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悠悠的话说得直白,可谢玉衡夫妻俩都没反应过来。
实在是这种事已经离他们太远了,远到他们已经没再抱什么期待了。
最后还是王娇恬先回过神来:“陈小姐,你是说……你是说,我?”
她话都没有说全,仿佛唯恐自己表现出太大的期望,就会把可能已经在她肚子里安家的那个小生命吓走了一样。
陈悠悠笑着颔首:“准确结果你们还是去医院查一查,不过我觉得八九不离十。”
其实早在门口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王娇恬身上的不同之处,有一块大概拳头大小的光团萦绕在其腹部的位置。
就跟她隔着水面能知道下面有没有鱼一样,大佬说过,她看到的那些光团代表生命力。
原先她不太敢说,是因为屋外光线太亮,她担心会不会是人家穿的衣服上有什么会反光的饰品。
贸然说出来,万一搞错了,闹乌龙是一回事,让夫妻俩空欢喜一场可就罪过了。
直到坐在客厅里她观察了许久,确定那就是代表生命力的光团没错。
水里的光团是鱼,人肚子里的光团,肯定就是小宝宝啦,总不可能是怀了一只小鱼苗吧。
而且她决定开口告知也有另外一个原因,这光团的生命力着实一般,她怕王娇恬这胎又是不稳。
先告诉他们让人有点心理准备,多多注意身体,免得又与孩子有缘无分。
眼瞅着美妇人又要开始抹眼泪了,陈悠悠笑着道:“这可是喜事,孕妈妈不要总是流泪哦!”
“对对对,悠悠你说得对。”王娇恬赶紧把泪拭去,还自动自发地把“陈小姐”这个生疏的称呼升级成了亲昵的“悠悠”。
而谢玉衡已经噌地一下站起身来,他不由自主地在客厅来回转了两圈,决定就近先带妻子去县医院查身体,然后再安排家里人换一辆更舒适的车来接他们。
不怪他如此紧张,王娇恬如今的年龄已经算是高危妊娠,再加上前两胎都要得不顺,现在他就是再小心都不为过。
等到了医院后,还得评估一下以王娇恬的身体状况适不适合要这个孩子,不能因为想要孩子,就不管孕妈的死活。
去母留子这种事,他可做不出来。
想到这里,谢玉衡匆匆向陈悠悠提了告辞。
知道这会儿夫妻俩心急,她也不再多做客气的挽留。
只不过……
陈悠悠想了想,还是倒了杯温水递给王娇恬:“今天是我招待不周,你们连口茶都没喝上,你现在这个情况我就不给你倒茶了,远道而来,喝几口水解解渴再走吧。”
她在这水里注了一点点龙气,希望这点龙气能帮他们把胎稳住吧。
不管谢玉衡这些年热心慈善是不是为了打造人设、维护名声,至少人家的钱是实打实捐出去了的,也造福了本地许多百姓。
好人值得有好报。
王娇恬本来没觉得口渴,也没有喝水的打算,可一对上陈悠悠的目光,不知为何,她突然就觉得这杯水该喝。
等到她坐在去医院的车上了,她都还没想明白,为什么刚才她会有这种莫名的直觉。
送走夫妻俩的陈悠悠回屋自己冲了一轮茶,然后才后知后觉想到忘了跟他们互相留下联系方式。
不过,人家是首富,社会地位不一般,到时候王娇恬若是顺利生产,肯定会有新闻报道的。
说服了自己后,她动手把茶具收拾了。
忙完家里这些琐事后,又熟门熟路地点进捕鱼小分队的群里和他们商量去抓青蟹的事。
谁都不知道,一张原本留在桌上的名片,不知何时掉在了沙发缝里,无人问津。
*
三天后,抓青蟹小分队正式出发。
经过小伙伴们的一致同意,陈悠悠把陆女士也喊上了。
她开着许淇淇的小绵羊到陆女士住的旅馆楼下时,人家已经换好衣服在等她了。
“悠悠,你看我这样穿可以吗?”
陆芷琼还有点紧张,这是她第一次参加年轻人的活动。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定居在内陆城市,赶海这种事,还真是头一回接触。
“可以呀!”换了休闲运动装的陆女士显得亲切了许多,配上不自在的表情,有一丢丢的反差萌。
“陆姨,你下午有听我的先补觉吗~”
抓螃蟹的最佳时间是晚上十点后到凌晨这段时间,白天螃蟹都躲在穴里不出来,不太好抓。
她担心陆女士平时比较早睡,今晚突然跟他们一起熬夜会不习惯。
“有眯了一小会儿,其实不碍事的,我也没有很早休息。”
等她动作生疏地跨上电动车后座,陈悠悠一拧把手就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小凉风把陆女士一向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吹得蓬乱,她狼狈地用手压住这边,另一边又飞了起来。
陈悠悠从后视镜看到她这一通手忙脚乱的忙活,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到她的笑声,陆女士干脆摆烂了,算了,都一把年纪了,还要这么优雅干嘛。
还有,这种自在随心的感觉,真的还蛮不错的。
不由自主地,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等她们到海边时,大家已经把水鞋都换上了。
因为陈悠悠提前和群里的人通过气,众人也都知道陆女士的身份,对待她也只有热情的份。
这种朴实的好客表现,倒是让她最后那点拘谨都散去了。
刚换上水鞋她走路有点束手束脚的,陈悠悠怕她直接来个平地摔,一直跟在她左右。
慢慢的,完全放开后她就觉出赶海的快乐来了。
陈悠悠看着她啪叽啪叽穿着个水鞋到处走,像个好奇的孩子,着实让人忍俊不禁。
看来今晚的安排是妥了,都还没正式开始挖蟹呢,陆姨就已经自个儿玩得挺高兴的了。
“辉哥,我以前也没挖过蟹啊,这要怎么下手,你先打个样呗?”
她接过吴辉递给她的一把铲子,在手里掂了掂,觉得这份量还是有点重,默默决定等下让看起来就柔弱的陆女士远离这铲子。
这边吴辉还没应声呢,那边吴耀明已经吆喝了起来。
前阵子和辉哥连着喝了几次酒后,他多多少少也算醒悟了。
执着于一个不可能的人,其实就是在为难自己,也为难身边的人。
或许就像辉哥说的,他对陈悠悠的感情并非纯粹的喜欢,更多的还是对强者的崇拜,这才一时着相了。
与其到最后朋友都做不了,还不如就停在这安全距离外,至少还能当她的伙伴。
虽说伤心还是难免的,可总会好起来的,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