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整了一夜，小店终于在第二日清晨悄悄开门了。
古氏一大早就带着汀兰出门买菜去了，古灵则留在店里，和顾和兴一同在后厨忙着做早餐，只等两人买菜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因为是小店重新开业，也是顾和兴头一回挑大梁掌勺，古灵也没打算将这一顿早饭敷衍了去，而是在昨儿晚上就买好了肉和菜，打算早起做个生煎包和皮蛋瘦肉粥。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皮蛋还是年前在家里和那些咸鸭蛋一齐腌下的。过了这么些日子，古灵都差点忘了，还是昨日回村时经黄永安一提，古灵这才想起来还有这么一缸皮蛋。
这会距离腌制时间已有两个月，想来这皮蛋也应是腌制成功了。
古灵这会从缸里摸出来几个皮蛋，小心敲破了外层的泥壳，再让顾和兴拿去用井水冲洗干净，果然就能见到那蛋壳里头隐隐透着点墨绿色。
待到将蛋壳敲碎剥开，一看里头呈琥珀色的蛋白上挂着好些松花状的花纹，古灵心下十分满意，这皮蛋果然也腌制成功了。
一旁的顾和兴瞧着，也过来帮着剥蛋壳。
他还是第一次见着这皮蛋。
就跟那咸鸭蛋一般，他还是头一回知道，那除了个头大几乎没啥优点的鸭蛋居然还能做成这般美食。
古灵开始切皮蛋的时候，他闻着那一股难以言喻的怪味还着实恶心了好一阵，可等到那一罐皮蛋瘦肉粥熬好了，他也是头一个真香的。
甚至在呼噜噜喝了一碗粥后，还提出了可以将这道菜品放在店里出售，想来那些肠胃不好的或是喝了酒的客人应当会很喜欢这一类的粥品。
古灵倒也没有反对，不过眼下这点皮蛋也就只够自家人吃个新鲜了，想要拿出来做成菜放在小店售卖，还是需要大批量加工，才能跟得上供需。
且腌制皮蛋所需的时间也着实不短，像现在这个天儿，最少也得腌上一个半月方可出坛食用，不像咸鸭蛋，腌上二三十天就能吃了。
而且以目前自家的局面来说，古灵也着实提不起什么心思来倒腾这些，左不过就是想按部就班的赚些钱，好给关在大牢里的郁乘风多捎点吃的进去。
再说了，姨父和忠叔在京城也不知是什么光景，都去了这么些天了，连个消息都没传回来，也着实是让人担心。
古灵这些天瞧着，古氏虽什么都不说，在人前也都是面不改色的，可人却是一天天瘦下去了，再不复之前那般珠圆玉润。
想来她也就是不想让其他人担心罢了。
古灵这会也只能感受着这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却好像什么忙也帮不上。
她现在能做的，也仅仅就是尽可能多赚些钱，好改善自家的生活。
小店的生意终归是受到了影响。
大约是熟客这些天也听说了时常有人来自家小店闹事，又或者是知晓了那一天匆匆关门是因为东家的表哥进了大牢，总之，这一上午也没几个人进来吃饭。
一直等到中午，周边的几家馆子也逐渐有了客人，而自家小店却还是几张空桌，顾和兴原本还干劲十足，这会也坐在后厨烤着火昏昏欲睡了。
古灵在前厅坐了一会，望着门外行色匆匆的路人，路过自家门前时偶尔还会指指点点一番。
闹事的混混倒是没了，可这生意想要恢复到之前的样子，怕也是不能就此坐以待毙，得想法子争取客源了。
一整天下来，小店也就只有真正的熟客过来光顾，好歹没在重新开业第一天就剃了光头。
晚间瞧着也没什么客人了，古灵于是也早早打烊关了门，叫上几人打算开个紧急会议。
白日生意不好，众人也都是有目共睹的，这会关了门聚在一起，众人也都纷纷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古氏斟酌了一番，首先说道：“要不，咱们也降一降价？”
古灵还未开口，倒是一旁的顾和兴抢着答道：“不行，开馆子的若是自己降了价，那就是承认自家手艺不精了，往后再想调价格就更没人愿意买账了，再说了，咱们家的手艺就这价格已经算是够实惠了！”
他家里毕竟是在京城开馆子的，从小耳濡目染也窥见了自家馆子的营业方法，这会自然是反对降价，不过古灵原也没想过要降价。
顾和兴说的没错，以泾河县的消费水平来看，自家目前的定价较之其他馆子虽略高了些，但这味道和用料是绝对对得起这个价格的。
眼看着古灵也默认了顾和兴的话，古氏于是也不再多言，她对这些庶务和铺子打理方面确实是不甚擅长，也是从前被家里人娇养着的缘故。
汀兰和疏竹这会也没什么想法，他两一直也都是听古灵的话，指哪打哪。
一时间，好像也想不到什么办法。
古灵思忖片刻，又想起了昨日顾和兴做过的那一道形似豆皮的菜，一个计划瞬间就在脑海中成型了。
她抬起头，问旁边的顾和兴：“你说，咱们要是只做早餐和晚餐，早上就在门外摆上桌子现场烹制一些新奇小吃，晚间就只卖酒水和下酒菜如何？”
闻言，顾和兴皱了眉，反问她：“下酒菜我倒是没问题，不过你说的新奇小吃，确定是十分新奇且口味又不错的那种？”
古灵这会也有了几分把握，又笑着问他：“你先说说，那皮蛋瘦肉粥好不好喝？那生煎包口味又如何？”
“你打算做这两样？”顾和兴琢磨了一阵，点了点头道：“若是要做这两样，倒也确实算得上是新奇，口味上也无可挑剔，不过你不是说那皮蛋腌制时长，现下不打算拿出来卖的吗？”
料到他会这么问，古灵也不慌，只是神秘一笑，“谁告诉你我只打算做这两样的？”
她掰着手指算了算，“先卖上一阵子的皮蛋瘦肉粥和生煎包，还可以再加上一个三鲜豆皮和鲜肉馄饨。我再想办法托人去村里收些糯米，过阵子就能有醪糟出售了。”
她说的这些小吃里面，除了早上吃过的瘦肉粥和生煎包，顾和兴也就只知道醪糟是什么了，不过他倒也没追问，只是暗暗感叹着，老爹果然是将祖传的菜谱传给了姐姐，看来自己也确实是教他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