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的脚步声在缓缓接近,最终停下。
凡清缓缓睁开眼,看了眼窗外。
夕阳已经彻底落下,天边最后一抹晚霞也消散不见。
“贵客,招待不周,多有得罪。”
凡清转过头,看着眼前的女人,微微一笑。
摇了摇头。
“我以为会是他父亲过来的。”
来人无奈的一笑,正是崔命的母亲。
“父子两都是一个性子的。”
凡清了然的点了点头,示意了一下对面的座椅。
“坐,想必你有一些事情要问。”
女人也不客气,收拢了一下裙角,优雅的坐了下来。
招了招手。
早已准备好的管家将各种吃食茶水摆了上来。
凡清安静的等着对方先开口。
果然,等管家退去后。
女人抿了抿嘴,开口道。
“命儿……在外面,麻烦你们了。”
凡清没有开口,只是端起茶水,望着窗外逐渐笼罩在夜色中的村庄。
女人也没着急,同样端起茶水微微抿了抿。
一时间竟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中。
直到一道欢快的声音响起。
“凡老大,你在这啊,快来尝尝,这是我们这的……特……产……”
“娘……”
崔命脸上的欢快逐渐收敛。
端着果盘的手放在了凡清面前,有些尴尬的冲着女人喊了一声。
静谧的气氛陡然打破,也代表着两人之间的暗中较量,凡清占了上风。
女人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白了一眼有些手足无措的崔命。
“你们父子两啊,真的是上辈子欠的。”
凡清望着窗外没有动,只是嘴角微微上翘了一分。
女人瞥了眼凡清,不耐的挥了挥手。
“行了,放这赶紧走吧,不喊你别过来。”
崔命哦了一声,看了眼凡清,转身离开。
女人嘴角微微翘起,柔声道。
“命儿虽然心性有些跳脱,但倒是不说瞎话,我们这的特产,是真的不错。”
凡清挑了挑眉。
伸手捻起一枚像是朱果一般的通红的果子。
放进嘴里。
入口即化,一股清凉的灵气顺着喉管直达脾胃,最终散到了全身。
只是这一枚果子,就抵得上普通修士至少一天的辛勤修炼。
这要是换了任何人来,都会控制不住多吃两个。
毕竟不用辛苦就能白来的灵气,谁不想要。
可惜,这对于凡清来说,没用。
只是象征性的吃了一颗果子后,凡清便脸色淡然的点了点头。
“嗯,确实不一般。”
然后就没然后了。
一直盯着凡清的看的女人眼中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讶异。
他没想到凡清的自制能力有那么强。
眼神闪了闪,女人心中似乎有了什么决定。
微笑的开口道。
“还没自我介绍呢,源起村玄灵。”
“凡清。”
凡清淡淡的回道。
玄灵也不在意,继续道。
“想必凡公子对于我们这有很多的疑惑吧。”
“确实有一点。”
“那我就简单的介绍一下我们的村子吧。”
“洗耳恭听。”
“从哪开始说呢?嗯……那就先从名字开始说起吧。”
“源起村,顾名思义是一个起源的村子,而这个起源,就是我们这一族,一个被外人称为人灵的族群的起源。”
人灵?听了这名字,凡清莫名其妙的感觉浑身冒起了鸡皮疙瘩。
玄灵倒是并不在意,继续缓缓道。
“我们这一族在三千年前算是这片大陆除了凡间国都、宗门、世家以外的第四大势力。”
“哦?那为何如今衰落了?”
凡清忍不住挑了挑眉问道。
按道理,一个能被单独称为一大势力,就算衰败了,也不可能就只有这么些人啊。
玄灵苦涩的摇了摇头。
“凡公子错了,不是衰落了……相反,我们当时几乎可以碾压其他三大势力,我们的族人遍布大陆,据传当初老祖已经踏入混元之境,只差一步,便能超凡入仙,成为这个世界第一位仙人。”
凡清眼睛微微瞪大。
这么nb的吗?
可这么nb的,怎么会成今天这样?
凡清不怀疑对方骗他,毕竟这玩意骗人也没意思。
“凡公子也想问为什么我族会突然成了今天这般模样是吧。”
凡清配合的点了点头。
玄灵转头看向窗外,语气平静中却带着一抹挥之不去的恐惧。
“因为天怒了。”
凡清眉头猛地皱起。
“天怒了?”
玄灵点了点头。
“世人总说盛极必衰,但放在我们这一族,根本就没有衰的过程,而是直接……断层!”
“几乎是在一年之内,超过九成元婴以上的族人都相继魂陨。”
“如果只是一两个,或许可以说是巧合,但九成……那就是天意了。”
凡清抿了抿嘴,很想说,有没有可能是基因缺陷呢?
不过一想到这是个修仙世界,在这谈科学,就有点可笑了,便不再说话。
玄灵不知道凡清的想法,自顾自道。
“天怒之后,我们族最后的大能便耗费众多天材地宝为我们开辟了这最后一块苟延残存之地。”
“只不过,要维持这片小天地是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这代价便是,不论有多少族人,都只能有一个人修炼到结丹。”
“而当一个新的结丹修士出现,就意味着上一代结丹修士必然死亡,成为供给这小天地存在的养料,如此世代延续,才能保证这小天地的运行。”
“这个新的结丹修士,就是族群新的族长。”
“而上一代的族长……就是命儿的爷爷……”
说到这,玄灵顿了一下,缓了一口气,语气复杂道。
“因为他爹从小就痴迷修炼,立下必要重新恢复往日辉煌的宏愿,所以和孩子们的关系并不亲,我又是兼顾村子里的事物,所以也没太多精力,孩子们便从小和爷爷长大。”
“说来也好笑,孩子们跟爷爷比跟我们父母还要亲。”
说到这,凡清也算是明白了在那村子里,崔命对于一个陌生的村长有那么大的执念。
那哪是一个普通的凡间村子的村长啊,那是他记忆中的爷爷啊。
“那时候孩子还小,所以并不能明白为什么他爹想要突破结丹,爷爷就必须要死。”
“所以在他印象里,他爹就是个亲手杀了他最亲近之人的刽子手。”
“他爹的性子也和他一样,也是倔的,就不去解释,所以两人就这样误会越来越深,以至于现在我们说什么,他都不信了。”
“甚至还为此大吵了一架,自己跑出去了。”
凡清无奈的摇了摇头。
又是一个少爷和家里吵架,离家出走的故事。
为啥这个世界总是那么的不公平?
有些人腻到烦的生活,却是另外一批人梦寐以求的毕生夙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