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宣和看着自己的亲大姐季锦娴坐在老夫人左下首,看样子很是得宠。右下首是二叔家的二姑娘季锦惠,想来也颇得老夫人喜爱。看着堂屋上一个个打扮的光彩夺目,季宣和有些无语同时也有些庆幸。
幸亏他不是女人,要不整天待在后宅,连出个门都得找个借口,这种日子他可受不住。虽说末世前他也算是半个宅男,但那是自己选择的,只要他愿意,什么时候都能出去。古代女子可是被迫的,锦朝民风还算开放,那也不是一个后宅女子想出门就能出门的。
季宣和冷眼旁观着,他那个大姐今年刚十岁,却挺有能耐,逗得老夫人几个乐个不停,其他人也都一一附和。在原主记忆中,他这个大姐除了八面玲珑自小聪慧之外,好像也没有哪里特殊。季宣和一直悄悄留意着,没有什么发现,也就暂时抛开不管。
他那个母亲就更是让人耐人寻味,自季宣和同她见礼之后,再没施舍一个眼神给他,好像他是别人家的孩子。季宣和自是不会觉得有什么,换成原主可就感觉委屈受伤了。这哪像是一个母亲,比陌生人还不是。
季宣和看着小小的厅堂中,众人谈笑风生,谁又知道她们内里在想什么。幸亏还有邵云辰在边上陪着,要不然他岂不是要无聊透顶?季宣和从茶几上抓了一把果子递给邵云辰,让他帮忙剥壳。他感觉自己已经堕落了,除了贴身的事不喜欢仆从伺候,其他的则是能不动手就不动手。
邵云辰接的很自然,一点都没有不情愿。两人自成一格,丝毫没有被旁人影响,自然的像在自个家里一样。其实说起来这里也算得上是他的家,如果季宣和没被分出去的话。
时间过得很快,天渐渐暗下来,小型家宴便宣告开始。
侍女们端着菜肴鱼贯而入,一碟碟,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品相继被摆上饭桌。
季宣和从来到锦朝之后就没有见过这么精致繁复的菜色,却也没有惊讶。现代信息那么发达,网络上一搜就能搜出一大堆食物的图片,没吃过也见过不是?再说还有原主留下的记忆,所上菜品原主大多都品尝过。
尽管是家宴,男女还是分席的,中间用多折屏风隔开。季宣和以他的年纪来看,当被分在女眷这边,但他已经成家,最后被分在男宾席上。
季府第三代没有十岁以上的男孙,和他挨着的都是亲戚家的小辈。有些连原主都不认识,可想而知平时和季府也不怎么往来,而能坐在这里,想必关系还算亲近,那么只可能是两家离的远,往来不方便。若不是这次是祖父五十大寿,估计都很难见到他们。
大户人家规矩多,众人几乎只吃面前的菜,稍微远点的都不好意思伸长手去夹,那些夹不到的就更不用说了。这些也就忍了,季宣和见到好几人都是让丫鬟伺候,夹到碗里的他们才吃。不过季宣和夫夫并没有特立独行,和他们一样自己夹菜的也有不少。
男女还是不同的,女眷那边清一色都是丫鬟妈子伺候,很少见到自己动手的。季宣和觉得古代女人活的真累,下人再贴心,也不可能样样都合她们心意,夹到不那么喜欢的菜,她们也得吃下,这种生活太过苦闷,换成是他,若不是实在没辙,他铁定受不了,他最不耐烦被人拘束。
这个时节很多蔬菜早已经下市,席面上却能见到种种绿色,想也知道出自温室大棚。仅仅从菜色、丫鬟的着装,以及季府鳞次栉比的院落和金碧辉煌的装饰就能看出季府不仅富有还颇有权势。
席前季宣和见了老太爷却没见到他的父亲,他估计大老爷应是在外做官,无事不能随意离开任职的地方,且离的又远,故而连自己父亲五十大寿这么重要的寿辰都不能到场。除了他父亲之外,其他四个叔叔都挺齐全。
季宣和记得三叔季正平也是官身,估计任职地不远,和上峰通融一下就能成行。他舀了一勺羹到邵云辰面前的汤碗里,这羹也不知道用什么食材做得,季宣和吃着觉得味道非常不错,看邵云辰貌似也喜欢,便给他舀了一汤碗,同席的人瞥了一眼便没再管。
这里奉行食不言寝不语,季宣和吃着很不习惯。其实也不完全是,酒席上要做到这点很难,刚开始还好,到了后来,长辈开口之后,小辈们就不再顾忌,开始小声交谈。季宣和两人安安静静地吃着,貌似没人搭理他们。
酒席散了之后,季宣和夫夫被老太爷留下。
“宣和,过来祖父这边,让祖父瞧瞧,嗯,看你气色还不错,在那边生活可好?”
“祖父,孙儿一切都好,有劳祖父关心。”
“这是祖父的一点心意,你收下。”老太爷从仆从手中接过两个古朴的盒子,一个递给季宣和,一个递给邵云辰,“回去吧,舟车劳顿的,早些休息。”
季宣和夫夫谢过祖父之后便携手回了和园。
待两人离开之后,伺候季老太爷几十年的长随季文颇为诧异:“老太爷,您怎么把双月佩送给二少爷夫夫?那可是季家祖传宝物。”
“季文那,东西是死的,季家传承了那么多代,也没见双月佩有什么功用,我今日有感,想是应在了宣和夫夫身上。宝物都是有灵性的,其他家传宝物不同不过就是值钱一点,双月佩是有其他用处的,只是究竟是何用途,早就不得而知。那东西留我身上也没用,你也看到了,那么多
孙辈,没有哪一个对双月佩有反应。宣和经他娘一闹,我也没记起来要让他试一试。之前我见他也没有什么特殊的,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回却是同以往不一样了,罢了,不管双月佩到他们手上能不能发挥作用,至少也让它们重见天日了不是?”
进了和园正房,季宣和便打开盒盖,他挺好奇的,老太爷怎么想起送他们东西?盒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弯新月,拿起来一瞧,原来是一枚弯月型配饰,除了月佩之外,盒子里还放了张面值一千两的银票和一张纸条。纸条上介绍了月佩的名称以及指明这是家传宝物,不能买卖,以后将他们传给子孙。
邵云辰那个盒子里则只有一个同样造型的月佩,只不过他的比季宣和的小一号。两个月佩可以合在一块,并且组合是同方向的,并不能反方向组成一个圆。季宣和试了试,大月佩怀抱着小月佩,样子不错,还挺符合他们的身份。
季宣和不知道老太爷怎么想的,他明知道他们夫夫不可能有后代,难道是想让他纳妾?那也不可能,估计老太爷没那个心思管这些小事。难道老太爷打算让他过继哪个兄弟的子嗣?算了,想这些还太早,起码也得等他成年之后再来考虑,到时候老太爷还在不在都还两说。
“别收起来了,带着吧,嗯挂脖子上。这玉一看就是上等的,只是色泽暗淡,都说玉养人人养玉,这都多久没被人佩戴了,搞的跟块破玉似的。”季宣和将大月佩和试毒玉环串在一起,一大一小正合适。
邵云辰没意见,也取了小月佩挂在颈上,连链子都是现成的,倒是方便了两人。
豫园正房内室。
大夫人一脸不爽道:“林嬷嬷,你说老太爷是什么意思,居然召他回来参加寿宴?”
林嬷嬷没多想,忙安慰道:“夫人,您想多了吧?这是老太爷五十大寿,他不过是想子孙团聚,面上也好看。”
“林嬷嬷,你说我跟他是不是真的八字不合?不然怎么从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就这么不待见他呢?你看,我跟宣晟可就不这样。”
“夫人,是他没福气享受您的疼爱。这也怪不得您,谁让二少爷还没落草就将您折腾地够呛,还害得您亏损了身子,要不是周神医恰巧在云州府现身,您现在哪来的四少爷?这都是他的命,不怪您。”林嬷嬷是大夫人身边伺候的老人,对她的脾气自是非常了解。她这么说,一半是真的这么认为,另一半却只是为了附和大夫人。
“要只是这样也罢了,他还病病歪歪,一副短命相,让静心师太推演了生辰八字,说他妨碍六亲,尤其妨碍母亲,这叫我如何自处?我如今是一看到他就想起大房若无嫡子,我日后可怎么过?难道抱养庶子辛辛苦苦为别人做嫁衣?不到万不得已,哪家夫人愿意这么做。也就我好命,碰到了路过的周神医。不然,日子哪能过得如今这般和美?”大夫人很是庆幸她气运旺盛,没有被大儿子给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