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是不平凡的一夜。
整个大夏国开始动了起来。
柳家所有产业,在今夜过后全部收拢。
任何人在没有命令之下,不允许私自走出产业范围。
而属于柳家的地下产业也在今晚过后,全部收敛声息。
包括已经扩散到了元一门周边的产业。
这让稳坐摘星楼元一分楼的庞阁主一脸懵逼。
甚至出现了,自己不会又走错路的怀疑。
可就在整个大夏国人还没从这场堪称地震般的商业灾难中回神。
边境传来了报告。
隐匿在边境的魔道门派,圣元宗,入侵了。
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便已经将西北边境重镇广漠镇攻克。
而那个镇子所属的三级宗门,霸道宗,因为老宗主的意外身死,宗门没有结丹高手坐镇。
被圣元宗三个结丹修士联手覆灭。
从此成为历史的尘烟。
可灾难远远没有停止。
就在西北边境发生骇人听闻的惨案后。
西南方的某个偏远村子,因为官府的苛捐杂税过重,百姓民不聊生。
竟然在丰年爆发了易子而食的人间惨剧。
一位身披黄袍的道士登高而呼,带队抢了官府的兵武库,自此,黄巾旗在西南开始蔓延。
而中央直隶同样暗流涌动。
以龙元城为中心,方圆千里,但凡是大型城镇都开始限制人流的进出。
身披甲胄的身影逐渐多了起来。
这些甲胄不是大夏国现在任何一支军队的制式甲胄。
浑身墨黑,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宛若从九幽钻出的厉鬼。
只是一夜之间,整个大夏国仿佛陷入了人间地狱。
入秋的清晨,被轻薄的雾气笼罩。
呼吸间,已经有了一丝寒意。
原本应当休沐而安静的皇城门口。
此刻却乌压压的挤了一群人。
各种颜色的官服摩肩接踵。
守门的禁军卒打开城门的刹那,便被这一幕惊到。
“各位大人!你们这是……”
禁军卒还未出声问询。
一道急促的声音响起。
“老夫有急事,要开朝会!”
随着这声落下。
一道身影被簇拥的走了上来。
正是当朝丞相,应是天。
已经年近五旬的应丞相,此刻没有往日的沉稳。
甚至连衣冠都没有系好。
很难想象出了何事,能让当朝丞相如此慌张。
“可,现在大宝未落……”
禁军卒有些为难道。
在禁军出动的那一刻,协统领禁军事物的大皇子就已经说过了。
当下大局未定。
任何外人都不得入皇宫。
违者以叛国者论处。
应是天脸上的焦急已经不加丝毫掩饰。
“我说过,皇朝发生大事了,你没看见我身后的诸位同僚么?”
“有什么事比皇宫安全还要重要?!”
禁军卒往前站了一步,昂起头。
在这皇宫内,在他这一脚容身之地,他只认那道出自皇宫的命令。
应是天眉头陡然竖起,眼中怒火闪烁。
怒哼一声,抬手指着禁军卒。
可话到嘴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让开!”
应是天猛地一甩手,推向面前的禁军卒。
眼前的禁军卒也没想到堂堂的皇朝丞相会突然动手。
踉跄的向后退了一步,让出了一个小空。
嚓啷!
长剑出鞘。
禁军卒猛地抬起冰冷的长剑,剑尖指着应是天。
冰冷道。
“凡无通报,擅闯皇宫者,皆以谋逆论处,死罪!”
正准备跟着丞相向里走的众官员身子一抖,停了下来。
从小到大的皇权至上的思想告诉他们。
强闯皇宫是大不敬,是要诛九族的。
这个代价,在坐的没有一个能承受的起。
眼看众人被逼停。
应是天向前踏了一步。
只是这一步,便将剑尖抵在了自己的喉咙上。
怒吼道。
“今日,事关国家生死存亡,若是总要有个人用鲜血开道……”
“那便从应某开始罢!”
“诸位同僚,当前行不缀,还大夏一个稳定,还大夏一个朗朗乾坤。”
应是天身后,原本颤抖低头的官员们,缓缓抬起了头。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
“今日,与大夏共存亡!”
城门口安静了刹那,下一刻,爆发了骇人的洪流。
上到九卿,下到龙元城驻地官员,只要有资格上朝的。
全都挺直了腰杆,目不斜视大步向皇宫内走去。
此刻,他们的心中没有惧怕,有的只是满腔为大夏赴死的热血。
或许从官一辈子都是战战兢兢、蝇营狗苟,但这一次,他们要为大夏做一次真正的父母官。
“反了,都造反了!”
禁军卒早已慌了,信号早已发了出去。
禁军早已集合完毕,可没有人出手阻拦。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
此刻在他们面前的不再是一个个官员。
而是一条大夏的脊梁,一条撑着大夏向前行走的脊梁。
这条脊梁很脆弱。
脆弱到只要他们抬起手中的利剑,便能随手敲断。
可这条脊梁也格外的坚硬。
坚硬到哪怕整个皇朝万万民的重担压在上面也能屹立不倒。
禁军首领站在高处,面色狰狞的望着眼前不断闪过的官员。
嘴角早已咬出鲜血。
可,他不敢挥出手中的利剑。
直到最后一个官员大踏步的迈入城门,顺着宫道向着平常上朝的宣政殿而去,他才颤抖的出声。
“快,通知大皇子!”
雾气愈发的浓郁。
宛若此刻的大夏皇朝,看不见前方的道路。
每个踏在管道上的官员内心都是沉重的。
他们每个人收到的消息都是不一样的。
但汇总在一起得到的结论却是一样的。
大夏此刻,风雨飘摇,危在旦夕。
可真正让他们惶恐的是,那个掌舵大夏这艘巨船的老船长刚刚离去。
此刻,这艘巨船,应当行驶向何方,没人知道。
相比起身后的所有人,走在首位的应是天压力最大。
晨雾落在他的身上,平添了几分沧桑和悲戚。
身后的官员们或许还有上司的意见可以参考、执行。
但他,此刻只有他自己。
沉默的脚步声杂乱的在宫道上由远及近。
突然,一声惊呼响起。
应是天缓缓抬头。
原来不知何时,队伍已经走到了宣政殿前。
这条他走了一辈子的宫道,从来没有哪一天觉得如此的短。
可还没等他喘口气。
雾气中,一抹鲜艳的红色穿透雾气,映入眼帘。
那是一抹血液一般殷红。
就像是大夏皇朝这个病危巨人身体里,流淌的鲜血般的殷红。
“诸位臣公,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