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
周防环顾了一圈四周，终于发现少了个人，忍不住对坎蒂丝院长询问道。
“莫里特校长人呢？”
“......”
话音刚落，整个教职工餐桌瞬间安静下来，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还是坎蒂丝院长率先开口，语气复杂地回道：“莫里特校长昨天下午就进宫，求见皇帝陛下了。
说是去向陛下求情，希望陛下能够饶恕，皇家书院这一次违抗皇命的罪过。”
“我们几个本来也想进宫的，只是被莫里特校长拒绝了。”
克拉特院长也说道，“按照莫里特校长的说法，他自己一个人进宫，还能说是请罪。
如果我们也进宫的话，就变成逼宫了。”
“莫里特校长的顾虑是对的。”
斯图特院长扫了眼周防等人，缓缓点了点头，语气平静地说道。
“逼宫这种事情，无论成还是不成，都会给皇家书院带来更大的隐患。
与其冒险，还不如静等消息传回来，才是最好的选择。”
说罢，斯图特院长又将视线投向了周防，似乎在等待什么。
周防愣了一下，这才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所有院长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自己身上。
不知道，是因为周防在辩论中赢过了莫里特校长的原因。
还是因为文法学院，本身“七艺”之首的地位。
总之，在莫里特校长不在书院的情况下，其他学院的院长自然而然的，就将周防当成了众人的领导者。
如果是真正的“斯彭德院长”，肯定是无法得到一众院长的拥戴的。
然而，周防却用短短两天的时间，就做到了这一点。
其中固然存在着种种巧合，但最关键一点还是，周防终究不是真正的“斯彭德院长”。
真正的“斯彭德院长”，不会给一个看上去就没有好处可捞的穷学生带路，也不会为了后者，强势和几乎整个皇家书院做对。
但是，周防会。
真正的“斯彭德院长”，不会轻易放过不愿意帮自己敲诈学生的莱恩特。
但是，周防会。
真正的“斯彭德院长”，不会承认自己的贪婪，更不会在大庭广众下和校长辩论，并以无懈可击的姿态获得胜利。
但是，周防会。
真正的“斯彭德院长”，只会在发现皇家书院有覆灭之危时，首先思考保全自己的办法。
但是，周防不会！
“我也认同莫里特校长的做法。”
周防迎着斯图特院长等人的目光，想了想，说道。
“不过，从莫里特校长彻夜未归的情况来看，继续干等下去的话，并不是一个好办法。”
说罢，周防朝斯图特院长投去了一道歉意的眼神，而后者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周防见状，朝斯图特院长点了点头，又望向其他院长，继续说道：“其实，大家都陷入了一个思维误区。
那就是皇家书院因为拒绝了皇帝的命令，所以肯定会受到惩罚。”
几何学院的欧里德院长疑惑地问道：“书院违抗了皇帝陛下的命令，自然会引来陛下的怒火，这不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吗？”
“违抗皇命，就会引起皇帝的愤怒，这么想当然没有问题。”
周防望向欧里德院长，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稍安勿躁。
然后，突然话锋一转，反问道，“可是，皇帝生气了，就一定要覆灭皇家书院吗？”
说着，周防扫了眼面前的几名院长，缓缓露出了一丝微笑。
“据我所知，自从皇家书院成立以来，已经不止一次拒绝过皇帝的命令了。
然而，皇家书院之前都挺过来了，不是么？”
“但是，这次......”
天文学院的希库斯院长皱了皱眉，欲言又止道。
“没错，这次的情况，看似的确和之前那些次的情况不同。”
周防点了点头，说道，“但是，各位仔细想一想，真的不同吗？
皇帝这次的真实目的，到底是想要利用皇家书院，还是想要覆灭皇家书院？”
坎蒂丝院长闻言，不禁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自言自语地回道：“皇帝陛下这次下旨，应该只是为了利用皇家书院吧？”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
周防说道，“既然皇帝只是为了利用皇家书院，而不是铁了心要覆灭皇家书院。
那么，这次的事情，跟以往又有何不同呢？
说到底，以皇帝的眼界和胸襟，从来都没有担心过书院抗命，而是担心书院站到自己的对立面去。
对于皇帝来说，皇家书院也不是第一次违抗皇命了。
只要书院还能为帝国输送人才，皇帝就不会有彻底覆灭书院的想法。”
“这么说的话，我们不还是只能等着吗？”
医药学院的克拉特院长闻言，忍不住问道。
“所以，我才会说，大家不能只是干等消息。”
周防摇了摇头，回道，“我们都知道，皇家书院没有要背叛皇帝的想法。
皇帝也知道，皇家书院没有背叛的理由。
但是，这种事情光靠‘知道’还不够。
我们必须让皇帝‘相信’，皇家书院没有背叛自己才行！”
“可是......”
算数学院的罗勒斯院长犹豫了一下，问道，“我们要怎么让皇帝陛下相信，皇家书院没有背叛呢？”
周防微笑着回道:“只要大家还像平时一样，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就没有问题了。”
坎蒂丝院长难以置信地问道：“就这么简单？”
“没错，就是这么简单。”
周防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回道。
“既然皇帝怀疑皇家书院拒绝皇命，是要背叛自己的预兆。
那么我们就要告诉皇帝，书院只是在按自己的规矩做事而已，并没有背叛的意思。这样一来，自然就能打消皇帝的疑虑了。”
“那皇帝陛下的怒火......”
“只要皇家书院没有背叛，皇帝就不可能真的生气。
因为，在皇帝眼中，这不过是又一次失败的试探罢了。
这次失败了，下一次再接着出手就是了，根本不算什么。”
“......老夫明白了。”
在周防的一番分析下，几位院长总算是勉强放下心来，相继离开了。
等到众人全部离开后，周防也稍微收拾了一下，起身走出食堂，前往了文法学院的教室。
周防也是昨天晚上才发现，“自己”今天竟然有课！
好在，经过两个晚上的学习，周防又掌握了不少文法相关的知识。
虽然未必赶得上真正的“斯彭德院长”，但是结合自己记忆中乱七八糟的内容，应该还是能勉强对付一下的。
而且，课上需要点名，正好能让周防提前接触下两个嫌疑人，为接下来的试探做准备。
不出所料，周防通过点名，顺利得到了昨天晚宴上，剩下两个嫌疑人的名字。
接着，周防又用随堂提问的方式，掌握了“斯彭德院长”的教学进度。
在发现接下来的内容正好在自己掌握的范围内后，周防不禁暗松了口气，开始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次讲课经历。
讲台下，莱恩特、迪埃尔等一众学生认真地聆听着周防所讲的内容，时不时做着笔记。
讲台上，周防也逐渐进入状态，讲得越来越投入。
不知不觉，时间来到了中午。
周防突然抬头，看见莫里特校长正站在教室后门外，一脸微笑地看着自己。
周防见状，也缓缓点了点头，朝对方露出了一丝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