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那骨头碎裂的声音没响一次,就如同她的骨头也被生生捏碎一般,痛的几乎不能呼吸!
苏安容的情绪和压力已经濒临到了极点,每一件事都如一把刀子,狠狠地插入苏安容的心脏中,她濒临着坠崖的危险,却不知道该如何自救!
尽管玉龙子没有将全部的实情交代清楚,可是她却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一切都来自于那个叫姬瑜言的男人,是他操控了一切。
不管这个先帝究竟是出于何等原因伪造了当年的假死,但是苏安容明确的知道,这个男人控制了她的父亲这么多年,如今还将姬静默变成了冷血的蛊人,甚至将姬静默当做杀人的工具将她的父亲处以最惨绝人寰的极刑!
恨意从她的心底升起,苏安容从未这般恨过一个人!
“到你了,将苏安容浸入药汤……”姬静默终于放下奄奄一息的玉龙子,转身走向苏安容,一把将她抱入怀中,然后走出牢门。
砰得一声,牢门被关上,地上浑身筋骨碎裂的玉龙子一双眸子却是睁得极大,死死的盯住那道铁门。他的女儿,他唯一的血脉,不能就这么被带走啊——
琉璃药亭里,血眸的姬静默机械的将苏安容粗暴的丢入刺鼻的药汤之中,然后冷冷的站在一旁驻守,宛若石头一般,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和色彩。
一路走来,苏安容都不争不闹,因为她在玉龙子被处以骨裂之刑的时候就已经明白,眼前的姬静默根本什么都不会理会,他如今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具杀人的工具。
她的脸色苍白无比,眼神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双拳捏紧,指甲掐入肉里,流出鲜血她也毫无察觉,心中只有对那个名为姬瑜言的人深入骨髓的恨意。
羽商宫,夜阑珊,无眠的人不仅仅是苏安容。
华丽宫殿中,一地狼藉,司徒无邪已经将房间里能够砸的东西全部当练武都砸了个遍,唯一完好的恐怕就是出入口的那扇密不透风的门。
“男人太过浮躁,难成大器。”浑厚的男低音从门口传来,司徒无邪的眸子一寒,手指即刻按上了腰上的九节龙吟鞭。
总算是等来人了,若是再不来人,司徒无邪真是要憋闷的将这四面的琉璃墙面都给撬了不可。
什么?!男人太过浮躁,难成大器?!司徒无邪眉头不屑挑起,靠之,这是哪里蹦出的一根葱,管的还真不少。凤眸半眯,司徒无邪拿起手上的半个瓷碗,估摸着来人的脚步,不偏不倚的正好打在那人的脚尖前。
啪!琉璃碗碎成一片,可是中年男子的身上却是丝毫没有沾到一点碎屑,那双和司徒无邪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凤眸也微微眯起,视线看向半靠在墙上,一脸慵懒的司徒无邪,竟然没有丝毫生气。
“放我出去。”司徒无邪一字一顿道,冷酷的五官上涌现几分杀意,手上已经带了几分力道,若是这个男人再靠近一步,他便会使出九节龙吟鞭将这男人的颈脖紧紧勒住。
中年男人不怒反笑,淡淡道,“无邪,你就是这样对你亲生父亲说话的?”
司徒无邪的手忽然猛地一松,紧跟着浑身戒备,眸子微微眯起,拳头紧握,极为警惕的道,“哈哈哈,这个玩笑你可是开得太大了!我那个短命的老子早就入土十几年了,如今说不定连骨头都化成渣了,你一个活生生的人,就算长得再像鬼,可是装的也不像啊。”
中年男子对司徒无邪的态度终于生出不满之心,瘦削的脸上浓眉紧蹙,沉声道,“无邪,我并未死,十几年前不过是我布下大局中最开始的一环罢了。”
“事关重大,所以一直将真相隐瞒,最重要的是,我希望能看到你的历练和成长,如今——”中年男人眉头稍微松了松,感叹道,“如今你成长到今日的地步,也不枉我对你的期望。”
司徒无邪见他一本正经越说似乎还越真了,有些不耐烦的冷哼道,“大叔,你是得了妄想症吧!废话少说,快告诉我如今你把苏安容关在了什么地方,还有那个神神秘秘的秦未泽人在哪里?”
“你终究还是不相信,不过也并不着急。这几日你就好生在这里待着,东西我会差人来换新的,后天大典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一切。”中年男子并不理会司徒无邪的威胁,转身就离开。
“站住!你以为我是软柿子,可以随便你捏扁搓圆,你说如何就如何?!”司徒无邪脸色一寒,话音落下,黑色的高大身躯猛的凌空而起,手中的鞭子瞬间脱手而出!
然而他刚刚跃起,脊背上便窜起一阵寒流,像是拉扯住所有的肌肉,令他浑身无力!司徒无邪顿时重重的跌倒在地,半跪着支撑住摇摇晃晃的身子,冷冽的眸愤怒的盯着那个背影质问道,“你什么时候对我下药了!”
“药是你自己摔的,原本我根本就没打算对你动手。你放心吧,这不过是酥软筋骨的药,只要你不运用内力,是绝对不会身体有碍。”姬瑜言头也不回的答道,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这个顽劣的儿子,果然有自己当初的几分霸气。只不过,败就败在太过年轻气盛,沉不住气了……
司徒无邪恨的一拳重重砸在地上,手指都渗出鲜血来,冷酷的脸上浮起愤怒之情。该死!这里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刚刚的那个男人又是在耍什么花招!
若是两日后他才能够出去,那么到时候谁知道苏安容会是什么样子,她到底好不好,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司徒无邪根本就不相信姬瑜言的说的他们是父子的鬼话,若是他的父亲一直活着,又怎么会让姬和逾成功篡位变成皇帝,执掌江山这么多年。如果他真的是司徒无邪的亲生父亲,又怎么会那样冷血狠心,将年幼的司徒无邪丢给诗雅夫人,让他从小成为杀手,背负沉重的血海深仇大半生都在复仇的痛苦中沉/沦?!若是姬瑜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司徒无邪也绝对不会再认这个人做父亲,因为这样冷血冷情的人实在太过可怕,可恨!
所以,司徒无邪没有父亲,他宁愿相信那个人已经掩埋入土,沉睡多年!
一日过去,琉璃亭中,苏安容的肌肤几乎被汤药泡的透明,原本雪白的表皮在阳光下像是清澈的水晶,仿佛一碰就会破碎。然而她肩膀锁骨处的蚕蛹印记却像是得到了大量的能量一般,迅速的吸收着苏安容的精血快速的长大起来。
很明显的从原来只有拇指模样,变成了双倍大小,而且那蚕蛹上也开始出现一道道的裂纹,似乎里面孕育的活物随时都要破茧而出!
苏安容这一天一夜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闭目沉思,过滤着脑中所有的记忆和疑问。她努力想要弄清楚当年真正发生的一切,也努力让自己的心沉静下来,想办法逃出眼前的困境。
眼看着锁骨处那蚕蛹印记越发变得鲜红如血,苏安容的心就无比挣扎痛苦,这嗜血的颜色让她想起眼前变成蛊人的姬静默眼眸的色泽,想起昨日那个俊朗失去理智的少年是多么残忍的在她的面前,一寸寸,一截截捏碎了她亲生父亲身上所有的骨节。
心如刀绞,天人挣扎。苏安容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当姬静默醒来得知一切的真相,他们之间是不是还能真正回到原来的样子。
她倏地闭眼,忍住疼痛,忍住呼之欲出的眼泪,彼此折磨,谁的心都在滴血。不过,苏安容清楚的明白,酿成这一切悲剧的,责任不全在玉龙子身上,也不是受了控制的姬静默身上,而是那个罪魁祸首——姬瑜言!
可是,秦未泽呢,苏安容原本笃定的那个南国的鬼王的那个青衣男子呢!如果这一切都是姬瑜言的所为,那么秦未泽身为啸风国的国主和这个男人之间又有着怎么样的关系,怎么样的纠葛?!
浸泡药汤是件极其痛苦的事情,浑身的皮肤都会疼痛无比,可是这种折磨和苏安容内心的挣扎比较起来,实在不足为意。
“走!”安静了许久了姬静默忽然开口,朝着苏安容走来,嗜血的红眸将地上她的衣服扔向她的手边,用命令的口吻道,“穿上!跟我走。”
苏安容看着眼前这个一个字都不愿多说的冷血红眸的姬静默,心中对那姬瑜言的恨意更加深一层。但是苏安容没有多说一句话,更加没有多问一个字,如今她已经彻底明白,眼前的人不是她认识的姬静默,只是一个杀人的工具。
如果苏安容想要姬静默回来,那么就必须依靠自己的实力,去救他,而不是自怨自艾,继续沉痛下去。
苏安容迅速的将衣服穿好,然后跟着姬静默朝羽商宫的深处走去。
一路亭台楼阁,风景如画,宛若仙境的羽商宫并未能给苏安容带来一丝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