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疏听着系统叮叮当当播报任务目标好感度上升的声音，莫名不是很想知道这家伙脑补了些什么。
待成越消停了归席，柳疏也开始打量宴席上其他人。
北狄实力愈强， 不代表周边其他国度对大耀就没有威胁。
许是从前做主角任务的后遗症，又或者是承接了这个身份，多少有些责任感，虽然与他如今的任务无关，还是希望他在的这些年，这个国度能好一些。
就算这些年休养生息，未动什么干戈，大耀从前的余威尚在，大多势力也不如何敢起心思。
只是……
柳疏的目光不经意往西羌的席位上一扫，眼睫轻颤。
西羌国君那位随从，他总觉得有些眼熟。
只怪这年代的画像和真人多少有些出入，他虽觉得面熟，一时也想不起对方的身份。
西羌啊……
柳疏的目光并未在那处停留多久，很快收了回来，不知不觉间，又飘到了成越身上。
西羌与北狄接壤，西羌这些年也不太安分，虽然不如北狄气势汹汹，屡犯边界，也与周边各国多有摩擦，与北狄更是数次开火。
如果真的有什么打算，也不知是冲他来的，还是旁人。
若是他猜中了……那倒是得来全不费工夫了。
柳疏将手中的酒杯转了几转，玩味一笑。
看来无论如何，这事，他都不可能袖手旁观了。
——
宴席一直办到了深夜才罢休，柳疏喝了一夜的杨梅水，此时也佯作三分醉意的模样，颊上透着两分薄红，被人搀扶着离开。
成越舔了舔唇，想起柳疏被人搀着离开时颊边眼尾那一抹艳色，有些心痒。
这人怎么就处处长在了他心坎上呢。
可惜夜色已深，这地方不是别处，是庄重堂皇的大耀皇宫，也容不得他起什么心思。
成越悻悻离开，装醉的柳疏却换了身常服，披了件墨色斗篷，又绕了一圈，非但没回寝宫，反倒出了大耀皇宫。
细算着时辰，柳疏不紧不慢去往安顿北狄来使的驿站，隐藏在一处浓密的树冠阴影中，放轻气息。
果如柳疏所料，没过多久，就有人溜了进来。
夜色正沉，那人着一身黑衣进来，全身上下被黑布蒙得严实，若非他特别留心着，只怕都注意不到他的存在。
火光一闪而逝，下一刻，一缕异香在院中弥散开来。
柳疏不紧不慢地拿了颗丹药出来服下，神色不改，静候着接下来这一场大戏。
院里的人大多中了招昏迷过去，唯那人的猎物存了一分警惕之心，许是也吃了什么能抵御药性的东西，理智尚存，从屋内走了出来。
“什么人？”成越的声音冷冷响起，“少装神弄鬼。”
黑暗中传来一声轻笑，随后，是长剑出鞘折出的一痕月光。
成越武功颇高倒是不假，但到底不及对方有备而来，加之多少受了些药物的影响，如此短兵相接，一时竟不慎落了下风。
柳疏看够了戏，也怕再看下去会闹出什么乱子来，叹了口气，解了碍事的斗篷，从藏身的树上一跃而下。
墨色斗篷被卷入凛冽的夜风中，发出些声响。
“谁？！”
两人的动作皆是一顿，想来都没料到这地方还有旁人在。
柳疏走近了些，瞥了成越一眼，眼底蕴着一点笑意：“来救你的，怕你死在大耀给我惹麻烦。”
成越一怔。
他的对手反应却奇快，抓住这一刻空档，挑落成越手中的利刃，剑锋直逼脖颈。
冷铁相击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那人都没来得及反应的工夫，手中长剑便没了踪影。
成越一身简薄的素衣，尚有些不明就里般站在柳疏身后，对面的刺客则仍是一身黑袍，几乎要隐在黑暗中。
唯独柳疏，许是习惯了张扬，又或许是生来高高在上，就算是来救人，隐蔽的斗篷下也是一身艳烈如火的红衣，在春夜尚有一分凉意的风中猎猎作响。
纵院内昏暗至极，仅有一痕浅淡的月光，也在黑暗中灼灼生辉。
无人能忽视他的存在。
成越一瞬心跳如鼓。
心头原本更多还是见色起意的火苗，一瞬燃成了燎原之势，耳根都有些发烫。
这个人，似乎远比想象中，更令他心动。
“行了，别藏着掖着了。”柳疏斜乜了他一眼，轻笑一声，又看向面前几乎隐入黑暗的人。
“陆大将军。”
几乎是整个人裹在黑布中，全然隐入夜色的西羌将军陆川，闻言微微一愣。
“你怎么……”
“以为不招惹我，我就不管你了吗？”柳疏展开手中的折扇，慢悠悠地摇了摇，“天真。”
前些年北狄内乱，国力也有几分衰落之势，西羌趁机从中捞了不少好处，成越即位后，西羌便再没在与北狄的摩擦中占到什么便宜，眼看着休养生息数年的大耀也渐有些从前强盛的模样，没人比西羌国君更心急。
这是公事，于私，前年北狄与西羌交战，西羌名将陆川和成越也在战场上交过手，却是数次大败而归，柳疏还听到过几分其中密辛，陆川的亲弟弟也曾两国战火中与他一同上过战场，却伤于成越之手，不久后重伤难愈，就此身亡。
其实战场上刀剑无眼，从来都是九死一生，没什么好怨的，但陆川因此心生恨意，也是情理之中。
成越平日都在北狄王城，如今来大耀皇都赴宴，若要行刺，这是最好的时机。
何况，若是成越当真死在大耀皇都，大耀与北狄必生战火，鹬蚌相争，西羌也能渔翁得利。
一石二鸟，想得是挺美，就陆川的武功和西羌那些举世闻名的秘药而言也不是全无可能，只是在柳疏看来，多少还是有些天真了。
其间种种，千回百转，繁杂至极，成越心中所想，却是旁的事。
柳疏就是用那把折扇，击落了陆川手中的剑？
成越暗自心惊，若非柳疏手中并没有其他东西，他决计不会相信。
可对方手中，确实只有这么一把再普通不过的折扇。
成越细细查看了一番，只见柳疏那把折扇间透出一痕冷光，像是藏了什么东西。
深藏不露，和它的主人一样。
这场闹剧的两位主角不约而同地想到。
这位大耀新君，当真是分毫不容小觑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