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道儿可是累死本宫了。”唐婳从车上走了下来，微微扭了扭腰，都能听见骨头僵硬后“咯咯”的声音。
“妩娘娘，奕儿给您捶捶。”齐奕跑到她身边儿，伸出小手儿攥成拳头敲了敲。
他的劲儿还是小的很，一下一下都敲在了唐婳的心里，格外温暖，瞬间洗脱了一天的疲倦。
“奕儿乖。”
赵菁雨从后边儿的车上下来，走近了些，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奕儿还是个懂孝顺的孩子啊，姐姐以后可是有了福气了。”
傅灵走在后面瞥了一眼，头一回没做些什么讽刺，目光呆呆的，像个木头直接往前走。
程离拉住了她，“皇上还没下车，咱们不能进的。”
傅灵不耐烦地皱起了眉，“烦。”
“嗤。”赵菁雨笑了起来，“灵妃可能是这一下午睡得愣怔了，这话可不能当着皇上的面儿说呀。”
唐婳白了她一眼，“到底不是身处官家的，身上都是混着一股子金钱的俗气儿，也不懂规矩，真……”
“行了，就你多嘴。”程离将话拦了下来，这会儿天都黑了，累了一道儿还是不得他们消停，也是让人没办法。
“你少说本宫。”唐婳被训斥了心里头自然是不高兴的，“一路上都没给本宫个好脸儿瞧瞧，明明本宫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倒是像本宫欠了你什么似的，让人晦气。”
程离叹了口气，没和她争执，自己闭了嘴，唐婳也没了下面的话。
气愤一下子变得尴尬了起来，赵菁雨说了话，“这皇上是最先到的，怎么现在都不下来啊。”
正说着，远处马车的影子晃了晃，轮子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帘子在摇晃的车身带动下卷了风，福安在车下打着灯的烛芯也跟着摇曳起来。
四个人两两对视一眼，神情有些不对劲儿，瞧瞧站在身后的木挽纯也是呼吸一滞，心里头有些别扭，大伙儿渐渐脸红了起来。
这皇上和皇后虽说是恩爱的，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这样不太好吧。
唐婳抿了抿唇，面上有些为难，“皇后还怀有身孕呢……”
话音未落，马车的门帘儿就被掀了起来，齐紫琰抱着楚哀弓着身子往外走，小仁子搬了脚凳，上手要去接，却被避开了。
福安探着头儿瞧了一眼，“呦，娘娘睡了这么一下午，还没醒呢？”
齐紫琰瞪了他一眼，“小声些。”随后便稳着步子往驿站里走了进去。
出来迎接的下人瞧了也是不敢出声儿，默默跪下行了礼，待衣摆扫过眼前很久才自己站起身跟了进去。
外边儿想得有些歪的五个人一时面面相觑，原来是在抱楚哀所以马车才会晃啊……
“各位娘娘别在外边儿站着了，快进去吧。”
福安为齐紫琰掌着灯，留下小仁子带着人拴马。
这会儿小仁子正收着脚凳，瞧见不远处的妃嫔还在傻站着，忙上来招呼。
这些不管得不得宠都是主子，可不能怠慢了。
众人缓过神儿来，笑的都有些尴尬，心中也是各自有了事情。
唐婳藏不住心事，不忿已经写在了脸上，甩着绢子就进了门儿，赵菁雨行了礼跟了上去，傅灵揉了揉眼睛，迈开步子也要走，却感觉程离的情绪不大对，便定下步子瞧她。
“怎么了？有什么不对？”
只见程离看着唐婳的背影，眉头紧紧地皱着，听了傅灵这一句，张了张嘴，但是好像想到了什么，又闭上了。
她看向身后低着头的木挽纯，放柔了声音，“良贵人，这天儿不早了，路上颠簸，你怕是也累了，早些去歇息吧。”
木挽纯身形一顿，这两个人该是有什么事儿要说，但是她们怎么会凑在一块儿呢？
但是她没有资格去问这些。
“嫔妾谢贵妃娘娘关心，嫔妾告退。”
待木挽纯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程离长长舒了一口气，转过头看着傅灵。
傅灵跟着皱起了眉，带着薄薄的夜色，眼前的程离面上好似有些纠结，后来又变成了妥协。
“到底怎么了，静贵妃这样让人真的是心慌啊。”
程离抿了抿唇，自己点了点头，像是坚定了什么，“这木挽纯有问题。”
傅灵脸上有些无奈和不解，“谁都知道这木挽纯有问题，凭借静贵妃的心思不会现在才知道吧。”
“不是你想的那些问题。”程离走的离她近了些，又站头看了四周，确定没了人才又说话，“皇后的孩子，这次必定会遭她算计。”
“这些皇后和嫔妾都算到了。”傅灵没有意思惊讶，“这一路上，妩贵妃和淑妃自然是不会的，静贵妃应该也不会，倒是这木挽纯，她身为莫家的人，定不会让皇后好过，所以必定会做些什么才是。”
“那你们知道她打算怎么做了？”看傅灵说得自信，程离颇有无奈。
“这，嫔妾怎么知道，不过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傅灵撅起嘴，像是听了笑话，言语间也有些轻视，“不过这次出行皇上就和皇后寸步不离的，若是真去了旁人那儿，嫔妾便去守着就是了，到底不能让她钻了空子。”
“若是她假于人手呢？”
“假于人手？”程离挑起眉，细细想了会儿，却没找到合适的人选，“假于何人啊？方才已经说了，妩贵妃和她向来不和，淑妃跟妩贵妃一条心定是不会的，嫔妾自然是不可能，至于贵妃也不会，太后嘛……”
傅灵想了一会儿，自顾自摇了摇头，她到底还是不信太后会做伤害楚哀的事儿的。
“不是只有大人才会害人啊。”程离说得有些不耐烦了，但是照傅灵这样想下去，怕是永远也猜不透的。
“不只有大……”傅灵呼吸一滞，心里直发毛，脸上填满了不可置信，“不应该吧，虽说齐奕在那个年龄确实展现了少有的狠辣，但是到底是个孩子，怎么会……”
“怎么不会？木挽纯和元问柳可是一直在书院附近晃悠的，而且今儿早上闹那么一出儿也是为了确定大皇子是跟着来的，那毕竟是她们计谋的关键啊。”
“说的也是，今儿早上她们确实是奇怪了些，看来还是要想法子让这孩子离皇后远些才是。”程离吸了口气，转了念头，“不过，锦贵妃最终怎么会和嫔妾说这些。”
程离也收了思绪，她微微勾起唇角，“倒是该问灵妃对皇后还不是太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