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今日得脱涌金门(上)
芦头全部实力只在一击,无论是速度还是杀伐,皆达到了巅峰。
刀进入巨骨舌鱼的腹部而非要害,而且还有余力,不曾再将刀刺入。
否则这巨骨舌鱼轻敌大意之下,刀能径直刺穿它的脑袋!
一招分出胜负后,芦头将刀抽出,却没料到这大鱼不讲武德,尾巴一扫,照着化作人形的芦头侧腹而去!
芦头施展出那招后,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偷袭过来,被鱼尾击中,甩了出去,在水中倒滑数丈,砸在石上,这才顿下。
咽喉一甜,一口鲜血喷出。
巨骨舌鱼一怔。
第一招那太过惊艳,它都觉得必死于此,本能反击,没想到把芦头掀翻恁远?
芦头站起身来,从水中走了过去,巨骨舌鱼瞥了一眼眯了眯眼的张顺,忙不迭过去致歉。
这家伙脑子向来缺少一根筋,芦头没有放在心上。
张顺对芦头刺杀的一招很是满意,连连颔首,“纵是通玄境水妖,恐怕仍难逃脱这招。”
张顺走到紧挨着石穴的那处养鱼塘。
塘子不大,里面只有二十条上下的游鱼,感受到张顺气息,尽数顿下,瑟瑟发抖。
并非是明悟要吃它们,而是因为每日吞食水中鲜血,对张顺有莫大敬畏。
在养鱼塘边上污泥之中的水蛭爬了上来,小小身子的中部翘起,头部紧贴地面,仿佛在行跪拜之礼。
它每次饮下的鲜血占了半塘,灵智已开,以神识言语,张顺能够接收。
只是这身体大小,却没任何变化。
但若敢小觑于它,恐怕要遭大灾。
先前让它施展手段,水蛭逮了一条养鱼塘中的游鱼,不知用什么法子,钻进鱼身之中。
不过一两息,鱼身即迅速干瘪下来,当场死亡。
水蛭最擅的法门乃是吸血,已有了几分天赋神通的雏形。
这条水蛭在此待了不断时间,而且是从没什么灵智开始培养,纵是没有神识链接,忠心也较高。
不多时,触手缠扰着一条小蛇,身后跟着数头水兽游曳过来。
此蛇通体黑色,个头不大,嘴巴被触手勒着,一双眸子异常冷漠,仿佛蕴含重重杀机。
初被捕捉时,它还在疯狂挣扎,可在触须紧勒之下,它已耗费了全部气力。
触手触须甩动,神念传来。
张顺绕着即这条暮蝰蛇转了一圈,打量半响。
精血缔结神识链接存在限度,不过这小蛇,实力寻常,没什么灵智,对神识负荷极小,并无大碍。
张顺逼出精血,神念吩咐触手,“掰开它嘴巴。”
触手变换触须粗,上下掰开。
暮蝰蛇露出獠牙,盯着张顺,吐着信子,有轻微嘶嘶声音。
一副择人而噬的凶恶模样。
张顺嗤笑一声,将一大滴浓稠精血灌入其口中。
张牙舞爪再厉害,喝了老子血,往后就得听从老子的命令。
暮蝰蛇吞下之后,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化,蜕掉旧皮,体表鳞甲变得更为幽深,同时,体型在渐渐壮大,张顺旋即便察觉到自己神识正侵入覆盖。
内劲精血的品质极高,暮蝰蛇一次无法消化。
“老龟,暮蝰蛇速度快,体型小,不易为人察觉,往后我在岸上时,水中若有状况,可遣它来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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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顺夜晚待在水中修行,白日上岸。
这两日从南面涌来了许多百姓,一些家境优渥的商人或者地主听说南面反贼声势颇大,所过之处,烧杀抢掠。
于是他们带着浮财,一路北上。
占据吉云埠牛府的那伙官军,从流民口中听说了反贼消息,不日将至,旋即便不再逗留。
事实上,从张顺回来,将吉云埠上上下下拧成一股绳,包围了牛府,无法作威作福后,这群人就已动了离去心思。
黄幺前来禀告,“顺哥,那群官军跑了。”
张顺哦了一声,不再言语,低头看书。
黄幺微抬头看了一眼,这才出了门扉,小心掩上门,抬头看了看云气密布的天色。
‘今年多雨啊。’
同时不由得狐疑。
先前顺哥让盯着牛狗蛋,结果不久传来牛狗蛋身死的消息。
难道不是顺哥做的?
屋中,身量纤细的暮蝰蛇游曳出来,张顺抚了抚它脑袋,“去通知老龟,给人吃鱼。”
暮蝰蛇消化掉精血之后,灵智大增,传递一条消息并不困难。
随着反贼乱兵距离越来越近,许多地方都已人心惶惶。
还不等反贼前来,就已先冒出了许多乱子。比如一些帮派借机扩大地盘,比如一些难以忍受官吏剥削的百姓杀官造反,企图投奔反贼。
比如许多地痞大胆抢劫,许多无赖夜宿寡妇床……
吉云埠这一亩三分地,虽上有张顺,下有黄幺,黑白两道尽数占了去,而且对百姓没多少剥削,但也出了几次幺蛾子。
有一伙从南面过来的不知名小帮派,拢共五六人,光天化日之下,径直冲到了埠衙,企图杀掉贪官污吏,继而号召埠口百姓起来反抗。
这伙人其中竟还有一名武师,打倒了埠衙守卫,如入无人之境,最后张顺出手,一招将其人制服。
不费吹灰之力。
除此之外,吉云埠还受到南面乱民冲击,萱娘酒铺打烊歇业,鱼市惨淡。
“浅水水域收服了许多厉害水怪,手底下水妖对付深水水域的大妖不足,但足够上岸,产生不小威势了。
一直想借深水水域妖族的名头在岸上弄些动静,这群从南方过来的反贼若敢来袭扰,恰好就动用水军。
一举两得。”
张顺正思索之际,小吏过来禀告,有一名官吏从野泽城前来见他,说是奉了向墨向郡丞之命。
张顺霍然起身,快步走出,瞧着这人,拱拱手笑道:“向师兄此次怎没派胡叔前来?”
数日前,向墨派遣那位胡姓扈从过来,送来些衣裳,并送来一封信,叮嘱一些家常事,以及在埠口为官为吏的事。
多是关切之言。
那小吏微微躬身,“小人此次前来,是向大人多日不见张大人,想邀你前往城中,说些事情。”
张顺一愣,陡想起先前刺杀一事。
难道师兄遇到了麻烦?
“既然向师兄相邀,我岂能不去。
兄台,不知你如何前来?”
“向大人吩咐,驾了一辆车来,恰好来接大人前往。”
张顺有些担忧向墨,“事不宜迟,同行且去。”
小吏笑道:“如此最好。”
临行之前,张顺回过头来,“黄幺,埠衙就交予你了。
南面若有乱民前来,仔细甄别,否则这些不安定因素存在,早晚出事。
另外,萱娘那边,不可出了意外……”
“是。”
两人上了马车,疾驰而去。
沿途走过官道,张顺掀开车窗,能瞧见稀稀落落的北行流民。
“兄台,南面的反贼打到了哪?伱在向师兄那儿当值,想必清楚得很?”
“听说已到了野泽城南面的清方县,郡城上上下下,焦头烂额,向大人这几天夜以继日地处理政务,和郡尉商议着调兵遣将。”
“野泽城中,可有发生什么乱子?”
驾车的小吏沉吟半响,“乱子?没什么乱子罢?”
黄幺打探消息,说了野泽城中,诸多帮派已乱成了一锅粥,打生打死,一些有门路投靠反贼的帮派,忙着造成乱子,给野泽郡府增加负担。
不过张顺没有过多怀疑。
‘毕竟是在郡府任事。’
马车很快抵达野泽城,城门前的皂吏压根没有任何阻拦。
一路到了官衙。
一名门守过来,帮着小吏停靠马车。
小吏下了车,“张大人,里面请。”
张顺神识敏锐,瞥了一眼那名帮着驾车的门守,看出其神色之间,略有异色。
张顺视线一移,望向官衙门前,有两名兵卒目不斜视,笔直站立。
‘这两人呼吸急促,那名门守同样如此,怎么回事?’
张顺拍了拍那小吏,笑着询问道:“向师兄今日在官衙之中么?”
小吏神色无异,从容笑道:“向大人向我吩咐,进城来此即可。”
张顺耳朵一动,隐约之间,听到雨水滴落之中另有杂声,手猛地抓在小吏肩上,声音一沉,“果真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