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清歌单膝跪地,面对着坐在那里批阅奏章的男子道。
东方泽忍住没有抬头看她,一切都好像不在意的样子,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有多大的波澜。
跪了一会儿,东方泽才平稳了自己的心情,缓缓开口道:“你可知错?”
错?白清歌想了一下自己好像没有什么错吧?但是,作为一个职员的根本准则就是——boss说你有错就是有错。
“知道了。”白清歌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开口了。
东方泽以为她还会辩解一下,然后自己开口打压,顺理成章的难为她,就这样报了自己十三日未尝好好休息的仇。
可是,这一次为什么她这么听话?难道是在那边过得不好?
他眼神更加深沉几分,淡淡道:“如此,甚好,可是你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吗?”
不依不饶的说着,只是因为他想和她多说几句话,仅此而已,但是为了确保她不会看见什么异常,东方泽只能为难她了。
白清歌想了想,道:“我不应该……呃……”实在是想不出来,自己当这个丞相容易吗?还要经常哄着皇帝,谁都没有她难吧?
见她实在想不出来什么,东方泽放下手中的奏章,抬起头来认真看着她,平常噙着的一抹笑容,此刻已消失不见。
“白轻烨,你要记住,你是朕的丞相,不是什么三教九流的人,你如果这样任意妄为的话,朕的朝堂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开口道。
明明很想平和这和她说话,可是认真看着她之后,却发现自己心中的那丝波澜暗涌始终平静不下来,也就只能这样和她说话了。
感觉到东方泽生气了,白清歌道:“皇上,只是因为这几日想不出来攻打厉月族的方法,所以……就想一个人走走,谁知道就碰见那个倒霉厉月族族长了。”
原来是他,东方泽心里面暗自想着,难怪会如此,既然是他的话,那一切就不奇怪了。
“嗯,念在你对朕忠心一片的份上,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俸半年吧。”
如果是平常大臣看见这样的惩罚,那可就得烧香拜佛,感恩祖宗了,可是白清歌又在心里埋怨一句:经常就罚俸,我很有钱吗?你看我像是吃得起饭的那种人吗?给你这样的皇帝打工真不容易啊!
要是其他的大臣知道这件事的话就会觉得白清歌和东方泽一定是有什么故事的人。
“哦!”
白清歌有一些不开心的说了一声,东方泽也察觉到了她的不开心,是因为罚她?可是若不处置的话,东方泽也想不到什么其他的理由隐瞒自己现在的心情了。
等一下找一个时间补偿吧!
“嗯。”东方泽重新埋下头去,没有叫她起来,也没有叫她离开,就好想在这里岁月静好,就这样……一生一世……
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感情,不过,东方泽却是觉得这种感觉不应该存在于一个男子对另一个男子身上的。
白清歌见他没有让自己退一下的意思,便准备主动问,可是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
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的话,别人不敢这么鲁莽的。
东方泽抬起头来看着那个人,道:“可是都城有什么事情?”
“皇上,兰馨殿下眼睛又复发了,这一次似乎更加严重了,吐血不止,那些太医说,活不过三月……”
听见这句话,白清歌立马站起身跑了出去,东方泽眼神一凝,然后起身道:“丞相回去了,朕……就等他的好消息,你顺便回去的时候告诉丞相。”
“是。”那个人答应一声离开。
整个大殿里面就只剩下东方泽,他看着门的方向发愣,最后一笑,释然。
“果然,是不大现实的事情吗?”
……
“清儿如此慌慌张张地收拾东西,是准备和我离开你?”君渊尘看着她的动作,饶有兴趣的打趣道。
白清歌面无表情的收拾自己的东西,小丫头,姐姐回来了,你可要等着我,我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
经过三年的相处,白清歌终于知道,其实东方兰馨现在的那些脾气都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情,她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却因为皇室的斗争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
“姐姐,你可知道,有时候我觉得我特别像是一个……被困在牢笼里面的人,我想逃,却不知道应该逃到什么地方去。”东方兰馨看着远处,坐在白清歌身边。
夜晚的风有些凉,东方兰馨咬了咬牙,她本来就被养的有些柔弱,这些疯根本就经受不起。
白清歌看着她的样子,把自己的外衣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道:“为什么会这样觉得?你现在的生活可是人家的目标,也就是你的起点是别人的终点。”
“可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宁愿我现在的起点是我的终点。”东方兰馨声音里面有一丝哽咽,不知道为何。
白清歌笑道:“各人都有各人的苦,哪有什么岁月静好,不过是……镜花水月。”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刚好有一朵白花飘落入她的手心。
看着这一幕,东方兰馨愣了愣,她道:“可是姐姐,你或许不知道身在帝王家有什么样的……”
“不知道,可是我梦见过。”白清歌缓缓皱起眉,不知道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她道,“那样的我,曾经以为的和现在你想的一样,可是,小丫头,你知道吗?很多的人想活成你现在这个样子,不论是付出什么代价。”
“可是……那是因为别人不懂我,姐姐难道也不懂吗?”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面那滴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白清歌一愣,她道:“那你可将你的故事告诉我吗?我会做一个安静的聆听者,不会让别人知道的,小丫头,你……不能憋着,会病的。”
“那些悲伤我自己知道就好了,我不想姐姐为我难过,更不希望姐姐是因为同情我才留下的。”
她这样说着,白清歌却是一愣,既然不愿意告诉的话,那多是有难言之隐的,她不愿意说,白清歌就不会再去过问了。
毕竟,不知道人家的故事,贸然点评人家的事,那是一种很不礼貌的行为。
……
“小丫头……”白清歌看着这一个耳坠咬咬牙,突然手就愣在那里,君渊尘看着她,道,“清儿,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子的她,他觉得自己有一些看不透她了,小丫头是谁?
“是了,当初我不去过问才是我的错。”白清歌苦笑道,“小丫头,我想做你的树洞,这一次不会错过的。”
……
“轻烨哥哥。”
听着这略带俏皮的声音,白清歌便知道是谁了,她转过头去看,却看见一道红衣。
“小丫头,你怎么在这里?”她有一些惊讶,东方兰馨却笑道:“刚刚出去买了些东西,然后突然就看见了一双耳坠,就……想送给你,却发现你没有耳洞。”
“耳坠?”白清歌皱了皱眉,她似乎从来都没有这样的东西,也从来都不喜欢这样的东西,她道,“那个东西你留着就好,我,还是喜欢冷兵器。”
“不要,轻烨哥哥,你可一定要收下。”东方兰馨把手中的东西强制性塞到了白清歌手中。
等到她接过的时候,东方兰馨就飞奔一样的跑开了,她打开手指,手掌中躺着一对月白色的耳坠。
就像是水滴一样的剔透,木兰花的形状,白清歌摇了摇头笑道:“小丫头,你送我这个还不如送我一把长剑呢!不过,既然是你送的的话,那我一定会好好留着的,毕竟,你是我唯一的一个妹妹。”
……
“清儿,你如何都不理我?”
君渊尘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便就抓住了白清歌的肩,看着她问道。
白清歌摇了摇头道:“我,现在有急事必须要回去一趟,你就先回去吧!”
急事?君渊尘眼神一定,不知道心里面在想些什么,他道:“我不会让你去的,如果你去的话,就只有一条路了。”
“你知道……”白清歌难以置信的看着他,“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东方兰馨,必须死,除非……”君渊尘准备说下文的时候,白清歌却道,“君渊尘,如果她要是死了的话,这一辈子我都会守着羽国,守着她的坟。”
君渊尘一愣,他道:“可是你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清儿,跟我走吧!至少待在我的身边你可以安然无恙。”
“安然无恙?”白清歌忽然间有一些不理解这一个词语,她看着君渊尘道:“你到底在算计着什么?”
这一句话说出口,君渊尘却是愣了愣,然后缓缓的松开自己的手指,道:“计划?可是,因为你的出现,我的计划被彻底打乱,清儿,我现在只想让你安安稳稳的。”
“可是小丫头要是死了,我怎么可能良心过得去?”白清歌喝道,她现在必须离开这里,回去,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见小丫头最后一面,要是最后一面也见不到的话,她会遗憾终身的。
“可是,如果你现在回去的话,那就是死路一条,羽国太后不会放过你的。”君渊尘看着她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她说话,“她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能够弃如敝履,莫说是你一个陌生人。”
“那又如何?”白清歌依旧执着着,可真的是执着吗?难道就不是亏欠,愧疚?
东方兰馨为了自己不记得的那件事情,或者是自己不记得的那个谎言去了终身,自己真的能够就这样放下吗?
“白清歌。”
“君渊尘……”白清歌抬起头来看着他,眼底里面的目光变得暗淡无色,如果小丫头真的死了的话,那她在这个世界上就真的一个亲人都没有了。
羽国皇城,公主府……
“轻烨哥哥还没回来吗?”一个人问道。
身后一个青袍青年站在那里,手中握紧的刀剑,咬着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待到她问下一次的时候,那个人才道:“殿下,那个人不会回来了。”
“楚清?”东方兰馨皱了皱眉,抬起头来看着她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明明都是女子,为何殿下喜欢她,不能喜欢我呢?”楚清问道。
东方兰馨一愣,然后摇头,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她笑道:“以前我也以为是那种喜欢,可是和姐姐一起久了,我才发现她现在的样子是我曾经最想活成的样子,可是楚清,你现在的样子不是我想要活成的样子。”
“殿下想要我成为什么样子,我就可以成为什么样子的。”楚清回答道。
东方兰馨摇了摇头,道:“以前我也以为我不会介意女子之间的感情,可是,姐姐说了,世俗就是世俗很现实的,如果真的喜欢那个人陪着她就好了,何必要告诉她呢?”
“殿下……”楚清咬咬牙,道,“那你算是陪着她吗?”
“算吗?”东方兰馨摇了摇头,“不算吧!她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对于我来说她只是姐姐,对于她来说我也只是妹妹,无他。”
楚清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今天来不是为了和殿下说这些事情的。”
“嗯,知道了。”
看着她对自己这样冷淡的样子,楚清忽然之间就顿悟了,她所喜欢的不也是她原来那如同君子兰一般洁白的高尚吗?
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就开始变了,所以……
这杀手,能下!
“你来杀我,能让我知道你背后的人是谁吗?”东方兰馨淡笑着开口,眼中却没有丝毫畏惧死亡的感觉。
楚清道:“既然殿下如此想知道的话,那我就告诉您。”
“楚江王,君渊尘。”
这句话一说完,东方兰馨就释然一笑,道:“果然,你果然就是内奸,这么多年,姐姐多少也有猜对一些,如此!我就放心了,姐姐会替我报仇的,对吗?”
看着她这个样子,楚清没来由的就更讨厌白清歌了,为什么所有人都是这样子?那个女人究竟有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