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上同一轮圆月照耀着大地,银白的光芒却是甚为微弱的,可是长安城是楚江最为繁华的地带,自然是灯火通明。
特别是今夜的齐王府。
不知道过了多久,医师走出,看见站在院子里面抬头望月的男子道:“王爷,属下只能暂时遏制住,不过,此伤好好养着的话,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嗯。”君渊尘冷声答应一声。
就在医师踏步离去的时候,君渊尘却叫住他:“还是治好为上策。”
一步踉跄,医师差点摔死在这个地方。
说完后,君渊尘也不管他什么反应,便就走近房间,看见半坐在床上的女子道:“感觉可还好?”
有些苍白的脸色,白清歌却是淡淡一笑道:“只要你离我远一点就很好了。”
这一副模样,君渊尘清晰的感觉到,和那日和自己相对的女子略微有些不同。
“也是,如此,过了今夜,本王便不会来这儿,你最好也是待在这些侧屋。”君渊尘淡淡道,却是没有了刚才的寒意。
这个话白清歌赞同的,然后点点头道:“看上去,你不是很想娶我的,不如,我们先把和离书签了,免得,以后你想害我再换妻子。”
听到这话,君渊尘面色有一刻难看一把,这个女子脑子里面到底在想些什么?然后却是冷笑一声道:“好,如何签?”
“嗯——”白清歌犹豫了一会儿道,“六年后,我们就拜拜?额……不是,和离。”
犹豫半响后,君渊尘道:“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话问错了吧?
只见白清歌嘴角一抹苦涩的笑意,五、六年后君渊尘登基,而她只当了二十五日的皇后便……
把面容上的苦涩之意掩盖,白清歌道:“如你所愿啊!我让出位置来了,你不正好把你的小妾提为正妻吗?”
说到底,虽然白清歌不知道现在自己的任务是什么,但是还是保命重要些,她还想多留些时日看看这些汉服美男呢!
片刻不语,君渊尘浅浅吸了一口气道:“好。”
白清歌掀开被子,然后起身,走到一半的时候,才想起来道:“对了,纸和笔呢?”
君渊尘没说话,直接走到书案前,拿了一张宣纸和毛笔,连着砚台直接拿了过去。
放在桌子上,可是白清歌好一阵子没有动,君渊尘眉头低了低。
“那个,我滴字丑,你写。”白清歌脑海里面只有医理和记忆,这和离书还真不知道怎么写。
一脸寒霜的君渊尘也没有说什么多余的话,直接便就坐下来,淡淡道:“研磨。”
“哦。”回答一句之后,白清歌就按照白浅歌的记忆研起磨来。
别说,君渊尘不止是长得好看,还有一手好字。
“好了。”说完,君渊尘抬起头来,看见白清歌低着头磨墨的样子,心中有一根线被拨动了一下,但是就在瞬间恢复正常。
白清歌听见后也是抬头看他,然后起身走到他身边,看着这份和离书。
上面写着: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世之夫妇。若结缘不合,比是冤家,故来相对。既已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各还本道。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蛾眉……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落笔处还加上了六年之谊,携卿而离,君渊尘。
不知道为什么,白清歌看见这几个字忽然心里面很是难受,但是她却依旧笑了起来。
因该是原主的感情还没清洗干净。
接过君渊尘手上的毛笔,沾了沾墨汁,白清歌落下白浅歌的大名。
还好不是签成自己的名字。
“既然如此,以后,我们就不要靠太近了,要不然我还不好嫁人呢!”拿着和离书,白清歌笑道。
沉静片刻后,君渊尘道:“但是,现在你还是本王的王妃,希望你记清楚。”
“安啦,不会的。”白清歌收好和离书之后看着君渊尘道,“你不回去么?”
“大婚之日,本王必须在这儿。”说完君渊尘起身就往屏风后走去,白清歌看着唯一的大床道:“停步。”
君渊尘转过头来道:“何事?”
“这儿只有一张大床,你不回去就只有……睡地板。”白清歌不知道为什么君渊尘会把洞房设在偏房,但是,这里没有睡榻,所以,不作就不会死。
转过头,君渊尘还是迈步走向床,白清歌跑过去,他已经把身上的外套脱下了。
白清歌乘着这个空子,躺在床上道:“地板。”
稳序不乱的脱下外衣,君渊尘似乎没有听到这句话,直到还有一层黑色的外衣的时候,他道:“本王睡床,你去地板。”
“……”白清歌。
这时候,白清歌眼咕噜一转道:“那好,你睡床。”
说完便就起身,君渊尘似乎有看透别人内心的能力一般道:“不许出去。”
走到一半的时候,白清歌双腿僵化,停在那儿。
“睡觉。”说完,屋内的灯忽然就灭了。
现在看着君渊尘睡在床上,白清歌还真有些欲哭无泪了,她总不可能去和他挤一挤吧?
叹了一口气后,白清歌只得走到一边去,打开衣柜拿出一床被子,虽然右手有些不便,但是拖着走还是可以的。
随便找了一个近点儿的地方铺下后就躺下了,还好现在还有些炎热,所以这样还是能睡着的。
刚一侧身躺下,白清歌便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一直到自然醒。
不过,虽然她最近还是很累了,但是,却也没睡多久,她睡了大概一个时辰便就醒了。
随后窸窸窣窣起身,她走了出去,看着依旧灯火通明的王府,她就坐在台阶上,托着头。
“白浅歌,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白清歌轻声一叹,月白的华光照在她身上。
她撩起自己的袖子,看着那伤口,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缓缓吐出两个字:“天蛊。”
这一本书和她所学医术截然相反,即可救人,亦可杀人。
不过,白清歌认为,要是当初白浅歌学了这本可以杀人的书就好了,不必留在这儿受折磨了,真是封建思想害死人啊!
坐了一会儿,白清歌还是思索不出,白浅歌到底要什么,既然如此,还是回去睡觉了。
这一回笼觉还真就睡到早上了。
一缕阳光穿透窗户照射进来,夹杂着一缕金色。
白清歌伸了一个懒腰,却是触及了伤口,有些疼痛无比,咬咬牙却也奇妙的忍了过去。
看向床那边,不知道君渊尘什么时候走的。
管不了这么多了,她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门口处折射进来一个人影,白清歌唤道:“碧儿。”
门被缓缓推开。
一个碧衣小丫头有些担惊受怕的走了进来,白清歌皱了皱眉头问道:“碧儿呢?”
按照白浅歌的记忆,似乎这个丫头是跟在姬霜华身边的吧?
茗风退了几步道:“碧儿姐姐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只是让奴婢伺候王妃起居。”
“嗯,好。”白清歌笑了笑,然后亲和的问道,“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啊?”
身形微微一怔,茗风低下头道:“奴婢茗风。”
“好!”白清歌点点头,然后道,“茗风,你不用如此害怕我的,我又不吃人。”
虽然前世茗风是姬霜华的丫鬟,但是,茗风也曾救过当时的白浅歌一命。
所以,白清歌认为这个丫头不必和阿苏一般对待,对她好一些也是必要的,虽然现在还达不到碧儿那般,把她当成姐妹。
“回王妃,茗风,不敢。”茗风还是有些畏惧,白清歌知道,这些受过封建教育的人一时间转变不过来也是应该的。
起身后,白清歌道:“我手不太方便,你帮我把被子收一下吧!”说完后,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道,“对了,你家王爷的就不收了,让他的丫鬟来,谢了啊!”
这一个谢字倒是让茗风受宠若惊,她没想到堂堂一个主子会这样和奴婢说话。
低下头来,茗风道:“王妃不必这样客气的,这都是奴婢分内之事,用不着……王妃如此道谢。”
这样的态度毕竟不是谁都担待得起的。
可是,白清歌的思维有些不同,她笑了笑:“茗风,以后私底下你就叫我名字吧!实在不行,和碧儿叫我姑娘也可以。”
这个王妃,白清歌还真不希望听见别人叫,先不说从思维来谈,即便是后来这个王妃的遭遇也是让其心头一凉的。
“是,姑娘。”做下人的最好还是不要和主子犟嘴,这是相习成风的事了。
现在茗风还是退一步为好,免得到时候惹主子们不开心了,她就要遭殃了。
白清歌点点头,然后坐在桌子边,手浅浅握上右手手臂。
茗风边收拾却便在想,为什么王爷睡床上,王妃睡地上呢?想不出来的时候,还是那一句话,主子的事情,少管。
当茗风还在打扫的时候,碧儿就回来了,还是那一身明晃晃的红衣,碧儿笑道:“姑娘起来了啊?”
“早啊!”白清歌礼貌的问了一声早安。
碧儿看着正在收拾的茗风,也笑道:“茗风是王爷安排过来的丫头,是才入府的。”
现在才入府吗?白清歌略微蹙了蹙眉,然后道:“嗯,知道了,对了,这是不打算给我换衣服吗?”
“呃……嘻嘻,忘了。”碧儿调皮一笑道。
白清歌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要是苏姨在早就收拾你这冒失的小丫头了。”
以前和青云在一起的时候,白清歌就喜欢吓唬他,现在……物是人非事事休……
“反正姑娘会护着我的,不怕呀!”碧儿笑道,没想到,这一出晋相王府,不仅是白清歌解放了,碧儿也飘了。
三人里面就只有茗风胆寒着,她没想到碧儿这样大胆,连主子的玩笑也敢开。
碧儿道:“姑娘,王爷说他准备了一套衣裳,让一会儿送来。”
一会送?君渊尘这是把白清歌宅女性格摸清楚了吧?
要是是以前,白清歌不睡到中午十二点还真是起不来,可是在这个地方,不知为何,她始终都不能放心的睡一个好觉。
“也好,对了,一会儿去逛逛王府?”白清歌问道,她可不是真的逛王府,只是打算到时候翻墙偷跑能够熟能生巧罢了。
要是以后的君渊尘知道了,说不定直接就把墙打上三米了。
想了想,让姑娘早些熟悉王府也好,碧儿便就索性答应了,而白清歌带上碧儿勘察地形的原因是,以后翻墙带上,必然是一把好梯子。
这时候,白清歌脑海里冒出一句话:我拿你当兄弟,你居然……把我当梯子。
想着想着,白清歌就笑了出来。
不明所以的两人都看着她傻笑。
这时候,门口一个叫到:“王妃,您的衣物送到了。”
还没等白清歌反应,碧儿就走到了门口,接过那丫鬟端着的木盘就回去了。
顺便关了一手好门。
走到内阁放下,白清歌道:“你们都出去吧!”
“姑娘,你一个人可以吗?”碧儿问道,白清歌想了想道:“不行。”
听见自家姑娘这么说,是要留下自己了,可是下一刻白清歌就给了她绝望:“才怪。”
然后,茗风和碧儿两人就退了出去。
在门口的时候,碧儿道:“你是姬氏的人吧?”
莫名其妙的一句倒是让茗风一愣,然后她面容清淡的回答道:“既然我们都是派来服侍王妃的,又何来姬氏的人?”
“呵,是谁把你买进来的,大家心知肚明,我警告你,姑娘要是有什么事,你也别想好。”碧儿冷笑着,和她在白浅歌面前的样子大相庭径。
茗风浅浅笑着:“你家姑娘的确很好,但是,你跟的不是一个让你前途无限的主子。”
可是,碧儿却是洒脱一笑道:“要不是姑娘,我早就死了,我警告你了,只要你敢碰我家姑娘一下,就算我落入平阳,也要先咬下你一块皮,懂?”
“呵。”茗风冷笑一声,道,“凭你?”
就在这一句话说完以后,一道凉飕飕的感觉蔓延至她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