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日若遂凌云志,我花开后百花杀……”看着这幅竹简,子衍忍不住的发出一声低喃,“好字!”
“你猜猜看,这是子受哪一年所着?”子期问道。
子衍沉吟了片刻,说道﹕“我观这十四个字下笔虽然行云流水,金钩铁划,但却稍显一丝稚嫩,想必所写之人心境远没成熟,应该还是个刚束发为髻的少年吧……”
“呵呵,二哥啊,你错了,大错特错!”子期呵呵一笑道﹕“这十四个字,乃是子受在他八岁那年所写!”
“八岁!?”子衍惊讶到失声。
“是啊,八岁!想想看,八岁的时候,我们都在干什么?”子期向子衍询问道﹕“二哥,八岁那年,你在干什么?”
子衍沉默了,八岁的时候,他尚还是一个懵懂孩童,每日除了吃喝外,就剩下玩了,连对读书写字都视作最烦恼的事情,哪有心思和意境写出这等壮志凌云的字来?
“那八岁的时候,大哥在做什么呢?”子期又问道。
“大哥……”子衍轻喃,眼中不禁露出思索之色。
子启八岁的时候,子衍才六岁,虽说尚在年幼之中,但也到了记事的年龄,他记得子启八岁时,还未展露如今的才华,与一介正常的孩童没什么两样,除了比他更有上进心,更热爱学习外,没事的时候也会牵着自己弟弟的手,在禁宫各处,留下这对兄弟俩的欢声笑语……
那是一段值得怀念的时光!
“二哥……二哥?”一段声音响起,打断了正在追忆的子衍。
子衍回过神来,望着手中的字,脸上尽是复杂。
子受,尚未成年,还是一个孩童,是帝乙四个子嗣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但却比任何人都要耀眼许多,莫非他能达到今日的地步,仅仅是靠着一个嫡子的身份和父王的宠爱吗?
帝乙,虽说是个慈祥和蔼的父亲,但绝不是一个温情的君主!私人感情和国家社稷,对于这个帝王来说,始终都是分得清的,分得开的,哪怕是自己最受宠的儿子又如何?没有君主的潜质,照样淘汰出局,且毫不留情!
如……子衍也是当今王后所出,同样是帝乙喜爱的儿子,但为何没有视他做自己继承人之一?
关于这一点,不论是子衍还是满朝文武其实都知道,在更优秀的子启和子受面前,他子衍也是一个出局者!
“唔,不谈这些了,除了这个,三弟就没其他东西向我展示的吗?”子衍问道。
“其他东西?”子期朦胧着眼睛,一副傻态道﹕“有,当然有!不过今夜,咱们只喝酒,不说别的!走,回去,回去再喝他三百回合!”
子衍被子期强拉着离开了书房,无奈之下,子衍只能忍下心中的冲动,跟随子期回到了最初喝酒的地方。
“来,干!”端起青铜杯,两人重重的对碰一记,任凭杯中的美酒豪爽般的迸溅而出,随之便一饮而尽。
“哈哈,痛快!”子期摸了摸嘴巴上的酒渍,拍了拍手,大声喊道,“来人,上舞女!”
下一刻,一群身披薄衣,玉体婀娜的舞女犹如蝶般翩翩而至。
婉转的曲调开始响起,伴随着舞女们勾魂的舞姿,顿时就吸引住了子衍的目光。
或许是饮了太多酒的缘故,导致子衍腹中莫名窜出一团欲火。
呼吸在加重!脸色在潮红!他在亢奋,在迷离,在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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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宫,勤政殿内。
“都这么晚了,父王也该歇歇了,有什么事明早在处理吧。”御案旁,帝辛在为帝乙研磨。
“呵呵,孤毕竟是道胎境修士,法力高深,这点疲倦还算不得什么,倒是你,这几天都一直陪在孤的身边,该好好歇息的人应该是你才对。”帝乙笑呵呵的说道。
帝辛微微一笑,说道﹕“大哥不再,二哥又在闭关,母后三个儿子中,就只剩下我一个,这种时候不再父王身边为您排忧解难,实在枉为人子。”
“哈哈哈……好好好,那你就陪孤走走,正好孤也坐累了,等溜达一圈后,就陪孤吃顿宵夜,就当作是给你的赏赐吧。”帝乙笑道。
“是。”帝辛颔首。
出了勤政殿,帝辛和帝乙都没有乘坐车辇,而是在一前一后的慢步。
禁宫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虽说远没有后世皇宫那般广阔,但也是相当于半县那么大。
“父王,听宫里的老人说,因秋天将至,花园中的牡丹,即将枯萎,可能也就是这两三天的事了,不如子受就陪父王您去花园看看?”帝辛说道。
帝辛想了想,随即,他略微颔首,轻笑道﹕“听下人说,今年的牡丹开得异常娇艳,孤平日里国事繁忙,也未好好观赏,也罢,今日受德就陪孤一同去看看吧。”
闻言,帝辛嘴角顿时微微上扬,深邃的眸光凝视着花园方向,闪动连连……
夜深了,微弱的月光洒满沁人心脾的花园中,唯有知了在鸣叫,在这片死寂的氛围中,留下一抹鲜明的色彩。
然而,当帝乙一行人来到这里时,忽然被一阵难以启齿的声音所惊愣住。
“殿下,殿下,不,不要……啊……”
“呼……呼……”
帝乙的脸色很难看,第一时间催动脑海中的神识,铺天盖地的朝前扫去。
初时,帝乙以为搞出这幅不堪入目的事情,乃是宫内的奴婢,然而,当神识扫过后,他顿时愣在当场,同时脸庞变得铁青起来,双目几欲喷火的怒瞪双眼,犹如一对虎目。
他想叫住前去探查的侍卫,然而却已经晚了……
“子衍殿下?你怎么……”
被几百双眼睛围观是什么感受?
反正子衍当场就吓得软了起来,急匆匆的裹上大衣,狼狈的从侧门逃走了。
“唉,子衍,你这是……”侧门前,一袭朝服的比干惊讶的看着衣不蔽体的子衍。
或是过于害怕和紧张,子衍也顾不得什么礼数,直接从比干面前跑过,瞬息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帝乙瞧见眼前这一幕,气的两眼一阵发黑,哪怕他想压住此事,也是不可能了,因为比干性格素来执拗,几乎把‘殷礼’当作自己的信仰,别说一个露天之中与一女子交欢,就可治子衍一个大罪,仅是一个衣不蔽体,就可让这位王弟火冒三丈,搬出祖宗家法惩戒了。
“王兄,子衍这是……”比干大步走来,刚开口讲话,眼睛朝旁随意的一瞥,就看见了同样一个衣不蔽体的少女。
一瞬间,比干就全明白了。
“有辱斯文!有辱……有辱风化啊!!”比干气的一脸铁青,真恨不得立马追上子衍,在其脸上给他两掴。
“立即,马上,给孤追上那个逆子,送至勤政殿!”帝乙怒吼道。
身旁侍卫立马应诺,犹如行走在黑暗中的影子一样,眨眼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