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伴随着雨淅淅沥沥的遮挡着天边那明媚的一切,现在看上去就好像是一片黑暗当中崩溃了的一切……
白清歌手刚刚扶着一块石板,不小心就被划伤了一下,血液混着雨水和尘土流下,那块石板下的是一个瘦弱的孩子。
她淡淡的问道:“你可还好?”
孩子忽然被惊动了,然后他抬起眸子,看着这个救了自己的人,那双眼睛里面似乎有着世界,根本就不是他这幅落魄的样子。
“谢谢……”
他说这话的样子极为生疏,白清歌只是笑了笑,然后一下子就将那块石板给推开了,她没有半刻的停歇,又去救其他的人了。
君渊尘坐在车上一直在想,她会不会傻到去救那些人?可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她会死吗?
不会的,她的身手自己也是见过的,可是,这可是大自然的力量,不是其他人能够抗拒的,无关身手。
“再加快些速度。”君渊尘话语虽然平静,但是里面包含的惊涛骇浪,让外面的人一滞,看上去,皇上似乎又发火了。
外面的人边打了一下马,然后马车飞快地行驶着。
……
天将明,雨渐渐的小了起来,像这样的天气再加上大雨会不会使这里发生瘟疫?这是,白清歌现在要担心的问题。
她坐在石阶上微微瞌眸,那一副劳累的样子让人心疼,没过片刻,一个稚嫩的小手递给了她一个脏污了一半的馒头。
白清歌睁开眼一愣,然后抬起头来看着他,问道:“你是……”
她从来都不记得自己认识这样的一个人,那个孩子道:“谢谢……你。”
极为拗口的一句话,白清歌皱了皱眉,然后笑道:“或许后面都会没有口粮,这东西还能吃你就先留着吧!”
她自己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所以不需要别人把他们想要活下去的信念塞在她手上。
“你吃,我不饿。”
他周身的气质和他现在的衣着打扮完全不像,这究竟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会不会是什么没落贵族的公子?
白清歌摇了摇头道:“我现在也还不饿,你先收着吧!”
“我还有,别人看见了这一个馒头也保不住了。”那孩子道。
白清歌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了,然后拌下一半再递回去,道:“那我吃这么多就好了,其他的你就留着吧!现在的道路都不通,应该没人进的来,这样的情况会持续许久,不能保证粮食,所以……”
“我知道。”那孩子拿着馒头坐在她身边就咬了一口,“就是现在我们还活着,不是吗?既然活着,就不要想其他的事情,努力活下去就好了。”
这个孩子的样子也不过是十三、四岁,可他说出来的话却不像是十三、四岁能够说得出来的。
白清歌浅笑道:“我叫白清歌,你呢?”
“墨逸晨。”他淡淡的说着,眼神里面夹杂着一丝不应该出现在孩子身上的阴沉和他稳重。
白清歌看着他,道:“我感觉你和其他的孩子不一样。”
“我也觉得你和其他的大人不一样。”墨逸晨说道。
“哦?”白清歌甚是不解的问了一下,“何以见得?”
“其他的人碰到这种题情况,只要是挡着他们路的人都会被他们无情踹开。”墨逸晨皱了皱眉,道,“可是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救了我。”
“呃……”白清歌摇了摇头道,“或许你看的人情世故太少了,这个世界不是只剩下黑暗的。”
“嗯,我知道,但是,我宁愿只看得见黑暗。”
这样一个孩子能够说出这一番话,想必也是经历过很多事情的,白清歌摇了摇头,极为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道:“那你能够单纯地去看世界之时,要珍惜。”
忽然之间,墨逸晨眼中的泪水就掉了下来,白清歌看着他,极为不解,他却笑了,让人心碎一般的感觉:“如果当初不用单纯的眼神去看这个世界,会不会就不会被背叛,被欺骗,阿爹,阿娘也不会离开我了对吗?”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孩子。
可是,白清歌现在却没有时间听他的故事,可是,她还是愿意听他讲下去。
“你说说,为什么?”白清歌看着他轻轻的咬了一下手中的馒头。
墨逸晨道:“其实姐姐也觉得很奇怪,我的行为举止合我现在的身份完全不一样,对吧?”
是啊!自从一开始,白清歌就这样觉得的。
墨逸晨道:“那是因为我本不应该在这里,我……”
他叙述着他自己的故事,白清歌也只是在一旁聆听,并没有插一句话,这是一种对人的尊重。
墨逸晨,墨家第二十一代家主,可是他爹还没有将位置传给他就……
这一切只因为他相信了一个对他很好的人,他一再把那个人当成自己的师傅,当成自己的长辈尊敬。
可是,墨炎山庄也正是因为他才覆灭的。
墨炎山庄在齐兰是一个很有名的江湖组织,那里的所有人都对他们恭恭敬敬,因为他们在,所以当地的民生民情一帆风顺。
可是,某一夜,墨炎山庄起了一场大火,所有的东西全部都烧得一干二净,没有人知道原因,所有人只知道一个事情——墨炎山庄无一人生还。
大火就这样连烧了半个月,等到火势渐小,这才有人敢进去看,血流满地,尸体不是化为焦炭就成了灰烬。
那是一个看了就让人做噩梦的场景,墨逸晨在那一夜亲眼看见自己最为尊敬的那个人,杀了自己至亲至爱的人。
他站在门口,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阿爹就这样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希望。
可是他从来都不知道那一抹希望到底是什么,直至今日也没有想明白过。
或许是墨炎山庄从新从头开始的机会,或许是一个报仇的契机。
但是他知道自日开始,墨炎山庄将不复存在,而,墨家少庄主也将不复存在,化为一个普通的人,或许连普通人还不如。
白清歌听着他说这些事情,然后后面的经历和自己也莫名的相似,他准备去投靠自己那些所谓的亲人,可是他父母在的时候,她受万家欢迎,现在其他人就当他是一个累赘。
他一路漂泊来到了这里,却刚好遇见了地动。
白清歌笑了笑,为他打抱不平道:“那些个亲戚果然都是一些忘恩负义之辈。”
“是啊!”墨逸晨道,“姐姐,其实我很感谢你,可是我却不愿意再活着。”
“为何?你父亲寄予你的那么希望,不是想要你为他报仇或者是复兴你们山庄,只是想要你好好活下去,仅此而已。”白清歌不能将他培养成第二个自己,或者说是第二个……君渊尘。
墨逸晨摇了摇头,笑道:“我是想要好好活下去,可是我根本就没有这个能力,姐姐,我不知道前方的路在什么地方,墨炎山庄……就这样子虚乌有了,可是……不甘,还是什么其他的感觉在我心中杂然而生。”
“那就去焚云阁呗!”白清歌觉得这个孩子将来必成大器,现在有必要拉拢一下,十二,三岁就有如此的魄力和决心,再加上他的经历,如果培育得好的话,应该会是自己的一大助力。
而且,萧萧也需要一个左膀右臂,自己现在的身体情况也不能陪她多久了。
墨逸晨道:“焚云阁?可是那个地方我怕是进不去吧。”他即为自嘲的一笑。
白清歌道:“谁说的?那个地方可是广纳天下人才的,你去的话一定可以的。”
“我……又有什么才能?”
……
他还没有开过几句口,一个呼啸声响起。
“蛇……有人放蛇……”
听到这个声音,白清歌皱起了眉头,什么人会在这里放蛇?而且还有偏偏选择在这个时候。
她不解……
“该到的东西都会到的。”墨逸晨忽然说了这样一句话,白清歌问道:“那是什么?”
“离音阁……”
离音阁?他们的手还伸的够长,自己没有去找他们报仇,他们都是先不安分的想要送死吗?
白清歌问道:“他们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里放蛇?”
“不了解,姐姐!他们要的目的或许……就是……我死……”墨逸晨瞳孔里面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恐惧。
白清歌道:“有我在,他们敢动你分毫,就让他们活着进来,躺着出去。”这意思狠话孰不知已经进入那幼小的心灵之中,为他竖起了一座心灵的壁垒。
墨逸晨第一次感觉有比他父母对他还有好的人,白清歌道:“看来现在必须要去……你找个比较安全的地方,等这件事的风头过了再来找我。”
“可是……”
放蛇……白清歌嘴角划起一抹不屑的笑容,玩毒的话,她现在才是祖宗,谁能够强得过她?
区区几条毒蛇,自己还算能够应付,她跃身而起,按照这样的速度,过不了多久她就到了。
看着那满地的蛇,白清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取出了一片叶子放在嘴边,缓缓吹动起来。
那些蛇一听到这个声音就流动了起来,白清歌继续吹着,忽然之间,一声琴弦拨动,扰乱了她的叶子声。
“离音阁,呵呵!不知道这一次派出的是哪一位公子?不如就好好较量一下。”白清歌笑道。
随后她又将叶子放了上去,缓缓吹动起来。
琴音不止,两方都当仁不让。
忽然间压弦,一个白衣男子抱着琴缓缓降临,他再那双没有感情的眼眸看着白清歌,淡淡道:“敢阻挠我完成任务的人都得死。”
“嗯……”白清歌放下了手中的叶子,看着他,笑道,“可惜你已来的这些时候还不够我自己瞧的,的确有一些看不上呢!”
听到这个女子说这样一番话,那白衣男子立马就有一些恼了,但是从表面上还是看不出来。
“那我们就好好较量一下,究竟是你的音律厉害,还是我能够先杀了你。”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丝毫情绪波动,就好像这些事情本来就与他无关一样。
白清歌点点头,道:“杀我啊!我没有说先杀你就已经是恩德了,你还想要妄图杀了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她整个人就变得严肃了起来杀意慢慢汇聚。
那些杀意,忽然间仿佛变成了一股有实质性感觉的东西,最后汇聚在她的身后,淡淡的红色淹没了她。
“杀我吗?痴心妄想。”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又将叶子抵债了自己的唇边,一首曲子暗暗吹动,白清歌那里开始泛起一阵涟漪直奔白衣男子而去。
男子只是轻轻地一瞥,然后将琴摆在了自己的腿上,缓缓弹动起来。
白清歌看着他,嘴角微微一笑,然后手中出现了几根银针,欠你们欠我的东西,我要尽数讨还回来,所以你就当一个开头吧!
然后这几个银针就齐齐向他飞了过去,男子淡淡看了那银针一眼,极为不在意的想要用自己的内力将它震开。
是当他开启了全部的内力之后,他才发现似乎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了。
对方的实力太过于强大了……
白清歌看着他,淡笑着,还有用自己的内力破开她的攻击,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停。”
说完这句话,那些银针果然就悬浮在空中,没有丝毫想要前进的动作。
死物为什么会这样听她的话?男子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样,即便是他们阁主也还没有到这样的地步吧!
“想要解释一下为什么会在这里放蛇吗?”白清歌看着他,一双眼里面的眼眸开始聚集着红色,那就好像是来自地狱里面的修罗神。
男子淡笑,准备咬舌自尽的时候,浮在空中的一根银针一动就阻断了他。
“落在我手中,想要死的话还是不容易的。”白清歌淡淡笑起。
男子笑道:“你以为你这样就能够逼迫我说出为什么了?痴人做梦。”
听见他这样说,白清歌却道:“我自然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即便是你现在不肯说,终有一天你会告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