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哈哈哈！”
储旭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下一秒他就收到对面甩来的一记眼刀。
考虑到面前坐着的人等于自己新电影的拍摄经费，储旭这才轻咳一声故作深沉道：
“咳咳……那什么……我一般是不会笑的，除非忍不住，你继续。”
左兰亭：……
他为什么会觉得储旭这样在搞钱和搞事业中选择搞笑的二傻子能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
但有句老话说得好，来都来了。
斟酌再三后，左兰亭委婉道：
“假如你是电影里的一个角色，你想和所爱之人相伴一生，但因为客观不可抗力你只能停留在十五年的时间轮回中，而她不会被时间束缚。”
“明知道和她及时止损分道扬镳是最好的选择，但始终下不了决心，此时你会怎么做？”
视线扫过好友沉郁的眸光和眼下因为连日忙碌显露出的疲惫，储旭轻笑一声未置可否，只是重新开瓶倒了杯酒推到他面前：
“你刚才自己都决定了最好的选择，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金黄澄澈的威士忌盛在玻璃杯中，冰块随着酒水晃动碰撞发出清脆声响，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在昏暗灯光下闪烁着璀璨光芒。
左兰亭接过酒杯一饮而尽，看似无害的酒液一入口便带着火烧般的灼热感从喉咙辣到胃里，紧接着浓重的酒味冲上鼻腔，让人忍不住皱紧眉头。
放下酒杯，左兰亭没有回答，而是定定地看着储旭：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告诉她，将一切秘密和缘由都告诉她。”
“告诉她又如何？结局不会改变，反而会让她徒增烦恼。不如就此离开，让她在没有我的世界也可以快乐生活。”
毫无起伏的语调看不出任何情绪，左兰亭微微缩紧十指，仿佛只要这样就可以铲除心底不切实的期待。
储旭瞥了眼左兰亭一如既往的冷漠神色，靠在沙发上懒懒地晃了晃杯中酒，眼底看似朦胧，却不见分毫醉意。
“所以呢？你就单方面决定隐藏一切？你不会以为自己将一切秘密放在心里不告诉她，自己暗暗承担一切后决定了你们两个的结局的自私行为很伟大吧？”
“我……”
左兰亭下意识想辩解什么，例如他不觉得自己很伟大，例如他只是希望她能一直快乐……但最终他还是没说出口。
储旭抬起玻璃杯对着灯光，眼里观察着琥珀般的酒液中不断融化的冰球，嘴上却一针见血道：
“一面担心对方因为自己背上沉重的负担一面又想要她在没有自己的世界里也能快乐自由地生活——”
说到这储旭停顿片刻，目光透过菱格纹的玻璃杯看向左兰亭，沉声问道：
“可是左兰亭你想过没有，你有什么资格一个人决定你和她两个人的结局？”
一语惊醒梦中人，那双漂亮凤眸中薄雾散去，显露出秋水明光的凛冽。他抬起头来看向储旭，没有说话。
“是你先对人家示好，希望别人需要你，现在却认为对方在没有自己的世界里也能快乐地活着，所以隐瞒一切自顾自地牺牲，自顾自地替对方做决定。这样看来，你的感情本身就是一种傲慢。”
听着晃动玻璃杯时冰球碰撞在玻璃杯壁上发出的脆响，储旭脸上吊儿郎当的气质荡然无存，掩盖其下的理智逐渐显露：
“左兰亭，你太贪心了。因为你什么都想要，所以才会做什么都束手束脚。与其这样，不如找个机会将一切和她坦白，然后一起决定你们的未来。”
储旭仰脖喝尽杯中酒，将里面融化得只有拇指大的冰球倒进嘴里咬得嘎吱作响，含糊不清道：
“这样不论日后发生了什么，你们两个都不会遗憾，因为这是你们一同做出的决定。”
就在这时，一楼的金色彩带在歌曲到达高潮时从天而降，有人开了香槟，泡沫伴随着浓郁的酒香在空中挥洒，人群欢呼着迎接这场纸醉金迷的午夜狂欢。
第一次尝试蹦迪这种锻炼方式，席亦安感觉自己的脑浆都快被摇匀了。
今天这家夜店的主题是假面舞会，每个客人在进门时都领了一张半脸面具。
席亦安挑了张遮住上半张脸的狐狸面具，桑雪挑了个一边哭脸一边笑脸的半脸面具。
即使两人戴上面具，在舞池里也有源源不断的她们要联系方式的人。
席亦安没有恋爱的打算，桑雪醉心事业，所以上前搭讪的人无一例外都被她们拒绝了。
有被拒绝后还纠缠不休，甚至恼羞成怒的，然而他们但凡有不当举动，舞池旁身材高大的安保人员立刻上前将其带走。
因为席亦安和桑雪一起出现的时候经理就给下边人打好了招呼。
若是席亦安在储氏的产业里出了事，按照她姐姐那护短的性子，别说这经理之位不保，就是储旭也得被他爹妈打发上门送礼赔罪。
于是安保出现几次之后没人再敢上前骚扰，桑雪还感叹这里的安保措施越来越完善了。
曲间休息，人群从舞池中散去一部分，席亦安也和桑雪一同回到卡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