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名不知逃了多久。
直到身上传来的剧痛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
在他身后的地面上,断断续续的血迹宛如连成了一条线,如同索命绳,直抵他的脚下。
项真的一掌,直接让他的肋骨断了数根。
一阵晕眩感袭来,刘名踉跄了两步,勉强站定后,忽地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破风声,还有怒骂声。
“都他妈怪你!”
“冈哥!”刘名一个激灵,如同回光返照,刚欲回头,就感觉脑袋嗡的一声,挨了一掌。
他似乎听到了自己头骨裂开的声音,身子缓缓滑倒了下去。
徐冈俯身在刘名的尸首上摸了摸,啐了一声。
“真是晦气,那三个兔崽子,迟早要找人弄死他们!”
说罢,一脚将刘名的尸体踢开,骂骂咧咧地离开了此地,身影没入黑暗当中。
四周静悄悄地,偶尔的一阵微风吹过,不知轻抚过多少尸首。
徐冈离开后不久,刘名的尸体竟渐渐融化,仿佛地底有一只深渊巨口在吞噬他,数息间地面上只剩下几件衣物。
……
“就是他,给老子打!”
一阵殴打声及闷哼声传开,还有求饶声。
“小妞,你倒是接着逃啊,看你能逃哪去,嘿嘿嘿嘿……”
“大哥,加我一个,我馋这妞也很久了,一个胜点!”
“先一边看着,等我完事。”
“好咧!”
一阵不可描述的声音荡漾起。
……
如此这般,夜幕之下的斗场中,随处可见。
越接近决斗场附近,这种情况更是常见。
甚至有人刚从决斗场出来,就被人逮住一顿暴揍,直接乱拳打死,抢走身上若干物件。
尸体还在地上抽搐着,就有专门的人动作迅速、整齐、专业,上去将其抬走,不知运往何处。
难怪晚上的空气,黏黏的,带着血腥味。
越靠近决斗场,这种气味就愈加明显。
中途甚至有人将易成三人当成了猎物,然后直接当着其他人的面,被三人干净利落地废掉。
并且易成三人还恰到好处地外放出自身气息,显露出修行者的身份。
如此一番杀鸡儆猴后,倒是再没有人不开眼地找上门。
刚踏进决斗场,迎面而来的人山人海,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以及浓浓的血腥味!
给视觉,听觉,嗅觉,带来前所未有的冲击!
面前丈许远,是一个巨大的铁笼,四周铁丝颜色暗红,台面上亦是暗红一片,似乎是长期被血浸染!
铁笼里,正有两人互殴!
且看,其中一名稍壮男子一拳击中了对手脑袋!
随后趁对手恍惚间,又一拳接上,正是直接朝其双眼轰去!
一拳接一拳,完全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那对手连连后退,血液飚飞!
血液似乎是刺激到了四周看台上的人,呼声愈烈!
“他妈的废物,又输了!”易成听到旁边看台上有人骂了句,随即昂起头瞅了一眼。
那是一名面目凶狠的男子,察觉到易成视线,当即瞪眼喝道:“看什么看!”
毫无修为,普通人,易成懒得理他,收回了视线。
“就算是为了增长实战能力,也不至于带我们来这种地方吧?”黎歌眉目间,话语间,均是对这地方的不喜。
四周的人神色间满是疯狂!
项真挑了下眉,“怎么,你怕了,我们武夫就喜欢这种地方,干就完事了!”
黎歌淡淡撇了他一眼:“我不是武夫。”
易成接了句:“我不喜欢。”
项真:……
这时,一名中年男子自一侧迎了过来,“几位大人面生,第一次来?”
话语间,竟是有着修为波动,四周呼声震地,也能清楚地听到他的言语。
赫然是一名修行者,九品,倒是看不出走的是何体系。
“嗯,有什么讲究吗?”项真大咧咧地回道,同样显露出了自身的修为。
中年男子眸中闪过精光,瞬息间恢复如常,“请跟我来。”
铁笼里的困斗依旧在进行。
那名赢了一场的男子不知是运气好还是怎么,竟再度对上了一名普通人,毫不留情,一拳将对方脑浆打了出来,黄白之物溅在身上,甚至还拿起手指抹了下放进了嘴里。
看台上的人更加癫狂了,喊着“”,似乎是那人的编号。
易成三人跟随中年男子,往左边走了十步距离,进到了一间屋子里。
屋子的隔音很好,关上门,完全听不到外面惊天动地的呼喊声,应该也是某种阵法。
屋内很简陋,但桌椅床一应设施齐全。
坐在桌后的,竟是一名女子。
穿着极其暴露的衣物,身姿妖娆,鲜艳的红唇,如同一朵带刺的玫瑰。
“新人?”女子开口,声音听起来竟是男人!
中年男子恭敬回了声“是”,便暂退到一旁。
“要上台吗?”女子询问道,目光在三人间流转不停。
“怎么说?”项真问道,倒是像经常进出这些地方般,语气熟络。
“登记信息,轮到你上台,自会有人喊你。”女子视线集中在项真身上,如果不是那男人般的声线,项真或许心底还会旖旎一下。
“信息?都需要登记什么?”项真谨慎地问道。
女子似有些疲惫,伸了个懒腰,似丝毫不在意走光。
‘我瞎了,女装大佬!’易成不小心瞟了一眼,连忙收回视线,眼观鼻鼻观心。
“斗者令上的编号,上台者,以编号为准。”女装大佬察觉到易成的小动作,掩嘴轻笑。
“对手怎么安排的?”项真依旧在了解信息。
“随机。”女装大佬打了个响指,继续说道:“有一点可以放心,不会安排你跟你的小伙伴遇上。”
项真点点头,这一点倒还可以,随随即看向了黎歌跟易成,“你们什么想法?”
“先看看吧。”黎歌建议道,即便是面对着女装大佬,他也能保持一贯的平静模样。
“加一。”易成终于不再眼观鼻鼻观心,朝黎歌努了努下巴。
“那好吧,提醒你们一句,不要忘记时间哦,新人超过三天未上台,可是要被赶出去的。”女装大佬朝旁边挥了挥手,“你带他们熟悉熟悉。”
闻言,一旁默立的中年男子才好似醒来,去到门前,打开了门,躬身,朝侧伸手。
“请。”
门外震耳欲聋的声音如同洪水涌来。
三人随之走出。
离开屋子,中年男子带领三人在底下走了一圈,并无其他特殊。
“押注是在斗者令上操作,比如这一场,还未开打,斗者令上就会有竞猜选项,竞猜仅针对先上场之人的。”
中年男子看了看铁笼,之前那名连胜两场的男子已经下台,换了一人上去,看起来是名普通人,瘦瘦弱弱的,他的对手还没到。
中年男子拿出了自己的斗者令,同样是黑铁品质,在令牌正面,浮现出了两个猩红的字迹:
“胜”,“败”。
“只要你点一下其中一边,就竞猜成功。”中年男子示意了一下,点了下“败。”
随后字迹湮灭,再度恢复成了普通的斗者令。
见易成三人纷纷拿出自己毫无变化的斗者令,中年男子补充道:
“竞猜是需要胜点的,一赔一,成功与否,胜点会自动增减。”
听了这番介绍,易成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好现代的操作。’
“斗场背后的势力,不容小觑。”黎歌收起斗者令,郑重评价了句。
斗场本身就是个大阵,阵术师一定有,又有斗者令,器术师也一定有!
且能震住这群无法无天之人,除开阵法的原因,肯定还有武夫或是御妖师在维持秩序!
项真将斗者令翻来覆去把玩了良久,啧啧称奇。
三人随便找了个空位,围观起铁笼困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