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决定要做点心生意时，古灵就已经想过要不要自己开一家点心铺子。
开铺子毕竟不比摆摊，哪怕是在渊朝，想开一家铺子也不比现代开店来得简单。
首先是选址以及房租问题，长远来看当然是自己买下一间小店更为划算，单拿泾河县这会的房价来说，一家小店租个五六年的租金都能直接将店面买下来了。
更何况自己其实还是更擅长红案。
跟现代的许多年轻人一样，除了老人传下来的白案手艺，做烘焙其实也就是一种用于休闲放松的爱好罢了。
因此古灵很快就打消了要再开一家点心铺子的念头。
倒是等到自家还没有着落的小食馆生意步入正轨后，还能再想一想。
综上种种，因此古灵心里目前还是更倾向于同别人合作来做这点心生意。
正好碎月轩自己找上门来，这大管事提出的两个分成方案也算是厚道，不过，古灵心里还有自己的计较。
蒋管事一听她还有第三种合作方案，也颇有兴趣的示意她接着说下去。
古灵毫不示弱，缓缓将自己的想法道出。
“实不相瞒，小女子家中传下来的点心方子远远不止今日蒋管事所见的这些，但人毕竟精力有限，也不怕蒋管事笑话，我其实更喜欢掌勺下厨，即使将来要开店，也只会先开上一家食馆。”
组织了一下语言，她又接着道：“所以这点心生意，我个人目前是没什么想法。不过，我现在手下带了两个徒弟，我可以保证从我这里出去的人，手艺也决不会差。”
那蒋管事听完，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所以，姑娘是想直接让你的徒弟来我碎月轩做点心师傅？”
古灵微微一笑，“当然不是，毕竟我也不是个大度的人，万一我家这祖传的方子意外传了出去，那岂不是要教会徒弟饿死师父？”
闻言，那蒋管事倒也不恼，只是也含笑问道：“那......姑娘的意思是？”
她也不卖关子了，直接道明意图。
“我可以保证从我这里出去的点心，品质绝对不会低于今日这一批，同时还会定期配合贵店推出新品，贵店甚至可以直接将从我这里出去的点心盖上碎月轩的名头，我也会保证倘若我有朝一日自己开店，也不会做出相同的点心公然售卖。”
讲完了大饼，接下来自然要讲到棒槌。
古灵话锋一转，“相应的，贵店需得提供我所需的一切食材配料，且自行上门运送我们制出的点心，这些费用都由贵店自行承担，当然，分成模式不变，我觉得四六分成甚好。”
蒋管事已经明显的敛去了笑意，再次不确定的问她：“姑娘所说的四六分成，该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古灵迎着他的目光，十分确定的点了头：“正是如蒋管事所想。”
身边的葛彦忍不住在一旁轻咳了一声。
饶是连他也觉得古灵所提出的条件有些苛刻了，食材原料都由别人出，运送也是他们管，最后点心还得由他们自己售卖，怎么想都是人家那边该拿大头。
这会古灵一说还是自家要拿六成的利润，葛彦都有点怕她会惹恼了那蒋管事。
但他也有些不确定，经过这阵子同古灵相处下来，已深觉她绝不是一个会为财所惑的短视之人，因此，他也只能憋红了一张脸，到底咳嗽了一声，想引起古灵的注意。
古灵也却是听到了他这声咳嗽，只是仍微微笑着，侧着头看了他一眼，递了个眼神，示意他安心。
那蒋管事沉吟许久，却没有如同葛彦预想的那般恼怒，只是十分认真地又向古灵说道：“姑娘这些条件，在下也不是不能答应，只是，这分成方面，怕是不能如姑娘所愿了，毕竟我也是个生意人，在商言商，做生意嘛，总归是要有利可图。”
古灵也仍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蒋管事说的极是，但是非常抱歉，我刚刚其实还讲漏了一句。”
本来已经将心放回去的葛彦一听她后一句话，顿时那颗小心脏又开始忍不住狂跳。
都这样了，怎么还有条件？！
古灵微笑着开口道：“蒋管事想必也知道，要做这些点心，可是需要不少人手，从材料的调配制作发酵直到最后的烤制成品，可不是几个人就能完成的。”
在现代，依靠众多电动高科技工具，烘焙已经完全实现了半自动化生产，比如一台大容量的厨师机几十分钟就能轻松搞定几十斤的面坯，而手工揉制则需要好几倍长的时间，因此古灵倒也不算是在无的放矢。
就拿自己今日摆出来的这一批点心来说，这都是全家人忙碌了整整一天才得来的，但是诸如一些揉面醒发的工作，却是前一天夜里就已经着手准备好了的。
因此，那蒋管事也颔首表示了赞同。
古灵于是继续道：“人手方面，我这边可以花钱从村里再找几个人帮忙，但我想着，蒋管事最好也能提供几个有基础的熟手，帮着我们进行点心制作。”
葛彦已经抑制不住的开始一阵咳嗽了。
意外的是那两个人却丝毫不受自己影响，甚至他觉得对面坐的那大管事，此刻竟然对着身旁的古灵流露出了一丝欣赏的神色。
蒋管事又恢复了最初的温和儒雅，又向古灵确认道：“我这边的确是能派些人手供姑娘驱使，只是，姑娘果真确定要如此？”
古灵毫不犹豫的点头。
蒋管事立刻就显得十分高兴的样子，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抚掌喊了侍女进来，让人立刻去准备契书。
“那就依姑娘所言，咱们今日就在此定下契书，正好这位小兄弟可在一旁做个见证。”
那蒋管事一边乐着，见得古灵对那红枣姜茶似乎十分喜欢，于是又喊人给她另上了一壶稍烫些的。
古灵也是心事落地，总算是了了一桩事，还意外收获了一单稳定收入，顺便寻了个靠山。
一时间两人相谈甚欢。
只可怜一旁的葛彦至今都没有理清思绪。
他早前虽也念过几年书，但也都是些文章辞藻，华而不实，只能应付科考。近几年也只是在码头上找些搬货的活计，很少同旁人打交道，家里为数不多的几本书也都拿去换成药了，因此一遇到这两人都话里有话不明说的情形，顿时就完全摸不着头脑。
葛彦只想此刻来个人告诉他，这两人怎么就从气氛紧张又变得交流融洽还马上就要签下契书了？
果然还是他书读的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