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一个小屁孩而已。
能站上台,已经实属侥幸。
至于出题,能有什么大本事。
确实,以凡清的资历和学识,站上去的资格都没有。
可谁让人家背后站了个宗师呢。
望着台下众人抓耳挠腮的样。
凡清瞥了眼身旁计时的小厮,心中一急。
“愣着干嘛,计时啊。”
发愣中的小厮慌忙回神,赶忙插上一根新香。
时间飞速流逝。
台下众人面色愈发的难看。
谁都没想到这简简单单的一句,竟然将所有人都难住了。
在这一盏茶的时间里。
零星的冒出几个人勉强出对。
但还没等评价,便被周围人给压下去了。
开玩笑,站在台上那小子都说了文无第一。
我想不出来可以,你要是能对出来,那不就显的我是个智障了?
随着时间越来越少,很大一部分人干脆放弃了。
转而开始挑发声之人的错处。
主打的就是一个既然都上不了岸,那就一起淹死。
相比于台下,站在台上的凡清的主要精力却放在了坐在首位的凌县令身上。
看看遇到这种情况,凌县令到底要怎么办。
难不成真的把这半城的赋税就这么给人了?
可惜,让凡清失望的是。
坐在首位的凌县令如那钓鱼之人,不喜不悲,不动如山。
脸上古井无波没有丝毫表情。
仿佛那半城的赋税,只是一张纸般轻飘。
香烛燃烧的飞快,眼瞅着只剩下指甲盖大小的一截。
约莫最多一分钟就能烧完。
凡清也收回了视线。
再抬眼,人群中的封绝情却不知何时消失不见。
眉头一皱,凡清正要寻找。
一声轻吟如夏日冰泉般将浮躁的会场镇的鸦雀无声。
“素蕊偏随牡丹开。”
此对一出,所有人都惊讶的望着凡清的身后。
凡清眉头一挑,这个声音似乎有些熟悉啊。
转过头。
凌元辉如同谪仙人般带着从容和熙的笑容,飘然而至。
在凡清身前站定,凌元辉对着凡清微微恰首,朗声道。
“凡兄当真大才,若不是在下侥幸游过北国,可真不知这牡丹为何物。”
“不知在下这对子可否入得凡兄之心?”
凡清微微有些愣神,一时间不知道该干嘛。
就在场面将要冷场之时,一声拍手喝彩响起。
“好!好一个富贵牡丹,凌公子不愧是诗仙之名。”
卢老爷迈着四方步,快步上前。
脸上带着不似作伪的惊叹。
凡清回神,点了点头,报以微笑,抱拳道。
“在下拜服。”
说完便自觉的向后退去。
开玩笑,现在封绝情不知道去哪浪去了。
自己这细胳膊细腿的,怕不是三两下就能被站在一旁已经化为诡尸的全立子给扒干净了。
可惜,凡清有心想躲。
台上两人却不想他离。
“凡兄且慢!”
“小凡清别急。”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叫住了凡清。
凡清脚步一顿,六月的天。
后背却一阵发凉。
“在下虽侥幸对出此对,但心中知晓自己只是一时运气,真论大才自当凡兄莫属,既然时间已到,台下依然无人可以对出,那本次赛花会的魁首当真凡兄无疑。”
凌元辉笑盈盈的拦住凡清的去路。
此话一出,台下众人哗然。
有嫉妒,有惊诧,有疑惑。
很明显,谁都不相信,只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便将那数额庞大的财富就这么拱手让给了这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出来的小娃娃。
“哈哈,吾儿所说不错,既然赛花会是广邀众人来此,凌家当然不能参赛,吾儿虽已对出,但没有资格,故今日魁首当为这凡清小友才是。”
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
就连稳坐钓鱼台的凌县令也笑哈哈的站了起来,做出了肯定性的发言。
这下凡清不仅是后背发凉了。
甚至连心跳都快停止了。
恍惚间,感觉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陷阱里。
可是这布陷阱之人是谁?
凡清抬起头,扫视着在场的三人。
是凌元辉?还是凌县令?
亦或者是……卢老爷?
tmd,就知道这玩意不是个好东西,不该信他的。
凡清后悔的在心中咒骂了一句。
但事情已经发生。
凡清只能硬着头皮往下走。
赛会结束,但那该有的仪式却还没完成。
接下来才是最为关键的时刻。
凡清勉强扬起笑脸,站在擂台正中央,实则早已心急如焚。
左边是笑盈盈的牵着自己的凌元辉。
右边是同样报以笑容的凌县令。
旁边还有个不断鼓掌的卢老爷。
以及一个眼神浑浊,身子有些僵硬的管家,全立子。
不多时,下人便用一块实木当盛,红布当托的盘子,盛着一沓轻薄的纸张走了上来。
台下所有人的呼吸顿时一滞。
所有人的视线随着那下人的脚步不断向前。
凌县令笑着接过托盘。
朗声道。
“我宣布,本次赛花会的魁首便是这位凡清小友,此为溧阳县本季赋税的一半,价值三百万锭白银,作为彩头,将全额赠与凡清小友!”
话音落下,台下没有任何声响。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呼吸骤然急促。
别说台下了,就是凡清自己都吓得一抖。
开玩笑,他现在见过最多的也就只有三十锭银子。
而在这里,一锭银子就能让一个普通三口之家潇洒的生活半年之久。
更多的普通人甚至都没用过银子。
凡清自己很清楚,自己现在月平均工资也才不过八十枚铜钱,连一锭银子都不到。
这三百万锭银子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以凡清目前的消费水平,能用到下下下辈子还有剩余。
盘子已经托在凡清面前。
可在凡清眼中,这托盘已经不再是托盘,而是一团冒着火焰的宝石。
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不过,凡清纠结没有过多久,台下便沸腾了起来。
“县令大人,此举是否不妥?”
很快一人从人群中走出,只是脚步一点,便翩然落在台上。
好俊的功夫。
只见此人只是微微低头抱拳,脸上满是冷漠。
“哦?有何不妥啊?”凌县令似乎没有任何意外,笑容不便的问道。
“赋税乃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不是一人一口便能做主,还请凌县令收回这玩笑般的彩头。”
凌县令嘴角依旧含笑,环视了一圈众人。
迈步向前走了一步,直直的站在那人面前。
良久,咧着嘴,缓缓道。
“我若不从,你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