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爷,你说大王这是什么意思?真的心存打压咱们的念头?”出了勤政殿,芮吉满脸的不忿。
黄飞虎脸色平静的在前走着,听了芮吉这话,淡淡道,“大王此举,必有深意,我等作为臣子,只需遵命就是,不可有怨言。”
芮吉噙着一丝苦笑,叹道,“我哪敢有怨言啊,如今大王刚刚平定南疆与西南,威望无以复加,谁敢在这时候触他霉头?只是……难免有些牢骚,你说我们这些臣子,一直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有半点懈怠,可没想到……哎。”
“芮侯难免有些杞人忧天了。大王此番力保孔宣上位,一来是为了平衡我们,二来也是为了拉拢新贵。自‘两大征’后,新贵快速崛起,在朝中已经占据了很重要的位置,的确对我们这些旧有贵族,形成了一定的威胁。但终归底蕴太薄,还是有些嫩,短时间内成不了大器,但却也需提防,毕竟在他们背后乃是当朝人王。不过,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据我了解,那些新贵大多年富力强,尚未娶妻成家。我们何不如在私底下彼此多走动走动,结个姻缘拉拢过来,变成我们的人?”邓昆笑道。
芮吉眼眸一亮,喜道,“好主意!双方都结为了亲家,成了一家子,彼此间的隔阂,自然也就不攻自破了。”
邓昆含笑的望着黄飞虎,问道,“爵爷,你认为呢?”
黄飞虎沉吟片刻,淡淡道,“姑且一试。”
闻言,二人相视一笑。
“那我和芮侯,现在就去办理此事。”邓昆作了个揖,随即告辞。
……
……
“多日来,芮吉、邓昆二人,与张桂芳、陈奇、季康等人走动频繁,据探子密报,此二人竟充当起了媒婆,想要牵头搭线,让新旧贵族互相结为姻亲,保基业永存……”鹿台,令冲跪坐在蒲团上,对帝辛奏报。
“还有呢?”帝辛平静问道。
令冲:“没了。”
帝辛:“黄飞虎就没什么动静?”
“据目前为止,武成公一直在家中闭关,渐渐地放手军中事务,不再过问。”令冲答道。
“哦。”帝辛轻轻地点了点头,嘴角微翘,浮现一抹冷笑,“寡人当他们能有什么本事,搞了半天,原来是想用联姻这招,来对抗寡人。”
“大王还需尽早防备,一旦新旧贵族大范围的结成姻亲,怕是日后会对大王您产生不利。”令冲道。
帝辛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的确,此事必须得尽早防备才行。
沉吟少许,帝辛问道,“对了,贺申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渐渐接管绣衣门大小事务,正在熟悉中。”令冲答道。
“等他能扛起大梁来,令冲,你便退位,去天候府掌事吧。”帝辛道。
令冲恭谨道,“奴才明白。”
“绣衣门看似风光无限,但随着寡人给予绣衣门权柄增大,总有一日,绣衣门会成为人人喊打的对象。你跟了孤这么多年,一直都尽心尽责,孤不想到时候拿你开刀,以息民愤。知道吗?”帝辛叹道。
“奴才知道大王的良苦用心。大王让奴才怎么做,奴才就怎么做。奴才永远都唯大王马首是瞻。”令冲恭谨道。
“你能明白就好。”帝辛点了点头,“从即日起,你挑三千名资质不错的幼童净身入宫,归入天候府,好生悉心培养,以死士的标准训练他们,寡人希望,未来的某一天,这几千名死士,会成为孤手中的一张王牌。”
“奴才遵旨。”令冲作揖道。
帝辛从桌案上拿起一卷竹简,扔给了令冲,“你即可去土行孙府邸,宣读这份圣旨,别的人我倒不怎么担心,唯独这个土行孙,好色如命,孤怕再晚个一两天,那矮子就要被芮吉、邓昆二人给勾搭走了。”
令冲用双手把竹简托在手上,稽首一下后,转身离去。
沉吟少许,帝辛轻喝了一声,“来人。”
黄忠贤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
“宣所有新贵,于三天后到鹿台赴宴!”
“是。”黄忠贤领旨。
帝辛出了大殿,来到一处花园,看着在凉亭里抚琴的苏妲己,含笑的走了过来。
“臣妾参见大王。”苏妲己福身道。
帝辛牵着苏妲己的手,轻笑道,“陪孤走一走吧。”
苏妲己浅笑一下,挽住帝辛的手臂,倚靠在他的身上。
“大王可是有什么烦心事?”苏妲己问道。
帝辛点了点头,说道,“都是些朝中琐事。自“两大征”以后,新贵崛起,已经有了和旧贵族叫板的实力。旧贵族终日惶惶,便孤以新贵族为利器,打压甚至是分解他们,遂芮吉、邓昆二人就充当起了媒婆,四处走动,想要用联姻的方式,拉拢和分化新贵族,巩固他们的地位……”
“此事好办。”苏妲己眨了眨眼睛。
帝辛停步,捏了捏妲己的鼻子,笑道,“爱妃说来听听。”
苏妲己含笑道,“新贵年纪轻轻,大多都尚未成家,如今他们也算功成名就,也是到了娶妻生子的地步了。联姻这种方式,芮吉邓昆做得,那大王就更能做得!人王钦点,奉旨成婚,古来皆为臣子的至高殊荣,一来可以拉拢新贵与大王之间的感情;二来也可解决大王心中的烦忧。”
“妲己聪慧。”帝辛笑道,“寡人也是这么想的。故而已经传旨,命新贵三天后,到鹿台赴宴。趁着这三天,寡人打算广选天下美人,予那些功臣新贵们为妻。”
“这样未免太过草率吧?婚姻大事,岂非儿戏?”苏妲己黛眉微皱。
“都是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等三天后晚宴,大家醉意朦胧之时,美人齐上阵,保管他们如脱了缰的马儿,欲罢不能。等生米煮成熟饭,一切就不成问题。”帝辛笑道。
苏妲己俏脸微红,娇嗔道,“这成什么了?哪有大王这么算计自个家臣子的。”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婚姻大事,固然非儿戏,但正所谓娶妻娶贤,妻子漂亮贤惠足矣,其他的根本就不重要。所以,寡人打算把这件大事,托付给爱妃,由爱妃你,在这三天内,选出知书达理,年轻漂亮的女子,等三天后,给孤的功臣当妻子!”
苏妲己白了帝辛一眼,觉得他这个人王当的就跟个土匪头子似的。
“大王有命,臣妾岂敢不尊?”
时间紧迫,苏妲己也知道耽误不得。
推开帝辛不老实的大手,离了鹿台,以选宫女为名义,开始广招天下女子入宫选拔。
因为时间只有三天,太远的地方,也来不及抵达朝歌,光是路程,就得有几个月的时间。
以朝歌为中心,方圆三百里范围的人口就已经过了千万,从千万人口中,选取数十个知书达理,年轻漂亮的女子,倒也够用。
……
……
土府将军府,原本是一个富商的府邸。
后来那个富商家道中落,此府邸就被内务府购买下来,成为了王室资产,回到朝歌后,帝辛下令把这座府邸赏赐给土行孙,并更名为土府将军府。
“一直听闻土府将军人高马大,玉树临风,英俊非凡,今日一见,果然是不同凡响啊。”芮吉拜府,刚坐下,一顿肉麻的恭维话,就滔滔不绝的说了出来。
土行孙淡笑道,“英俊非凡、玉树临风还可以,至于这人高马大……芮侯确定不是在嘲讽我吗?”
芮吉一怔,讪讪一笑。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
土行孙呷了口茶,咂了咂嘴,回味着茶香,并没有主动的打破这种尴尬。
芮吉搓了搓手,沉吟少许,笑着说道,“将军此番南征归来,虽初露头角,但却已经名震天下九州,世人皆都称赞,说将军你日后必成大器,是属于封公拜相的存在,许多丽人也是对将军仰慕许久了……”
“拜相就不必了,文人的那些东西,不适合我这性子,但封公嘛……倒是不无可能。”土行孙颇为自得。
他的确有封公的实力和资本。
“治粟内史府的侍郎张子玄,有一位远房表妹,今年二八芳龄,知书达理不说,且长得是国色天香。她听闻将军的英勇事迹,便对将军倾心有加,有意嫁将军为妻,不知将军意下如何?”弯弯绕绕大半天,芮吉终于道明了来意。
“国色天香?二八芳龄?”土行孙眉梢一挑。
芮吉轻笑,“待字闺中!只等将军发话,即可成亲。”
“芮侯可不要唬骗我。”
“不敢。若将军不信,可现在随我前去一观,若将军满意,可当日下个婚书,再选个黄道吉日,拜堂成亲。”芮吉道。
土行孙心动了,他沉吟少许,笑着说道,“好!事成之后,必少不了芮侯的好处。”
芮吉一喜,起身道,“那我们现在就……”
话未说完,就听门外传来一道尖锐的声音,“圣旨到!”
芮吉、土行孙猛然一怔,面面相觑过后,立马作揖。
令冲步入堂内,来到中间,瞥了眼芮吉,嘴角倏然浮现一丝嘲讽的冷笑。
“大王有旨:土行孙功勋卓着,年轻有为,实为国之栋梁。听闻其未有婚娶,孤便在王室中,择一位庶女,下嫁土行孙……钦此。”
圣旨宣读完毕,令冲笑眯眯的把竹简递到了土行孙手中。
“将军大人,在奴才来的时候,大王曾对奴才说过一句话,要奴才转叙给将军大人。在南疆时孤对土府将军的承诺,现在已然兑现了。”令冲说道。
土行孙稽首,“谢大王隆恩。臣感激涕零。”
说罢,令冲瞥了眼芮吉,含笑打了个招呼后,便从容离去。
“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圣眷优隆,日后想不飞黄腾达都难啊。”芮吉回过神来,违心的对土行孙恭贺。
虽然只是一名王族庶女,但却能从中看出,帝辛对土行孙的器重之心。
土行孙美滋滋的看了看手中的圣旨,感慨道,“我之前以为那不过是大王一句玩笑话,没想到大王一直都记在心上,真的把一位王族女子,下嫁给了我。”
大商,乃为人界正统;王室,也是这片天地的主人。
能娶到王室子女为妻,乃是一种认可,一种荣耀。
从今往后,他土行孙的名气,就会一下子扶摇直上,进入各方势力耳目中,名震天下。
……
……
春去秋来,
转瞬间,距离“两大征”已经过去了两年的时间。
新年伊始,人们迎来了帝辛三年。
代表帝辛这位帝王,已经御极了三个年头。
三年内,帝辛南征北战,东征西讨,先是用“两大征”树立起了自己在国内绝对的威望,巩固了自身的权利,成功压制住了躁动许久的士大夫阶级以及大批旧贵族,并在三公支持下,也在国内进行了一系列的改革。
当然,所谓的改革,只是在表面上进行了一些改动,并没有触及根本。
因为帝辛知道,一旦他手中的刀,对这所谓的“根本”斩下,大商内部必会大乱,触及到旧贵族核心利益时,难保他们不会狗急跳墙。
对于改革,帝辛一直持谨慎态度。
他虽然羽翼已经丰满,但旧贵族扎根这片大地已有几千年的时间,许多世家存在的年头,比大夏和大商国祚加起来还要漫长许多,最远可以追溯到炎黄时期。
可谓是树大根深。
不过,虽然对国内无法进行太深层次的改革,但对南疆、西南一带,帝辛自然就没有什么顾虑了。
他征调郝国吴庸,在南疆、西南一带,推行《吴庸变法》,并设立郡县制,大权尽归于中央,从变法伊始到现在,已经进行了两年的时间。
帝辛派往南疆、西南协助吴庸变法的士子们,也在吴庸那里学到了很多变法的经验。
他日若国内进行变法改革时,这批士子,必会成为中流砥柱。
在经过两年的内乱。
厄赖刺和拔利脱之间的争斗,也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
成为了南疆境内,最大的一股叛军,最巅峰时期,竟拥有不下二十万的兵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