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晚只有哈拉和墨星阳来踩了点，所以他们两个自觉走在前面带路，陈悠悠和夏桐跟在后面。
墨星阳嘴欠得要死，偏偏还是个话唠，社恐的哈拉硬生生被逼得连粗口都出来了，最后直接自闭装死，打定主意不再接他的话。
“能和黑蛟大王搭话是你的荣幸，你这小妖怪怎么不知好歹呢！”
“喂！喂喂喂！我说话你听见了吗？”
……
“哈喽肥老鼠？”
“我不是肥老鼠！！！”
哈拉还被他掐着后颈皮拎在手上，连挣扎都无处使劲，只能徒劳地打了一顿鼠鼠拳，以示自己的愤怒。
连一开始怯懦的结巴都被治好了，中气简直不要太足。
陈悠悠摇头失笑，墨星阳这家伙真的是有够欠揍的。
不过看哈拉对他的态度，她也知道墨星阳就是孩子心性，实际上并没有恶意，否则以哈拉的胆子，要真的嗅到危险信号了哪里敢这样表现。
她一边笑一边侧头看向夏桐，正想说点什么，刚好看到他神游天外的表情。
陈悠悠一顿，把原本的话先咽了回去，换了个问题：“你……和墨星阳有过节？”
这是她脑子里浮现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墨星阳和夏桐，一个嘴欠，一个手欠，撇开年龄什么的不谈，二人本质上都是那种喜欢招猫逗狗的熊孩子，她本以为这俩人会很有共同语言的才对。
结果夏桐竟然对墨星阳和哈拉的嘴仗毫无兴趣的样子，完全没有要加入他们的想法。
想想墨星阳还没被驯服之前睥睨众生的死样子，实在由不得她不怀疑这臭屁小孩是不是在异管局“服刑”期间和夏桐有过什么冲突。
听到她的话，夏桐一怔：“没有呀，小墨在局里人缘还可以。”
他一边观察着沿路的环境，一边时不时用手捻过周遭的树干，然后把手凑在鼻端嗅了嗅，似乎是在分辨气息。
陈悠悠看他在认真做任务，只得默默收起了自己方才一瞬间的疑惑。
大概是自己平时见到的都是夏桐不靠谱的样子，现在乍一接触到他正经严肃的模样，还真有点不习惯。
哈拉他们找到的那个地方不算太远，还未彻底进入深山区域，墨星阳的脚步就停了下来。
“喏，就是这儿了。”他嫌恶地说道。
这片区域给他的感觉很糟糕，如果可以的话，他一点都不想靠近。
陈悠悠也是同样的感受。
但这种感觉又和上次她与犼初次交锋时那种面对天敌的毛骨悚然感不一样，她能察觉到这里残留的危险气息，可她形容不出太具体的东西。
夏桐肃着脸在周围四处查看探测，时不时驻足感受着什么，一言不发。
吵闹了一路的墨星阳和哈拉一见这种氛围，也收起了斗嘴的心思，等着夏桐的判断。
大概一刻钟后，他站直身呼出了一口气，脸上还是没有一丝笑模样。
墨星阳不由地紧张了起来，他又想起来了上回被犼一掌震断了几乎所有筋脉的疼痛感：“怎……怎么了？”
一头犼就足够他们头疼的了，这要再来一个新的实力强劲的对手，他就可以狗带了。
夏桐看了看几人的表情，总算卖够了关子：“没问题，只有犼的气息。”
陈悠悠：？
墨星阳：？
哈拉：？（我也不知道大家在问号什么，就意思意思学一下。）
“夏桐！你干嘛！”
伴随着墨星阳生气的质问声，夏桐哈哈大笑起来躲过他捶过来的拳头：“怎么？你们希望有吗？我说没问题你咋这么生气？”
被戏弄了的黑蛟大王并不听他的解释，追着他满山跑起来，一心想揍他一顿出气。
看着表情生动起来的夏桐，陈悠悠却微微蹙起了眉头，她怎么觉得这里的气息不像是犼的。
也不是……
这里也有犼的气息，但并不浓烈。
那种让他们极度不舒服的感觉，好像是别的东西留下的……
可是夏桐刚刚又那么笃定地说没问题。
是她的错觉么？
*
下山的时候，夏桐总算加入了拌嘴二人组。
他嘴欠的水平比起墨星阳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个回合下来，嘴笨的哈拉彻底自闭。
听着他们斗嘴的声音，陈悠悠状似不经意地问了一句：“最近淮之在忙什么？”
夏桐不设防地回道：“局里近来事情有点多，主要就是追踪犼的行踪，还有那不是上面的二把手嘛……”
边说着他边努努嘴，眼睛斜斜朝上看，做了个上面的示意：“他病了，听说还挺严重的，刚好接下来有几个国家代表要访华，二把手得出席……”
他喋喋不休地说着，陈悠悠看他对答如流，略略把提着的心放了下来，暗自笑自己草木皆兵，就听夏桐接着道：“宋哥医术还不错，就被上面叫走了。”
这话一出来，陈悠悠心里的那种违和感又出来了。
跟她今天一和他打了照面时，夏桐给她的那种违和感一模一样。
她仔细地瞅了瞅他，表面上却没看出来他有什么不对劲。
但陈悠悠却无法忽视自己的直觉。
接下来的路程里，哈拉保持自闭状态，陈悠悠一直在复盘今天夏桐的每个动作和表情，试图找出这种违和感源自于哪里。
于是斗嘴的就只剩下夏桐和墨星阳。
身为异管局里的嘴炮王者，夏桐的贫嘴功夫到底是要比单纯嘴欠的墨星阳更胜一筹。
这回被气得吱哇乱叫的变成了傲娇的黑蛟大王。
二人走着走着就在山路上过起招来，还打得有来有往的，你揪一下我的脸，我薅一把你的头发，跟菜鸡互啄似的。
这样不着调的夏桐，就与陈悠悠印象中那个副局更像了。
她越是使劲去想，越是努力想要去抓住那一瞬间的违和感，越是一无所获。
反而把自己想得头都要炸了。
快走到山脚下时，夏桐突然咂咂嘴，略带遗憾地说了一句：“可惜了，我是吃过午饭才过来的，不然真想再蹭一顿饭。”
听到这话，陈悠悠脚步一顿。
电光火石之间，她突然明白了违和感的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