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22章 罪血之晶！
“希子？澪？”
凌峰眉头紧锁，高声呼唤二女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应。
下一刻，掌心传来无比灼烫之感，凌峰猛地抬手，却发现自己手掌上除了七罪邪神的印痕之外，原本那枚刻着“钱可通神”印记的钱币，也浮现在掌心之中。
它竟然能够与七罪神职，分庭抗礼？
凌峰眼皮微微一跳，再结合之前澪所说的魇鬼一族，源自于旧日邪神的某一支。
也许……
凌峰心底涌起一个可怕的念头，也许从他踏足零号当铺的那一刻开始，烟鬼就已经注意到了自己的七罪神职！
他口中的“祂们”，指的便是七罪邪神么？
“啊！——啊！——”
尖锐的啼叫声再度响起，灰色寒鸦拍打着羽翼，指引着凌峰的方向。
“故弄玄虚！”
凌峰低骂一声，却还是不得不跟了上去。
……
不多时，凌峰跟随着寒鸦再度返回到零号当铺的所在。
咚咚！——
咚咚！——
自当铺之内传来的心跳声越来越响。
这座建筑，本身就是一件活物！
血色月光透过当铺的雕花窗棂，在青砖地面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凌峰目光一凝，深吸了一口气，旋即握着产生异变的十方俱灭大步走了进去。
哗啦！——
在凌峰踏入当铺的一刻，柜台上的沙漏，还余下大概三分之一左右的细砂。
烟鬼从天花板垂落的血管藤蔓中缓缓降下。
“不错，真是不错。三个时辰还不到，你就回来了！我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天赋异禀！”
他弹了弹烟灰，火星在空中爆开，口中吐出一个骷髅头形状的烟圈，然后笑嘿嘿地打量着凌峰，“真不愧是祂们选中的人呢！”
“如果你愿意交易你的那双眼睛的话，想要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烟鬼喋喋不休起来，凌峰却冷冷瞪住那张苍老而丑陋的面庞，寒声道：“希子她们呢？”
“放心，那个叫澪的小姑娘，身上有着令人作呕的教会的气息，我对她毫无兴趣，只不过……”
“不过什么？”
凌峰眼皮一跳，虽然他并不是希子真正的哥哥，但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也将希子当成自己的妹妹了。
“不过那位希子小姐，可能就快要彻底晶化了……”
说话间，烟鬼向着侧边绕开一步，露出了一扇左右滑动的木门。
木门之后，仿佛连接着另外一个空间。
凌峰瞳孔剧烈收缩，却见木门之内的空间里，希子的右臂已经变成半透明的血色晶石，细小的棱面折射出万千个痛苦扭曲的面容。
澪正在用圣光术压制结晶蔓延，但那些晶簇如同有生命般在圣洁光芒中蠕动生长。
“你对她做了什么！”
十方俱灭的剑锋架在烟鬼脖颈，吞噬妖刀之后形成的波浪纹，亮起妖异血光。
“嘿嘿嘿……”
烟鬼抬起惨白的手指，轻轻推开刀刃，“不要白费工夫，在踟躇街，谁也杀不了我。”
霎时间，镜片后的六瓣瞳孔映出凌峰暴怒的脸庞。
烟鬼却淡定的敲了敲烟斗，依旧不紧不慢道：“你以为罪血是什么？这丫头作为容器能撑到现在，倒是让我很惊讶。”
“什么？什么容器？”
“你果然一点都不知道呢。”
烟鬼摇了摇头，“我还纳闷，那个叫希子的小丫头不是佐佐木村正的亲孙女也就罢了，毕竟谁会拿自己的亲孙女来做罪血的容器呢。只是你这个孙子，好像也不是真的么。嘿嘿嘿……”
“你……”凌峰瞪大眼睛，有一种被彻底看穿的感觉。
“无妨无妨，我们说什么，她们是听不到的。”
烟鬼吞吐着云雾，呵呵笑道：“对于我来说，只要交易能够完成就足够了，至于你到底是谁，并没有什么不同。”
凌峰耐着性子，咬牙道：“你到底要说什么？还有，罪血的容器，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啧啧啧……”
烟鬼一边摇头，一边在凌峰周身转悠起来，“你不是要取回罪血么，难道不知道罪血是需要一个容器来承载的么？那个小丫头手腕上有寒鸦印记，她就是村正早就准备好的容器啊！
“当你完成了妖刀的刀法，我当然就要把罪血种入佐佐木村正早就准备好的容器之中了。老东西真是狠心呐，多么娇滴滴可爱的小姑娘，我都不舍得下手呢，嘿嘿嘿……”
烟鬼发出诡异的笑声，深吸一口烟，朝着凌峰吐出个盘旋的烟圈，“呐，刚才的刀法，我已经收录好了。我现在把罪血还给你，嗯，大概还剩半刻钟，她的心脏就会……嘿嘿，变成你需要的罪血之晶！”
“可恶！”
凌峰死死咬牙，刀光乍现，一刀狠狠斩向了烟鬼。
霎时间，冥道残月斩斩出的漆黑裂痕，瞬间吞噬烟鬼上半身，但碎裂的躯干立刻化作成群乌鸦。
沙哑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血肉墙壁上睁开密密麻麻的眼睛：“交易就是交易，小子，我不是早就说过了么，在踟躇街，没有人能杀死我！”
话音未落，那扇滑动的木门消失，两个空间诡异的直接连接在一起。
希子和澪，也变得近在咫尺！
“啊！——”
骤然间，凌峰突然单膝跪地，发出痛苦的惨叫声，十方俱灭深深插入地面。
他的双眸突然涌出黑血，天子之眼的金色纹路，亦是被七条暗紫色锁链缠绕。
这便是补全妖刀刀意的代价么？
同时间，一种不可名状的力量，仿佛在撕扯他的灵魂。
关于之前参悟妖刀的所有记忆，正在一点点变得模糊。
既然是交易刀谱，那么，凌峰掌握的这门刀法，也将一同回收。
“哥哥！”
看到凌峰的惨状，希子挣扎着想站起来，晶化的指尖却在触及地面的瞬间崩裂。
“不要乱动！”
澪急忙用圣光裹住她破碎的手指，却发现晶化的速度反而加快了。
烟鬼的真身从柜台后的阴影中重组，翡翠烟斗敲了敲柜台，一个透明的容器，缓缓漂浮出来，轻轻落在柜台之上。
烟鬼怪笑着道：“这就是罪血！怎么样，想要继续完成交易么？”
他阴森森的目光，打量着凌峰，“现在你有两个选择。”
他口中吐出一个烟圈，不一会儿凝聚成一只天平的形状。
“要么，按照交易，取走罪血，然后看着这丫头灰飞烟灭，要么……”
他故意拖长音调，惨白的手指指向凌峰心口，“用你体内那个东西来换。嘿嘿嘿，那个小丫头可以活着，你也可以取走罪血，我只要那个东西！”
砰！
一声炸响，凌峰身上的衣袍，彻底粉碎开来。
整个当铺突然陷入死寂。
咚咚！——咚咚！——
凌峰能清晰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声，七罪印痕迅速从封印蔓延开来，霎时间，七罪之力在皮肤下蠕动，仿佛有七张面孔正在皮下挣扎。
澪的圣光权杖顿发出象征着危险信号的嗡鸣声，她不可思议的盯凌峰，终于意识到这个男人身上藏着何等可怕的秘密。
“旧日邪神！”
澪瞪大双目，“你身上有神职，而且，还是七个！”
她以为凌峰只是拥有一丝神性，有着觉醒神职的潜力。
但这个情报显然有误，他早已拥有神职，而且是七个！
“是七罪！”
烟鬼竟然笑着解释起来，“傲慢，暴食，暴怒，贪婪，嫉妒，怠惰，色欲。多么完美的杰作啊，七罪神职，竟然真的融合于一身！哦，天呐！你简直就是一个艺术品！我真想把你整个人都浸泡在药罐子里好好欣赏！”
“你早知道七罪神职在我体内。”
凌峰踉跄着起身，十方俱灭的波浪纹路泛起血光，“从我们踏进当铺开始，你要的根本不是刀法！”
“桀桀桀……”
烟鬼的笑声，震得整座当铺都嗡嗡作响，沸腾的罪血在器皿表面映出凌峰扭曲的倒影。
那些眼睛形状的血泡不断炸裂，“我都快记不清多少年了，你是第一个带着神职踏入当铺的活人。梦魇大人会满意这次交易的。怎么样，快和我交易吧。快！快！——”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嗖！
盛放罪血的容器炸裂开来，那滴暗红色的鲜血，瞬间射向希子的眉心，没入她的体内。
“啊！”
希子骤然间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啸，晶化的身体腾空而起。
她破碎的右臂完全化作血晶长刀，刀身浮现的波浪纹路竟与十方俱灭如出一辙。
澪的圣光结界被瞬间震碎，整个人撞在蠕动的血肉墙壁上。
“希子！啊！——”
凌峰想要冲过去，却被突如其来的剧痛定在原地，七条暗紫锁链从他瞳孔中伸出，将四肢牢牢钉在半空。
烟鬼兴奋地颤抖起来，就连翡翠烟斗掉在地上摔成碎片都毫不在意。
“哈哈！来了！容器终于要完成了！哈哈哈哈……”
他疯狂撕开自己的长衫，露出布满咒文的胸膛，“恭迎梦魇大人降临！”
“梦魇降临？”
凌峰瞪大眼睛，现在发生的一切，都让凌峰始料未及。
希子是什么情况？
还有烟鬼口中的梦魇大人，又是什么情况？
霎时间，整座当铺开始剧烈颤抖，血肉墙壁分泌出黑色黏液。
不一会儿，那些黏液在空中凝聚成巨大的卵壳，表面浮现出与希子腕间相同的黑鸦印记。
凌峰只能眼睁睁看着希子的血晶长刀刺向卵壳，刀尖接触的瞬间爆发出足以刺瞎双目的强光。
嗡嗡！
尖锐的耳鸣声几乎让凌峰昏厥过去。
也不知过去多久，当凌峰恢复视力时，却发现自己似乎漂浮在一片无垠的虚空之中。
脚下是翻涌的星云，头顶悬着七颗血色星辰。
每颗星辰都延伸出锁链缠绕在他身上，锁链尽头传来令人窒息的威压感。
这是……
七罪邪神的本源空间！
凝目望去，一座座巨大的邪神雕像，屹立虚空之中，发出无比惊人的压迫感。
但那些本该被封印的邪神，此刻全都睁开了眼睛。
贪婪邪神的竖瞳眯成细线，“谁敢争夺我的躯壳！我的！我的！”
“闭嘴！”
连接着暴怒邪神的锁链突然收紧，凌峰仿佛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声响，“没用的废物，小小魇鬼也敢妄想抢夺你的身躯么！你在丢我的脸！”
同时间，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麻烦，真麻烦！”
“吃了它！快吃了它！”
无数嘈杂的声音，在脑海中仿佛炸开了一般。
终于，一双漆黑的眸子，仿佛将时间都暂停下来。
“看来，你需要一点小小的帮助！”
凌峰依稀看到一只巨大的手印，接着，朝着自己一掌拍来。
那是，傲慢邪神！
“啊！——”
凌峰发出一声惊呼，意识却已经回归了现实。
此刻，他终于大概明白了一切的前因后果。
从头到尾，那烟鬼其实是在打自己这具身体的主意。
什么交易，什么刀法，什么容器……
统统都是幌子！
之前的交易，只是为了在自己体内，种下诅咒！
而他真正的目的，恐怕是让背后的那位梦魇邪神，吞噬七罪神职。
可惜，他还是算漏了一步。
由于受到同等级别的旧日邪神的威胁，凌峰体内残存的七罪邪神意志，选择了帮他一把。
凌峰咬牙抵抗着剧痛，艰难抬头，发现希子周身缠绕着血色晶簇，眉心浮现出黑鸦印记。
“原来如此......”
凌峰吐出口中的血沫，金色左眼突然迸发强光，“你竟然想用希子作为桥梁，让梦魇邪神重返现世！”
咔嚓！
咔嚓！
漆黑的卵壳，出现一道道狰狞的裂痕，接着迅速蔓延开来。
眨眼功夫，便完全破碎。
希子手臂所化的血晶长刀，正好插在壳中怪物的心口。
那是个由无数眼球和触手组成的怪物，无数扭曲的血管，连接着希子的手臂，正在疯狂蚕食希子的生机。
下一刻，中心处那颗最大的竖瞳里，映出凌峰的脸庞。
紧接着，无数眼球，齐刷刷盯住了凌峰。
“哥哥……快走……”
希子眸中流出血泪，晶化已经蔓延到脖颈，“我控制不住……控制不住自己……”
魇鬼的触手突然缠住凌峰，无数眼球，几乎贴在他眼前。
“多么完美的矛盾，混沌之内栖息着七罪，最纯净的容器流淌着罪血。”
怪物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当铺开始坍塌，“让我们，合为一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