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高兰珠和莫又樘是最痛苦的。
杜高财团总部，已经大半夜了，仍然灯火通明，全公司的人，都在加班。
高兰珠坐在总裁办公室里，各部门的人，一批接着一批的进来禀报。
“高总，合作方取消合作了。”
“高总，股票突然暴跌。”
“高总，工厂停工了。”
“高总，合作方催款了。”
“高总，袁氏集团来人，说我们之前答应借他们两个亿，要现在转账。”
“高总，市场部的总监离职了。”
“高总……”
“高总……”
“……”
高兰珠被吵得耳朵轰鸣，根本想不到任何方法结束这场灾难。
“滚，都给我滚出去！”
她抓起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狠狠地砸在汇报工作的人身上，高管们见状，只得退出办公室。
后来，再也没有人敢进她的办公室，汇报工作。
认清时势的高管们，当夜就收拾了东西，自动离职，连工资都不要了。
底层的员工见高管都走了，也只能悄悄走了。
整个杜高财团，最高层无作为，如群龙无首，下层人员失散，在外界看来，这个庞大的，如日中天的大财团，一夜之间，几近瘫痪。
到了后半夜，整座大楼也没有几个人，超过三分之二的灯也关了，冷清寂静。
总裁办公室里，高兰珠才稍稍安静下来，整个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板台周围的地上，文件洒得到处都是，她瘫坐在椅子里，眼中暗光汹涌。
白天参加完狂澜影业的发布会之后，她亲眼看到乔熙，是如何一步步扭转局势的，但她最大的失败，就是支持莫又樘，收购他们的股票失败，她步步小心，没有让杜高财团参与进去。
可这把火，怎么就烧到杜高头上来了？
是乔熙做的？
可她哪有精力和能力，来做这件事？
难道，方荫曝光身世，是个局？让她和高家的精力，都放在了h市？
是这样的了。
可她，怎么做得到？
她浑身发抖，不止是气的，还怕了。
半晌，她缓过来，重整思路。
“吱呀！”办公室的门再一次被推开。
“我说过，任何事情，都不用再汇报了，听不懂吗？”她一句话骂了过去，威严犀利。
门口的人没有离开，反而走了进来，门“砰”地关上，一股暴戾阴寒的气息，弥漫在混乱的办公室里。
她一怔，抬起头来，就看到了莫又樘。
他穿着银灰色的衬衫，霸气的大背头发型已乱，脸上还有淤伤，眼神炯炯亮，又凶又悲。
她用力咬咬牙关，按捺住自己，耐心了些。
“你和乔熙的人动手了？”
莫又樘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径直走到板台前，伸长手臂，将桌上的文件连同笔记本电脑一扫，“哗哗”全掉在地上，他双手撑在桌面，俯下身来，逼视着高兰珠。
“辛丽容的事，你都瞒了我些什么？
”
他近乎咬牙切齿，通红的眼眸里，光芒更利，满腔的怒火似要喷薄而出，如一头即将失控的野兽。
她心里一沉，背心爬上一层冷汗。
自从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之后，他对自己的这位母亲，还是很有敬意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直呼她的名字。
“你说什么？”她疑惑地反问，眼底掩着小心翼翼。
她太了解他，一个莫家，一个豪门身份，能够让他无法无天，失去这一切，也会让他疯狂，什么事他都干得出来。
她得安抚好他。
他身体一倾，一把捏住了她的脖子：“高兰珠，你还在我面前装无辜？我可不吃你这一套！”
“我们认识，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当年，你让人安排我进陆氏集团，咱们的合作，已经快十年了。”
“我不是林向益，更不是杜崇礼，你在我面前装清高，装无辜，没用！”
重提林向益，杜崇礼，两人都格外警惕。
莫又樘知道他们的下场，都是败这个女人所赐，他不会让自己成为他们。
高兰珠身体瑟缩了一下，背心都湿透了。
她昂着头颅，透出威严来：“莫又樘，我隐瞒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才是损失最大的人！”
她的眼睛瞬间红了，逼出淡淡泪光，隐忍克制，反而更显得委屈受伤。
他损失，不过是将之前得来的，全数丢了。
而她的损失，是她这一生的心血，还有她身为高家名誉上的独女，与生俱来所拥有的一切，那是一个家族，几代人的经营。
还没有人知道，她走到今天这一步，都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他一怔，心时顿时软了。
没错，她现在没有林向益，没有杜崇礼，经过h市方荫一家的事，高家已倒，他才是她身边得力的人，她没理由这么做。
可转念，他狠毒地看着她：“你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利用我吗？你满腹心机，别以为我不知道。”
“呵！”她冷笑：“我心机？莫又樘，我满腹心机，我错了吗？难道这天下，只有我有心机？”
“你没有吗？”
“其他人没有吗？”
“乔熙和她身边的那些人，没有吗？”
“他们一个个，比我算得更精明！”
“否则，也不可能发生这些事！”
她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质问得莫又樘无话可说，反而心生愧疚，觉得对不起她，是她受了委屈。
男人的自尊自大，面对着这样的高兰珠，满腔的怒火和不快，慢慢消减了下去。
他松开了她的脖子，坐了回来。
“对不起，是我一时冲动了。”
高兰珠白了他一眼，的语气也软了下来，话峰一转：“谁愿意这样算计来算计去？谁不想过着简单宁静的生活？可我们只是比敌人少想了一步，就落得如此的下场。”
“刚刚你进来，也都看到了吧？”
她面容苍白，沉沉
的语气却轻飘飘的，尽显无力。
莫又樘从楼下上来，一路上都看到了，一路大厦倾的狼藉惨烈，他心里掂量着她的损失。
“我们的损失，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她用力闭了下眼睛，浑身都在颤抖。
他顿时说不出话来，来之前的怒气，全都憋了回去。
“罢了，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
她起身，给两人都倒了一杯茶，再坐回来，她才声轻语软地和她谈正事。
“你说说，你跟你父亲，和山城集团，到底是怎么回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