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师大副教授回房去作走的准备,我给妻子打电话,把下午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她。她上午在市政协开会,吃过午饭电话询问医院没有事,就回家喂鸟。她说,“哥的女性朋友要见我,那就见呗,我在家等她哦。”
副教授已经站在房门口,又换了一套衣饰,是女性夏季西服,浅蓝色,显得端庄娴雅,一种沉静之美,尽扫尘世之嚣嚣。我心头仿佛吹过一阵来自幽岩之下丶清溪之上的凉风,浮躁之气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坐在副驾位,美目望外,双手重叠置于腹前,沉默了一会,她问我,“有人说,先生与夫人兄妹相称?”我侧转头看了她一眼,答道:“我与妻子是垂髫之交,小时候叫顺了口,改不过来。”她偏过头看我,“两家相邻而居?”我笑道:“我们两家世代交好,祖上有言,两家同辈儿孙男女年龄相仿例当婚配,恶行恶疾者除外。”
西师大副教授,一脸惊愕,半天说不出话。良久才又询问起来,“这个祖训族规一直延传到今日?有没有人抗议或反抗过?”我说,“两家子弟,不论男女,颜值和学行都过得去,谁会反抗呢?谁又能反抗得过呢?”
“如果在外求学,遇到心仪之人而动心动情,那怎么办?”副教授又问。我说,“这仅止于精神外遇,绝对不容许身体出轨。我们两家在这方面有最严格训诫,特别是女孩,从小就被灌输这一条清规戒律,即必须终其一生为丈夫守身如玉,她身体的任何部分,除了她的男人,绝不会让任何别的男人碰,而况是亵渎丶侵犯!”
副教授满脸疑惑,一双秀目盯着我问:“这能做得到吗?如果对方使用暴力呢?”我哈哈大笑,说:“先祖们聪明得很,家族早就为女孩们创制一套防敌御强的有效武术和器具。”
副教授更惊得抬起了身,说:“非夷所思丶非夷所思。”此时车子已开进了后院,妻子笑嘻嘻地走上前来,连说“欢迎欢迎。”副教授愣在车门中间,久久回不过神来。我上前拍着妻子的手,示意招呼她下车。
副教授一脸绯红,对妻子说:“失态了,对不起,夫人!”妻子握着她的手,说:“你我姐妹称呼吧,叫‘夫人’不合适。我家哥哥还没有混到她老婆被尊为‘夫人’的政治地位呵。”
副教授更是尴尬得不行,我连忙捅捅妻子的背,笑着说:“好你个小妹,当着客人面数落老公没有本领为他妻子博个诰命夫人的称号哩。”妻子赶快抱住我的手臂,哈哈大笑,说:“哥呀,小妹就是一时兴起说说而已,没有半点埋怨丶瞧不起哥的意思呀。”说完转头看着副教授,“妹妹,你说是不?”气氛变得轻松了起来。
随后三人上二楼丶上三楼,看到屋前仲夏风光,副教授不禁赞叹“好一处雅静之地!”
妻子看看天色不早,要留她吃晚饭,她不肯。临走时妻子送了一个精美仿品女用手提袋,内装两听上海花茶,她也不矫情,较比来时大方自然多了。
还是我开车,两个女人在后座悄悄说话,我怕车子出事,也就没有留太多心事听她们闲扯,但有关妻子内容的谈话倒也没有放过。只听到西师大副教授说:“适才乍见姐姐,真把妹子惊艳到了,我第一个念头就是世间竟有这样美的女子!第二个念头就是面前这个女子究竟有多大?豆蔻年华?初成及笄?第三个念头是后悔此行,我原本对自己一直自信满满,但一见姐姐月容花貌,我突觉丑陋丶庸俗无比,已经无地可下脚了……”
妻子笑声爽朗,对她说,“见到妹妹,姐姐可有宝玉见到黛玉‘天上掉下个神仙妹妹’的感觉呢。莫妄自菲薄,妹妹不差呵!说实在话,能被我家哥哥视为异性朋友的,除了妹妹没有他人哩。”
车子开到了宾馆,副教授与我们告别便上楼去了,她的房间正好靠着我们开车来的路,房间里的灯亮了,窗户也打开了,只见她向我们招手,妻子也向她挥手回应。上车坐在副驾驶位置,妻子对我说“回去吧”。我轻踩油门,车动了起来,我无意间向后面看了一眼,妻子笑道:“哥动心了?”我也笑道:“小妹早把哥的心拿走了,哥哪里还有心可动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