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大王抬手按住额头，周围的场景诉说着一个事实，他又回来了，回到了自己带着顾眠进入古堡的时间。
前几次轮回的经历随着眼前逐渐清晰的画面悉数回归，吸血大王呼吸一窒，迅速扭头看向身边完好无损的顾眠，心中生出一丝庆幸。
感觉到身体的不适，吸血大王攥紧胸口的衣服，调整着状态。
第一世的记忆让他知道自己不能太过激动，否则会失去身体的控制权。
“顾眠，有人要杀我们。”吸血大王咬着牙，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那个刺客居然能绕过吸血大军的防卫，当着他的面不声不响对顾眠下手，他似乎……完全没有办法应对。
“是吗。”顾眠眉头微蹙，随即露出一个令人放心的笑容，“发生了什么事，大王不妨告诉我，我或许能想想办法。”
吸血大王只感觉脑中一团乱麻：“我，我不知道，让我想想。”
片刻后，吸血大王整理好思绪，对顾眠讲述了这段时间的轮回，接着道：“……然后我又回来了，顾眠，那个刺客很厉害，我看不到他，怎么办？”
“……”顾眠没有回答，而是浅浅呼出一口气，看向吸血大王的视线中隐藏着审视。
吸血大王也安静下来，额头渗出几滴汗珠，虽然回到了这里，但他的身体和骨骼似乎还在隐隐作痛，被攻击时的恶心与晕眩也有残存。
明明应该跟着时间一起还原了，为什么还会有这种感觉，吸血大王不明白，难道痛苦也会和吃大蒜一样有味道残留吗？
良久的沉默后，顾眠开口了：“大王。”
他双手按在吸血大王的肩膀上，低声问道：“您为什么不会觉得，那个刺客是我？”
“什么？”吸血大王愣愣地看着顾眠。
“照您所说，上一次我也在吸血大军的保护圈内，是距离您最近的人，也是最方便动手的人。”顾眠神色平静地解释着，仿佛那个被他认为是刺客的人不是自己。
吸血大王心中蓦地生出一股异样，他有些慌乱：“你是觉得我在怀疑你吗？我没有！”
顾眠无声地笑了笑，松开手看向一侧，语气又轻松下来：“说起来，大王似乎不在意我的实力呢，是觉得无论如何都能保护好我，所以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吗。”
“我……”吸血大王声音低落，“我没能保护你，对不起。”
“……”顾眠无话可说。
曾经的他成为了现在的绊脚石，因为之前用力过猛，导致现在吸血大王对他的信任太高，完全生不起怀疑。
顾眠深吸了一口气，扯出一个微笑：“大王，要不要体验一下我的能力？”
“你的能力，我不是体验过了吗？”吸血大王从许久之前的记忆中翻出顾眠带他吃东西的场景，当时顾眠说他的能力是什么来着？
顾眠笑而不语，他只是这样站着，没有任何动作。
下一秒，吸血大王瞳孔骤缩，不敢置信地看向顾眠。
那些他经历过数次、几乎烙印在灵魂中的痛苦再次侵占上身体。
“顾，唔唔……”吸血大王只扫到顾眠有些苍白的脸色，就支撑不住倒了下去，喉咙也像是被掐住了般，只能发出含糊的声音。
这次的刺杀似乎没有之前那般厉害，他居然还看得清眼前的景象——吸血大王看到顾眠手中出现一团火，射向了自己。
但他完全没有被炙烤的感觉，热度反而很温和，就像小女孩在火炉的温暖中死去，吸血大王也渐渐失去了意识。
吸血大王睁眼，耳边又传来顾眠担忧的声音：
“大王，你怎么了？”
……
……
……
嘭！
吸血大王闪身躲进一间屋子，狠狠关上门，隔绝身后的顾眠。
“大王？”
“让我一个人待会儿！你走开！”吸血大王背靠在门后，身体微微颤抖着。
顾眠没出声，也没有离开，吸血大王竖起耳朵听了一下，又急又气地喊道：“离门远点！我听得到！”
“……哦。”门外传来顾眠低声的回应，听起来有些委屈。
门内，吸血大王听到顾眠走远，慢慢蜷缩到墙角。
从看着自己被顾眠烧死那天，又过了几个轮回。
如果对顾眠讲述轮回的事，顾眠会立刻杀了他，如果他什么都不说，顾眠会晚一点杀了他。
有一次他率先发动攻击，可这样做顾眠反而比他快，什么都没来得及反应就既撑不住了，化解魔法也没用。
他尝试了各种方法，甚至想丢下顾眠自己逃走，但不知道为什么，顾眠总能在他准备逃走的时候发现他的意图。
顾眠为什么一定要杀他，这里是梦吗？
还是说，这里是死后的世界，因为他害死了顾眠，现在他要接受惩罚？
但他真的不想再经历一遍那样的痛苦了。
吸血大王坐在地上，忍不住低声呜咽起来，视线被泪水模糊。
门外，听到动静的顾眠十分疑惑，他在吸血大王“死亡回归”的那一刻发现了对方身上的异常，但还没有确定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吸血大王躲着他哭，更是一头雾水。
斟酌几秒，顾眠又走回来，轻轻敲了敲门，试探着问道：“大王，你还好吗？”
吸血大王没有回话，甚至在顾眠的通感观察中，对方还几乎屏住了呼吸。
顾眠忽然有一种前世看过的某部电影的既视感，不过他可不会拿着斧头砍门，而且他没那么吓人吧……
过了许久，吸血大王才红着眼眶打开门，惊疑不定地看着顾眠。
“要去吃些东西吗？”顾眠伸手邀请。
吸血大王默不作声，点了点头，绕过顾眠朝存放番茄的仓库走去，顾眠收回手，默默跟上。
吸血大王尽可能装作若无其事，在吃番茄的时候用视线余光观察着顾眠，同时思索着。
除了第一个活得最长的轮回，其他时候他的味觉都没有失灵，因此还可以享受美食，但如果恢复味觉的代价是不断死死活活，吸血大王宁可让味觉继续失灵。
他还是更倾向于第二种猜测，那就是——他已经死了，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惩罚。
在吸血大王的印象中，顾眠虽然懂得很多东西，但连萌骑士都打不过。
就像之前他还是蛋时，顾眠只能带着他逃跑。
这样的顾眠又怎么可能杀死他？
吸血大王完全没有品尝新鲜食物的心情，三两下将番茄塞进嘴中，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
他费力咽下口中的番茄，目光躲闪地看了一眼身边之人，开口问道：
“顾眠，你的能力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