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转眼月上中天,夜已经深了。
李文楼翻开下一页,发现这已经是最后一页了。
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头发乱糟糟的老头,发现老头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看完了,感觉如何?”
李文楼思索道:
“可能是我慢慢的适应了锋利剑意的缘故,一开始我觉得剑意越来越锋利,可是看到后面,锋利之意却越来越淡,到得最后,甚至只剩下一个普通的‘剑’字。”
老头悠悠道:
“你确定是你感觉剑意在消失,还是它本身的确在消失?而且,你确定是消失了?”
李文楼皱眉道:
“不应该啊,我再看看。”
说着顺手翻开最后一页,看向那个普普通通没有携带剑意的‘剑’字。
“的确是没有任何剑意。”李文楼轻声说着,再一次循着笔迹描摹起那“剑”字来。
怎料越是描摹回味,一股无比锋利的剑意越发的散发出来,直穿入李文楼脑海深处,刺痛他的灵魂。
“啊!”李文楼惊呼一声,惊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后心汗毛直立,方才那一刻,竟让他有一种死神降临的穿透之感!
再一次看向那“剑”字,又没有了任何响动,跟个普通的“剑”字没什么区别。
李文楼握着书缓缓爬起身来,喉结滚动,声音嘶哑:“敢问前辈,这是为何?”
“剑之极,非锋之极,收放自如,才能一往无前。”老头眼神深邃,如一柄利剑,仿佛能穿透世间一切的虚妄。
李文楼默默复读了一遍老头的话,再看向那普普通通的“剑”字,脑海中灵光一闪,突然之间豁然开朗。
不是自己感觉剑意消失了,是剑意的确是从一开始的锋芒毕露慢慢的消失了,不,是收敛了。
这一份收敛并不是简单的刻意的收回,而是凝聚和内敛,这样的剑意,不仅没有破绽,更因为深层次的凝炼而更加的锋利。
若是一味的追求锋利,不仅刚过易折,更会因顾头不顾尾而破绽百出,而如果在得到一定的锋利之后,转而寻求锋芒和内敛的一个平衡,不仅不会影响剑意的锋利,更因为内敛的令人捉摸不透的剑意而立于不败之地。
“我悟了!”李文楼满脸兴奋道。
看着李文楼欣喜的模样,老头仿佛看到可当初那个锋芒毕露的模样,忍不住低声唏嘘道:
“你半日明悟的东西,有些人却用尽一生也无法参透。”
李文楼身上的气机飞速的变化内敛,将那股自己原本察觉不到的剑气气机尽数收回体内,而后向老者深深行了一礼,恭声道:
“多谢前辈指点迷津!”
老者摆了摆手,淡淡道:
“老夫只是闲来无事,不想年轻人重蹈覆辙而已。”
在某个领域突然的领悟,就像一道苦思许久却一筹莫展的数学题突然解开了一样,想来着实令人欣喜。
李文楼喜不自胜,恭恭敬敬的将那“剑法入门”放回桌子上,止不住的回味思索着那“剑”字的笔锋和手法,偶有感悟,满心欢喜。
“想要?”老者似乎看出了李文楼的意图。
这“剑法入门”从头到尾反反复复就一个“剑”字,却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剑道感悟,其珍贵程度根本不亚于《剑法?前字诀》,甚至犹有过之。
李文楼双眼放光,也不忸怩,点头直言道:
“这本《剑法入门》对晚辈来说,的确非常有用。”
“送你也不是不行……”老者淡淡道。
李文楼大喜,老者话语一转道:
“不过作为交换,你得将临字诀,兵字诀,阵字诀三卷剑法给老夫一份,如何?”
就这?还以为要大出血呢……李文楼心中狂喜,还装作一副思考利弊的模样,“也行……”
说着自系统空间中将三卷剑法复刻了一套,取出放在桌子上。
老者眼前一亮,伸手拿过一卷观看起来,“嗯,不错,就是它!”
说着看向李文楼,神色也变得和蔼了许多,“通晓了剑意收敛之妙,这《剑法?前字诀》你就可以放心修习了。”
李文楼一惊,“这其中还有什么讲究吗?”
“当然。”老头笑吟吟道:
“一往无前的代价往往是撞得头破血流,一味的修习极致的锋利,还没修到巅峰,自己就先被剑气反噬死了。”
李文楼喉结滚动,幸好遇到了这位前辈,否则自己盲目修习之下恐怕还真能给自己修废掉,特别是领会了剑意的凌厉之后,李文楼知道前辈并不是在危言耸听。
“多谢前辈!!!”李文楼深深鞠躬,由衷道谢。
“行啦!”老者老脸一板,“婆婆妈妈的,也是看你悟性好,一点便通,否则老夫才懒得跟你多费口舌。”
李文楼讪讪一笑直起身来,连声称是,心中却是古怪道:
是,您老大仁大义,只是好意提醒年轻人悬崖勒马,完全没有打三卷剑法的主意。
他既这么说,明显不愿再跟李文楼扯任何关系,表明了两人只是互取所需的关系而已。
“行了,你自个儿出去吧,我要看书了。”李文楼正感慨万千,老者已下了逐客令。
“还未请教前辈名讳?”李文楼躬身道。
老头并不回应,李文楼抬头看去,发现他已经沉浸在书卷之中了。
李文楼苦笑一声,再次郑重行了一礼,低声道:
“拜别前辈。”
说着取过桌上的两卷书,阔步出了藏经阁。
直到李文楼的身影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老头才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门口喃喃道:
“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
说着自嘲一笑,拿起书卷,继续阅读起来。
……
“李文楼,你选好啦?”看到李文楼出来,山崖边的夏千歌转身迎上前来。
李文楼神色好奇,“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夏千歌笑道:
“往里面逛了一周就出来了,这地方我常来,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功法,随手选了一卷就出来了。”
李文楼苦笑一声,有关系果然不一样……
夏千歌注意到李文楼的手上捏着两卷书,不由大奇道:
“你怎么能拿两卷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