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阳听到盛怀第一次这么大喊大叫自己的全名,顿时猜想到他现在的嘴脸,和他帮她解围那天的帕萨特车主应该是差不多的吧,想到这里,心凉了些。
“说话啊?!”盛怀也一样不依不饶。
“说什么?”秦霜阳冷眸微眯,心里泛不起一丝涟漪。
“你和阿泽在停车场干什么呢?!”盛怀呵斥道。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秦霜阳冷漠道。
“你绿我?和我最好的朋友?”盛怀的声音像一个霜打的茄子一样软了下来。
“别胡说了,行吗?”秦霜阳觉得对方随便说自己无所谓,但是不能给季洛泽招黑。
“那你说,昨天你们抱在一起干什么?”盛怀没有了一开始的盛气凌人。
秦霜阳仔细通过盛怀发出的声音和说话的内容眯着眼想象着他的脸,脑海中形成了画面,穿插而过的那张脸,笑的、爱的、悲伤的、痛苦的、恍然大悟的、迷迷糊糊的、喜极而泣的…种种,都是自己深爱的人。
突然秦霜阳身上像被抽走骨骼,瘫坐在椅子上。
活着真是一件沉重的事情,有回忆也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苦,哪怕是快乐的回忆。回忆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悲伤,像酿酒一样,存得越久,悲伤的纯度就越高。
“问你话啊,你说一句,行吗?”盛怀无助道,叹了气,再无先前咄咄逼人之样。
“哥,导演叫半个小时后到片场拍下一场戏了”,祝方的声音从电话里钻了出来。
“滚出去!”盛怀恶狠狠对着他说了一声。
祝方吓得舔了舔嘴唇,用挠头来掩饰自己的慌乱。
“我在问你话,霜霜,你跟我说说话,行吗?”盛怀彻底软了下来。
祝方咽了口水,转身离开带上了门。
“昨天是我的生日”,秦霜阳淡淡道,她听到祝方声音的那刻,就把思绪收了回来。
“……”盛怀无言以对,一股愧疚之意卷上心来。
相对无言,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了一会儿,“对不起,霜霜,我不知道是你的生日”。
“是啊,你不知道”,秦霜阳的心境变了,没有刚刚的波澜不惊的样子,直击心魄的难过一阵一阵击来,眼泪簌簌落下。
委屈之余,全是恼火。
“明明很快乐的日子,明明收到很多的善意和很多能让自己高兴的礼物,为什么?为什么盛怀要打来电话招惹悲伤席卷全身呢?为什么就不能让我高兴,哪怕一天?”秦霜阳心里痛苦地喊着。
“对不起,霜霜,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怪我,怪我,别生气了,别难过了,我给你补过生日,你来,你来Z市,我给你补”,盛怀在电话这边都要哭出声了。
秦霜阳心里揪着疼,她真的很想继续怪他,不理他,但是就是狠不下心,还嘴硬道:“不用补了,我的生日已经过完了”。
“霜霜,下周一我休息,你来找我好不好?买机票给你”,盛怀央求道。
秦霜阳还沉浸在刚刚的情绪中,难以自拔。
“行吗?我给你买…”盛怀听到祝方又敲了敲门,没了耐心,对着门喊道:“知道了!”
“霜霜,来吧,好吗?我是真的走不开”,盛怀语气有些难过。
“我考虑考虑”,秦霜阳眼眶里的眼泪不停地顺着脸颊滑下来,她真的不想哭的,可现在她实在见不得盛怀难过。
“好,你考虑好给我答案,我先去拍戏了”,盛怀声音沉沉的,挂了电话。
秦霜阳握着手机,擦了擦眼泪,还是想体谅盛怀,他为了事业,可以不时时刻刻想着她,自己当时爱上他的时候虽然他已经是个素人了,一朝复出,自己是支持他追逐梦想的,不是吗?
接下来的几天,秦霜阳按部就班,上班下班,没有见过季洛泽,也没有见到王秘书。
听说S市事情紧急,季洛泽早早就走了。
季洛泽先去了S市的工地,警察已经把工地现场全部封了,讲明原因由警察陪同进场仔细检查了各种设备,所有的环节都没问题,只是脚手架其中一段有折损痕迹。
工人身上都有安全措施,就算脚手架坏了也不至于直接摔下去,他推测应该是有人故意为之
季洛泽让王秘书仔细查一查最近工地上谁和受害者比较亲近,以及近期工地的临时工和其他流动人员,还有工地上的材料是否和项目经理报上来审批的材料质量一样。
自己则带着林叔去医院看了受害者,到了病房门口敲了敲门。
“你好,我是季氏负责人,请问,王半小怎么样?醒了…吗”季洛泽客气地说道,但是随着走近就看到一个全身缠满绷带的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显然是没醒,好在身遭监测生命体征的仪器还显示正常。
“就是你!你们的工地脚手架安装不合格,把我弟弟摔了下来!”受害者家属冲了过来,准备打季洛泽。
林叔站在季洛泽身前双手捏住来者的双臂,“请冷静些”,声音沉沉道,不怒自威。
季洛泽站在林叔身后十分冷静,环顾了一圈,病房内除了床上躺着的一个,还有三人,其中过来打他的女人头发花白,眼角额间有深深浅浅的沟壑,穿着朴素,却有些壮实,想来可能是农户家,从村子里赶上来看自己的弟弟。
身后拉架的是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约二十出头的岁数,病床边上紧张地站起来的是一个和受害者姐姐年岁差不多的妇人,手里拿着一块湿毛巾,显然是给受害者擦拭没包绷带的地方,像是受害者的妻子。
“不好意思,今天我去工地查了,我们的设施设备安装没有任何问题,高空作业每个工人身上都会绑安全带和固定安全带的绳索,每天施工前都会有专人检查妥当,除非有人给他解开,否则他不会失足摔落”,季洛泽冷静分析道,话里话外想把责任抛出去,本性不至于此,但他是个商人。
虽然但是,却做不到一个商人应有的冷酷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