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官差此时才感觉到了不对劲,听楚灵月的意思居然派人去传他们县太爷了,这女子究竟是什么来头?居然敢传县太爷来此?这也太夸张了些。
“你…你这女子是什么意思?”那官差此时的态度突然放软了下来,不敢再对她大小声,虽然他心中打鼓,但见楚灵月气定神闲,小小的身子拢在宽大的椅子中,有些慵懒又有些肆意,一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傲慢神态,气势上便不如之前那么嚣张了。
“待会儿等你们县太爷来了你就知道了。”
楚灵月伸了个懒腰,脑海中思索着待会丽景城的县令来了要如何给他个下马威用雷霆手段震住他,让他对别人来找事诬陷她铺子里的商品这件事不敢错判,她深知做生意最重要的便是信誉,建立一个品牌信誉更难,需要经过日积月累的积淀,而要毁掉一个品牌的信誉只要一秒钟,所以抛开那些山寨版的仿品不说,抱住女人街的信誉是首当其冲的,绝对不能大意了。
那三个女子见好不容易衙门的救星到了,没想到非但没有替她们做主脱困,反而还被楚灵月派人去传唤县太爷,县太爷岂是任由人传唤的,所以此时再笨也看出些门道来了,而且她们是青楼女子,过尽千帆之人哪里还能看不出?
三人不由得心中暗暗焦急,想到合谋此事之人也是个不靠谱的,明明那人没说这女人街的女东家有什么厉害的身份,她就是个会赚点钱的小村姑而已,可是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啊。
“姑娘…”那三人中先前便要向楚灵月和盘托出事情真相的女子又犹犹豫豫的开了口。
“在县太爷赶来这里之前,你们还有机会向我供出那幕后主使人是谁,若是等他来了,那便晚了,你们这般涉嫌污蔑我店中的声誉,毁损我辛苦建立起来的口碑,我可是要向县太爷告你们污蔑的,这罪责本朝律法没有明确的规定,但正因为这样,这罪名才可大可小,你们自己掂量着点吧。”
楚灵月见先前的女子面有悔意,想要说出幕后主使,便又给她添了一把柴,鼓动她现在就说出来。
“姑娘,饶命啊,是曾家少爷命我们三人前来这里找茬的,我们三人来你们的店里每人买了一件旗袍,回去后让绣娘将绣线拆开些,穿上去曾家参加宴席献舞,我们使了个小手段便让那旗袍当场脱线裂开了,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人能够证明这旗袍的质量问题,奴家句句属实,还请姑娘饶命啊…”
那女子不顾红衣女子一个劲儿的使眼色,为了保住小命叽叽喳喳的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出来,其他二人见那女子都招了,也没办法了,只好垂头丧气的低下头去,此时再埋怨已经没什么意义了,承认才是她们最好的选择。
“曾家少爷?是那曾一鸣么?呵呵,他还敢出来作乱?”
楚灵月这下倒有些意外了,她方才心里本来猜测着应该是裴明秀或者何婉仪派人来找事的,后来又觉得何婉仪应该不大可能,她没有那么大的能力能将手伸到丽景城来,而裴家在丽景城也有生意,她的女人街开张对裴家的生意冲击也很大,所以她方才以为是裴明秀直接派人前来捣乱。
没想到却是曾一鸣在捣鬼,即使是他派人来的,背后恐怕也少不了裴家兄妹的手笔,所以,这件事处理起来可能还很棘手。
“确实是曾家少爷派我们三人来的,他经常出入我们烟翠楼,和我们三人熟食,前些日子他给我了我们每人十两银子,要我们来办此事,因为他时常出手阔绰,所以我们三人便答应了下来,他说事成之后会给我们三人每人五十两银子做为奖励,我等一时财迷心窍,所以才做了此时,还望姑娘饶命…”
那红衣女子见这件事已成定局,再无反悔的可能,也只好审时度势,将曾一鸣卖给了楚灵月。
“哼,念你们是初犯,认错态度还算可以,待会儿县太爷来了,你们要如实将这件事禀告给他,知道了么?”
楚灵月想了想她们三人毕竟是替人办事的,重要的不是她们,而是那曾家少爷和曾一鸣。
“奴家知道了。”那三个女子此时被楚灵月收拾得服服帖帖,哪里还敢不遵她的话?
几人正说着便见丽景城县令坐着轿子而来,他下了轿子进了屋子,见屋子中除了楚灵月几人就是跪着的三个鼻青脸肿的女子,再就是衙役,顿时有些不明所以,因为聂七去传话的时候也没有明说,他只是持着令牌让他来这里,他还以为是京城里的钦差来了,所以忙换上官服坐着轿子而来,谁知到了这里却并没有看到什么钦差,只有几个女子,脸上便不好看了。
“是谁戏弄本县,持着令牌让本县来这里却不见身影?”县令见屋子里都是些女流之辈,不由得放下心来,摆起了官威。
“您来得正好,这里有件事需要您处理。”楚灵月见这人并不是上次她在牙行慕容熙召来的那个人,暗道估计换了人,见他官威十足,从椅子上站起来缓缓说道。
“你是何人?这里哪轮得着你说话?让主事的人出来。”
那县令冷着脸趾高气昂的看了楚灵月一眼,摆了摆手不耐烦的说道。
“我就是主事的人,这三个青楼女子买了我家店铺的旗袍,故意在人前撕裂污蔑我们的店铺商品劣质,这严重的影响了女人街的声誉,现在我已经问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望大人做主。”
楚灵月虽然有些看不上这县太爷,但他是父母官,还是得给他些颜面的,所以说话还是比较客气有礼的。
“污蔑?你这女人街的店铺售卖的东西不仅价格奇高,质量却次得要命,这三个女子早就告到了县衙,本县本来派人来传唤你们这里的主事之人,却反而被人传来这里,这是谁出的馊主意,敢戏弄本官?”
那县令想来也是早就和曾一鸣勾结了,楚灵月已经向他说明了这三个女子并不是什么大家小姐,而是青楼女子,关于露出肌肤损毁闺誉的事纯属扯淡,但这县令仍然避重就轻,开口就指责她的店铺东西卖的价格太高,这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大人,我店铺的东西价格高那和您有什么关系啊?我的东西好有人愿意掏钱买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也不对么?如今她们三人已经向我招供是曾家少爷曾一鸣派她们故意来这里捣乱的,还请大人捉拿曾一鸣,为我讨还公道。”
楚灵月此时还是耐着性子和他说道。
“大胆,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命令我?既然这三个女子是青楼女子,她们的话如何能作数?定是你威逼利诱令她们攀咬别人,来人,将她们全部带回衙门,本官要好好治治这些无法无天的刁民,将这里的店铺立即查封,即刻停止营业,待这件案子有定论之后再行定夺。”
那县令来这里站了半天已经恼羞成怒,见楚灵月如此伶牙俐齿,心中更加愤怒,他已经没有耐性了,向那先前的衙役挥了挥手命他带人过来拿人。
“慢,大人,为父母官者,当为百姓做主,即使不能百分之百的公道合理,也不能做昧着良心的事,您若是执意如此,到时候丢官毁前途,可别后悔。”
楚灵月站着没动,她此时仍然想劝服那县令,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良心泯灭,不分青红皂白,若真是如此,那她也不能让这样的人为丽景城的父母官攀附权贵,祸害百姓。
“你们都死了不成?没听到本官的话么?还不将她们绑了带回衙门?简直无法无天了,一个刁民也敢危言耸听,要挟本官,本官若是由得你这丽景城的治下还岂有安宁可言?”
那县官见楚灵月说话越发的不像样,都快气疯了,他自上任以来还没遇到过如此刁民,对那先前的官差大喝一声,那官差听了顿时皱了下眉头挥了挥手作势要上来绑人。
“姐姐,世子怎么还没到?自从他在餐馆帮忙,越发的磨蹭了,身子也有发福的迹象,你也不说说他,让他少偷吃,成天跟个吃货似的,将来可怎么好?”
楚灵月仍然不急不缓,而是扭头看了一眼楚灵芝有些嗔怪的询问宁铮怎么还不到,她已经听吴掌柜说了楚灵芝在派他进京找她的时候也派人回清泉庄请宁铮了,清泉庄离这里只一河之隔,怎么的也应该比她先到,不知那家伙怎么到现在还没来。
那县令和衙役们听了楚灵月的话顿时有些摸不着头脑,都这个节骨眼上了,她还有说有笑的将他们无视了个彻底,那县官气得昏了头,连她话中提起的世子二字也没注意到,他气得伸手指着楚灵月便让那官差速速将她先绑了。
“没有金刚钻,莫揽瓷器活,你以为我这般说真的是没有任何倚仗,只凭着刁蛮之力才敢这样么?你想的真天真…”
楚灵月说着拿过方才慧香从聂七那里拿回来的皇帝钦赐的腰牌举在手中,对着那县令的眼睛,让他好好看看清楚。
“啊…”那县令先是惊讶的叫了一声,随即便伸手抹了两把衣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然后口中三呼万岁,额头上瞬间便流出了汗。
原来聂七方才去传他的时候并没有用那令牌,而是用自己的腰牌传唤的,他的腰牌也是从五品官职的腰牌,想要传唤县令还是可以的,因为他看清楚灵月给他的腰牌之后也惊讶了一下,没想到皇帝给楚灵月能够随意出入宫中的腰牌居然是皇帝钦赐的如尚方宝剑一般的纯金令牌。
他没想到皇帝能赐给楚灵月这样高级的令牌,所以觉得用那个来传唤县令有些大材小用,才用自己的令牌传来了那丽景城县令,方才他见失态发展不对,又偷偷将慧香叫出去,将令牌交还给楚灵月,所以那县官并未见过这金牌,才慌里慌张的跪了下去。
本来一个从五品的五官传唤他一个六品文官,他心中本来就不服气,所以来了这里见人不在便觉得自己被戏弄,又被楚灵月咄咄逼人的话刺激得怒气更盛,才失去理智与她起了冲突,此时见楚灵月一个女子居然拿着皇帝钦赐的金牌,不由得吓了个半死。
“怎么样?这回你肯好好审理这个案子了么?现在,我要做原告,告曾家少爷曾一鸣私自派人来我的店铺中挑事,诋毁我们的商品,损坏我们的名声,还请县太爷慎重审理这个案子。”
楚灵月说着收起令牌,又叫了一声慧香进了屋子中,片刻之后又走了出来,已经换上了官服,那县令见了楚灵月的四品官服顿时福至心灵一下子明白了过来。
“下官见过大人,您是…太上皇亲封的大领主,又是四品女官楚女官?”
楚灵月是女人街的东家朝中知道的人并不多,更别说是他这样的六品官了,但是被皇帝封为大领主兼四品女官的事朝中所有官员几乎都知道,此时这县令才反应过来自己真的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他心下惊慌,跪在地上便不敢起来了。
“就是我啊,你既然知道四品女官楚女官,难道就不打听打听她的来历和前身么?若是稍微留意一下的话,估计今日也不可能这般了,所以,这件事你还是看着办吧。”
“是,下官一定会好好查办的,来人,将这三个女子都带回衙门,立即去曾家传曾一鸣到县衙问话。”
县太爷此时已经被震住了,楚灵月不仅持有皇上钦赐的金牌,还有四品官职在身,级别比她整整大了两级,他怎么敢不按她说的做?
“这还差不多,我也去听审,看看你是如何审案的。”
楚灵月玩味的笑了笑,心中暗爽,怪不得古往今来前仆后继的人追求皇位追求做大官了,原来以权压人的感觉真的很爽,她今日也算狭小小的过了把瘾了。
“是。”此时楚灵月亮出底牌,那县官不敢怠慢。答应了一声便让官差押着那三个女子回衙门,自己也慢慢的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他心中暗道今日的事还不知道要如何了解,看来他又要被做铁板烧了,哪一方都得罪不得啊。
吴掌柜此时已经目瞪口呆,他连给那县令行礼都忘记了,楚灵月在京城的事他们并不知道,如今才得知她去了趟京城居然被封了大领主,还被封为四品女官,手持皇帝钦赐的金牌,这四品女官金牌什么的他们生意人也不是很懂,但大领主他们却是知道的。
能被朝廷封为大领主的人,那必然是对朝廷做出贡献的,有雄厚的财力和势力才能做到,被封为大领主是每个经商的人心中的目标,对于他们来说这就是商人身份的最高标志了。
所以楚灵月走的时候吩咐他一定要看好门店,好好接待顾客的时候他都傻傻的没有应答,知道她走了才回过神来,然后他便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立即四处传达,不出一刻钟整条女人街的店铺掌柜们便知道了,于是他们的热情又被调动起来,各个喜笑颜开。
多日来被邻街店铺打压得没了信心的店铺掌柜们瞬间便如打了鸡血般斗志昂扬,楚灵月既然被封为大领主了,那么他们的店铺是一定不会被查封的了,只要店铺还在,他们就有信心和邻街的店铺一争高低,争取打败他们。
楚灵月和楚灵芝上了马车跟着县令刚走到女人街出口处,便碰到迎面而来的宁铮,宁铮自从跟楚灵芝在一起,便收敛了脾气,阴沉不再,一副好男人的样子成天黏着她,但他以前在京城挣下的名声那也不是盖的,县太爷是知道他的,虽然他此时被削了世子之位,但他扔是宁王府的小公子,仍然是个传说,是令人仰望的存在。
“发生什么事了?谁敢来这里撒野?”宁铮一来便拦下了县太爷的轿子,劈头盖脸的便怒骂出声。
“世子殿下?”那县令没想到自己如此倒霉,居然惹上了大燕最传奇的两个女子,一个是身为村姑嫁给宁王府小世子的楚灵芝,一个是从小村姑开始一路到四品女官的楚灵月,他恨不得去撞墙,此时他才想到楚灵月的话,若是他早派人去打听打听她们的底细,何至于会坐下这样的事?
“你是心来的县令?”宁铮眼睛斜挑,凉飕飕的扫着他,一副你死定了的神态。
“是,下官刚到这里不足一个月。”
那县令是从别处偏远城池提拔上来的,对于宁铮楚灵芝楚灵月这些人只是耳闻何曾见过面?而他来到这里也没有事先打听,只是按照做官的一贯惯例先和当地的富商及权贵结交攀附,搞好关系,所以才和曾一鸣搭上线的,没想到曾一鸣和这几位比起来那就是个渣渣,他心中悲催的要死,暗道自己识人不清,太过迂腐,怎么就没先和这些人结交而是选择了曾一鸣?这下他的官路估计也就到头了、
“怪不得,那你来了丽景城也不将这里的情况好好打听一番?小爷是那曾一鸣的克星你可知道?他见了小爷屁滚尿流连路都走不动你知道不?”
宁铮暗道没见过这么傻的官,做官做到他这份上还活着也真亏了他了,他是如何活到现在的?
“世子恕罪,下官错了,还望世子高抬贵手,放下官一马。”县令此时已经没有半点嚣张气焰,他现在只求能保住小命也能心满意足了。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宁铮说着自己上了县令的轿子,命那县令步行。
他接到楚灵芝传来的话时餐馆中正忙得不可开交走不开,他一直忙的差不多才抽身出来急急忙忙的一路施展轻功赶来,此时累得气喘吁吁想歇息一番,所以舒舒服服的上了轿子让人一路将他抬到衙门。
县太爷没办法只好垂头丧气的一路跟着回了衙门。
之后的事便很简单了,在楚灵月和宁铮二人的双重压力下,县太爷命官差去曾府将曾一鸣传唤到堂,若是只有楚灵月在场,即使她是四品女官曾一鸣也是不怕的,但宁铮实在是他的克星,他已经给他的心灵造成了永恒的创伤,只要见到宁铮他的全身气焰即可全无。
案子审理得很顺利,那三个青楼女子当堂招供画押,曾一鸣自然是见了宁铮就浑身抖如筛糠,不敢有任何隐瞒,便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如何设计损毁女人街的声誉的事全部招供了,他一力承担了罪责,说是自己因为楚家娶了刘香茄夺了他心头所爱所以才心生怨恨产生报复心理,又见楚家的生意风风火火的,才想出了这样的办法摧毁楚家的生意。
宁铮听了这话恨得当堂将他又是一顿毒打,曾一鸣吓得哭爹喊娘连连开口求饶,表示自己再也不会招惹楚家人了,因为他的靠山是裴家,所以宁铮也只是教训了他一番,好在楚灵月的店铺也没有大的损失,因为这事处理得及时,所以避免了一场灾难。
而丽景城的县令便没有这么走运了,楚灵月将这件事直接上奏给了皇帝,皇帝听说曾一鸣仗着的是裴家的势,他正在打压裴家,所以便下旨将那县令罢官遣回原籍,永不再录用,借此时敲打裴家,裴太傅得知这件事后大为震怒,向裴文良的妻子裴夫人下了命令,以后不准再以任何借口替曾家撑腰,否则便要让裴文良休妻。
这一件事的连锁反应大大的震慑了裴家,裴明秀得知此事后气得牙痒痒,对楚灵月的愤恨更加的深了,恨不得派人去诛杀楚灵月。
楚灵月查清此事后将那三个青楼女子的画像画在纸上,然后将她们做的事详细的写上去让聂七拿回京城命那几个书生抄写了几百份散发到丽景城的大街小巷,于是之前对女人街有所误会的那些顾客终于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有些贵族夫人们还特地派家丁拿着画像去那三个女子所在的青楼去证实此事的真假,当她们果然证明那三个女子是青楼女子时,顿时对那三个女子的行为表示愤慨,那三人顿时成了众矢之的,过街老鼠,每日躲在青楼里,连门都不敢出,只要出门,必然会被人臭鸡蛋菜叶子招呼。
而楚灵月的女人街遭此一事后生意虽然比之前有所回升,但还是被邻街店铺抢了许多生意,不过,去那里的人也大多数是逛得多,互相对比着,有的比对半天后还是回楚灵月这边来买了。
其实这就是个习惯问题了,她们在楚灵月这里买习惯了,从心里上自然会觉得一样的东西还是应该买原版的,而且,楚灵月加大了促销力度,顾客买东西都会得到相应的赠送礼品,所以她回来后又将前几日乱了套的生意渐渐的拉回了正轨。
而邻街的店铺一夜之间也推出了各种各样的打折促销活动,力度比她家的还大,价格几乎降到了二成的利润,楚灵月不由得心中有些郁闷,这邻街店铺分明是在搞恶性竞争。
将劣质旗袍事件平息下来之后,楚灵月便带着慧香大模大样的去邻街逛,看看她们开的店铺的商品都怎么样,她心中暗暗觉得,这曾一鸣污蔑她店铺的事还没完,这件事和邻街的这店铺一定脱不了干系,虽然曾一鸣一力承担了所有责任,但是她本能的觉得这件事的幕后一定还有别人。
所以她才带着慧香来这边转转,看看她们卖的东西怎么样,她也不怕她们知道,若是他们认出了她,那才好呢,她刚好给他们敲敲警钟,让他们知道她不是好欺负的,若只是做生意良性竞争,那她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竞争还没动力呢。
若是她们暗中搞小动作,那她也不是吃素的,而且,她想打听打听这里的幕后主使这人是谁,说不定就是裴家的人呢。
二人进了这条街慢慢的走着,只见这里的布局和装修完全是模仿她的铺子来的,人员也是一样,穿着统一的服装,对待顾客热情有礼,脸上常挂着笑容。
她和慧香缓缓的走进了这里的旗袍店一看究竟,一进去就见一个伙计迎了上来,客气的道:“二位小姐可是要买衣裳?这是本店最新推出的一款旗袍,这旗袍是丽景城今年最流行的衣裳了,本店的旗袍保证是最新的款式和料子。”
那伙计滔滔不绝口若悬河的向楚灵月二人介绍着,楚灵月顺着他的介绍往那旗袍看去,突然怔了怔,然后又仔细的翻看了半晌,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
“你们这旗袍是从哪里做的?绣娘是哪里的?”楚灵月淡淡的问道。
“小姐放心,我们的选料和绣娘的绣工都是上乘的,这都是从京城里运回来的货,小姐也知道,京城地大物博,左右的好东西都集中在那里,也是从那里出来的,我们店里现在有各种活动,现在这一款最新的只要八折就可以买到了,比隔壁女人街的旗袍便宜一折,做工料子却比她们的好。”
“哦?是这样么?你们的料子和做工真的比得上隔壁的么?我们可是刚从那里出来的呢。”
楚灵月这么说也没错,她和慧香的确是刚从自家店铺里出来的。
“哦?那小姐便应当清楚,我们的裁剪做工刺绣还有料子和她家的都是一模一样的,尤其是料子和绣工她家的比我们的还稍逊一筹呢,您若是现在买的话,小的可以奏请掌柜的再给您个折扣,就算七五折好了。”
那伙计做生意的本事也很了得,对顾客的心思琢磨把握的很到位,楚灵月听了他的话倒有些惜才之心了,想着若是将这伙计挖过去自己的店铺那就好了。
“恩,我再去其他铺子里看看吧,一会儿再转回来。”楚灵月
楚灵月出了店铺便停下来,慧香见她脸色不大对,走过来问道:“姑娘,怎么了?”
“这铺子里的旗袍样式裁剪和我们店里的竟分毫不差。”她皱着眉说道。
“啊?这…怎么会这样啊?”
慧香还没明白过来她话中的意思,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我们再去其他的铺子里看看。”
楚灵月没有回答她,转身走入了其它的几个铺子,他们的铺子还有包袋店铺、也有胭脂水粉铺,除了胭脂水粉铺子里的东西和自家的不大相同外,其他的包袋、围脖手套帽子、旗袍等都和自家的一模一样,连布料的选取都一样,出来后,楚灵月心事重重的缓缓的走着。
“姑娘,这里的店铺透着邪性。”慧香虽然心中没什么具体的想法,但她也看出了她们铺子中卖的那些东西,除了胭脂水粉略有不同,其他东西都一模一样。
“哦?怎么邪性了?”楚灵月正低着头思索着,闻言抬起头来,看着慧香问道。
“这里的东西除了那胭脂水粉略有不同,其余的几乎和我们店里的一模一样,若不是这条街的房子朝向不同,奴婢几乎以为进了自家的店铺。”
慧香郁闷的说道,什么吗,那里的东西做的和她家铺子里的几乎毫厘不差,怪不得会吸引别人来买了,一模一样的东西自然谁都愿意买价格更便宜的了。
“恩,她们铺子里的东西怎么会和我们家的半点不差呢?一定是家里出了内鬼,我们要尽快问出他们的东家是谁,而且我们都回一趟家,看看家里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楚灵月说着又进了先前的哪家旗袍店,那伙计的见二人又转了回来,兴高采烈的以为这回楚灵月估计会买他们的东西了,但凡走了又来的顾客一般是真心想买东西才里的,所以他一脸热情的迎了上来。
“将你们那件最新款的给我包起来,多少银子?”楚灵月指着第一次进来时那伙计介绍的一件旗袍问道。
“只要四两银子,隔壁街的店铺要五两银子呢,我们铺子也送礼品的,您买旗袍我们送您一盒胭脂,都是新出炉的。”
那伙计的十分会招呼顾客,一边说着一边动作麻利的给将旗袍给楚灵月包了起来。
“恩,你们卖的这么便宜,会不会是料子不好或者绣工不过关?”楚灵月应了一声装作不在意的问道。
“绝对不会,姑娘放心,我们的料子是东家从京城自家的绸缎庄拿来的,绣娘也是自家绣庄的,所以节省了成本,才卖得这么低,就是为了拉拢一些回头客。”
那伙计顺着楚灵月的话将自家衣裳的优势都说了出来。
“恩,你们东家是京城的?他主要做什么生意?能想到这样生意的人想必也不是凡人。”
楚灵月这下对裴明秀和裴明玉的怀疑更深了,从伙计的话中可以知道,他们东家是京城人世,在京城能有自己的绸缎庄、绣庄这样的热门生意的人家大概也只有裴家了,而且从实力上来说,也只有他们家了。
“对,我们少东家年轻有为,很有魄力,这条街从买下到开张只用了两个月的时间,我们东家可真是神人了。”
那伙计提起自家东家很是敬服。
“你们少东家?我倒在京城认识一位小姐,她的哥哥便是在京城做生意的,很有名气,便是裴太傅的孙子裴公子。”
楚灵月接过伙计递过来的旗袍,淡笑着开口问道。
“啊?小姐认识裴公子么?小的听过他的名字,确实年轻有为,不过,我们少东家并不是他。”
那伙计有些奇怪的看了楚灵月一眼,似乎觉得楚灵月的话问的有些多了,好像在打听别人*似的,所以忙转了口否认他们东家是裴明玉。
而楚灵月此时心里已经基本确定了裴明玉便是这条街道的幕后主使人,看来,她的猜测果然没有错,要搞垮她的就是裴家,放丽景城中,如今能和裴家抗衡的也只有她了,她在丽景城已经牢牢的站稳了脚跟,虽然在京城她才刚起步,只有几间小小的铺子,但是她相信,不用多久她就会在京城也站稳脚跟的,因为她还有杀手锏没有使出来。
“哦,这样啊,好吧,多谢你了,伙计,我们走了。”
楚灵月见那伙计一脸防备的神色,不由得心中更加确定了,所以吩咐了一声和慧香二人转身走了出去。
“姑娘,怎么样?”二人出了门后楚灵月便快步往自己的店铺走去,那伙计看来是个新来的,并没有认出自己,但是相信他很快就会知道的,她既然已经摸清了对方的底细,知道了他们的幕后主使是裴明玉,便要早做准备了,因为裴明月和裴明秀二人阴险狠毒,她不知道他们后面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同样的,那三个青楼女子的事也一定是他们兄妹二人的手笔,那曾一鸣素来和裴家勾结,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敢来找她的茬,他是知道自家和宁铮慕容熙的关系的,所以他敢做这样的事便是因为有所依仗,因为仗着裴家的事才敢如此无法无天。
“我们先回去,待明日回家一趟,看看家里最近有没有去过什么人,再让姑姑对比一下他家的旗袍和我们的是不是一样。”
楚灵月此时心中虽然有些呕,但也斗志满满,这一次,总算是和裴家兄妹对上了。
既然他们敢率先和她挑衅,那她就和他们斗一斗,皇上此时正在打压裴家,所以自己还是占优势的,她回去丽景城之后当即写了一份促销计划,然后让聂七送回京城,让那几个秀才抄写了几百份,准备从家里回来的时候便搞一次大动作,将裴家的生意彻底挤垮。
“姑娘,姑娘…”第二日一早,楚灵月正在吃早饭,准备吃完后和慧香回家,便见吴掌柜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吴掌柜,怎么了?”楚灵月皱了下眉,暗中道都一把年纪经历了几十年风雨的人了,最近越来越毛躁了。
“姑娘,你快去看看吧,邻街的女性购物天堂挤满了人,在抢东西呢,我们这边的顾客也都跑到那边去了。”
吴掌柜急急的回到。
“什么?你的意思是对面在搞促销活动?”楚灵月暗道对面的掌柜一定是知道了她的身份,所以才这样做的,她还没动作呢,他们就先一步动作了,她喝了口粥站起来不由分说向邻街走去。
只见邻街整条街道上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攒动,都挤满了人,每个店铺前都排了一条长长的人龙,而他们的店铺上齐齐的挂着一个匾额,上面写着:吐血跳楼促销,全年最低,一年一次,三折售卖,先到先得。
下面还写着购物满多少送什么礼品之类的一大堆促销活动,她看了几眼后发现确实是给力,相当于现代的淘宝双十一了,只是,这样的促销方法是谁想出来的?
她拨开人群,慢慢的向前面走去,人群的尽头,一人一身黑衣,庄严肃穆,脸沉在阴影里,让人不注意便看不明白,他右手大拇指戴着一个翠玉扳指,似乎坐镇指挥的样子。
楚灵月浑身一怔,见了那人顿时如被定住一般,再也挪不动身子,那人似乎感觉到了楚灵月注视的目光,缓缓转过头来,看清他的面目,楚灵月更加如坠冰窖,一伸手颤抖的指向他,喉咙如火烧般瞬间疼痛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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