。
钱笑笑闷闷的喝完汤药,不自觉的看向空空如也的盘子,连郁竹君拿了空碗走出去也没察觉。
再返回时,郁竹君手上多了个小碟子,上面还有两块热腾腾的炸年糕,他微笑道:“特地为你留的,刚炸,很烫。
“闻起来很香吧?我将年糕裹了加了蛋跟盐巴的面团再炸得金黄酥脆,试试。”郁竹君大口的替他吹了吹。
见状,钱笑笑的脑海立即浮现一副难以言状的画面。但满嘴的苦味更难受,两相比较之下,高下立见。他伸手拿走郁竹君递给他的炸年糕咬上一口,“噶喳”的酥脆声音立现,他轻轻咀嚼,甜中带点咸味,有股纯朴的好味道。
好吃!他惊喜之余,忍不住再咬上一口,再咬一口,正要吃第二块时,却见郁竹君直接拿走盘里的另一块年糕。
他蹙眉,那不是特地留给他的?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你有意见?”郁竹君先是瞪他一眼,然后眉开眼笑的咬了一大口年糕。
大胆!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向他挑衅!钱笑笑半眯着黑眸盯着郁竹君的笑颜,而后察觉……
从来没有?他究竟是谁?为什么有这样狂傲的想法?
半个月过去了,钱笑笑的外伤好得差不多,倒是内伤只好了几成,要利落起身仍有点困难,只能勉强走个几步,最糟的是他的记忆仍是半点也没回来。
郁竹君说幸好他体内有股极强的真气,复原速度比起一般人快多了,但也提醒他,身体好全了之前不得冒然妄动真气,免得无法控制走火入魔就惨了。
在山中的岁月没有所谓好与不好,若真的要说有什么适应不来的,就是他的胃口实在不太好,许是他过去就嘴巴刁或嗜吃美食,可一个穷困的人能在食物上奢求什么呢?只是身体、味觉会说话,他就是觉得每一道菜都难以入口。
但对上老是挑眉瞟他的郁竹君,他不能有一声抱怨,因为两人吃的都一样,吃人嘴软,他只能乖乖吞下。
倒是炸年糕他可以连吃好几块,那是他惟一认为能入口的食物。
但郁竹君说了:“炸物易上火,不可常食也。”
说是这么说,可他时常闻到炸年糕的味道却没吃到半口,于是开口问他。
“就炸一块,解馋而已。”郁竹君这么回答。
钱笑笑有些气闷,纵然想吃,他也开不了口乞讨,惟有那双黑眸充满期待的看着他……
“我吃掉了!”郁竹君笑咪咪的又说。
黑眸霎时一黯,认命的等待下一次。只是往往炸年糕的那日时,那群小麻雀就会像蝗虫过境般扫光一大盘炸年糕,吃相太过优雅的他只能尝到一块,不是他不想吃快,而是他的身体有自己的节奏,一口完再接一口,想吃快就只有呛到的分儿。
“有没有那么娇贵啊……”这时候,郁竹君便会同情的看着他,并且特地再留个两块给他。
在钱笑笑心怀感激又想着他会不会再咬走一块时,他会笑咪咪的说:“我替自己留了四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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