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看得怎么样了？”纪烟瞥了眼翻着题目的江之白：“你做这个题目，用尽全力，实验由我来做。”
“烟烟。”江之白抿了抿唇角：“还是我来吧。”
这次的实验内容，连在平时的培训里头，都没有出现过。江之白知道，哪怕是自己上去做，完成度最多也只有百分之50。她自然是知道这样的团体赛，同时也是彼此之间的对抗赛。
可是如果有一个机会，她自然是想要把这个机会给纪烟。
纪烟没应声，径直地朝着上面走去。她垂下眼，扫了眼江之白，示意她继续做题。
纪烟已经站到了实验器材面前，此时已经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烟烟……”江之白的唇角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她的视线下意识地落在了前方的纪烟身上。
实验桌前，桌面上放着好几个容器，还有一个专门用来测试数据的器材。
纪烟垂下眼，手指捏着一个透明管。手腕用力，轻晃了一下，里头的颜色几乎是瞬间就改变了。
长长的睫毛在她眼睑上方覆上一层阴影，纪烟平素眉眼间的漫不经心彻底褪去，只余下认真。
她的手边放着一张纸，用来记录实验的数据。
江之白的手心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里头铺天盖地的情绪。
江之白沉下心，扫了眼卷子。上面的题目格外的难，可是恰好有几道题，前几晚纪烟给她讲解过类似的题目。
紧张的心情，几乎是在一瞬间就恢复了平静。
江之白拿了笔，开始慢慢地做题。一开始写题目的时候，她的大脑一片空白。等到后头，慢慢地找回了晚上同纪烟一起做题的感觉，越来越得心应手。
那些题目，几乎是纪烟手把手教她做的，解题步骤和思路她全部都阐述了一遍。
同别的实验室相比，他们这个房间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格外的和谐。别的房间明里暗里，都有这样或者是那样的争执。只有极少数的房间，在短时间内达成了和谐。毕竟，想要拿到这个机会，没人会选择难度更高的实验。
而这些争执，并不能够让他们得到更高的分数。反倒会同时浪费两个人的时间，从而影响实验进度。
这样的情况，自然是被看着监控的老师给收入了眼底。
这次的比赛难，难度不仅仅是在实验，还在考验众人的团队合作。
“哎，这些孩子，比起争吵，此时最重要的难道不是测试吗？”
有个看着屏幕的老师，没忍住叹息了一声。
“现在的孩子啊，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做合作。”又一个老师应和了一声，拿起了桌上的保温杯。视线不经意地落到监控的一角，视线忽然顿住了。
“蔡老师你看，这对学生表现的还算不错。”
监控里头，实验室里头格外的和谐。台上的女生专心地坐着实验，台下的女生专心地做题。两者之间互相不干扰，又达成了和谐。
一众老师围上了前，赞同地点了点头。
有一个老师出声说道：“要是那个做题的女生能力还算不错，大概率会是她成绩优秀一点。”
没人辩驳。
实验内容，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高。这些内容，很多学生甚至都没有机会接触到。
几人叹息了一声。
*
实验室的同步视频，在第一时间传往了付宅。
付续停下了视频会议。
这段时间，公司里头的人，已经习惯了付续这样的操作，总是会时不时地停掉视频。
办公桌前，付续掐了掐眉眼，扫了眼屏幕里头的内容。
封闭的实验室。
实验桌前，桌面上放着好几个容器，还有一个专门用来测试数据的器材。
纪烟低垂下眉眼，加入了适量的溶剂。白皙的手腕轻晃了一下，捏着试管，放在了显微镜下。
她的手腕细白，乍一看，格外的显眼。
少女的面容隐没在实验室的灯光下，渡上了一层光。眉眼间的戾气也褪去了些许，柔和了几分。
她仔细地观察着试管里头的内容，一边拿起放在边上的笔，记录下实验的相关数据。
安静的房间里头，气氛忽然变得压抑而凝滞。
付续看着纪烟的动作，愣了几秒。
他跟在付续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知道纪烟对于物理的厌恶。而如今，这么厌恶物理的纪烟竟是主动做起了物理实验。
付三担忧地看了眼付续，原本正想要说些什么，余光瞥到了付续的反应，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却是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付续不对劲。
青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变化，他的眼底晦涩一片，漆黑的眼底爬满了红血丝。
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穷途末路的人。被人在不经意间夺去了所有，而他浑然不知。
付续一瞬不瞬地望着屏幕里头的纪烟。
手指隔着屏幕触摸到了她的脸，眼睫轻颤。
*
纪烟，江之白。
闻哲，纪珍。
这两组由于相对和谐的气氛，都成为了众人的观察组。
纪烟的操作，引起了众人的围观。
她的操作，游刃有余，像是在实验室里头待了很多年。
做实验时，她甚至根本就不用看题目上面的步骤提示，可以说是信手拈来。
“这是哪个学校的？”
冷不丁的。
有人开口说道，是京大的负责人。
考务人员翻看了一下资料，报出了纪烟的基本资料。
京大的负责人一瞬不瞬地看着纪烟，眼神也变得狂热了起来。
周围的人不约而同地放低了声音。
屏幕里头，纪烟的操作已经进展到了倒数第二个步骤。只要剩下的两个步骤都是正确的，那就是满分操作。
可就在这节骨眼上，她手边的试管，忽然打碎了。实验，戛然而止。
老师们面面相觑，都惋惜地叹了口气。
京大的负责人也跟着摇摇头：“这倒是个好苗子，原本是满分操作。可这……”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完。
“咣当”一声。
破碎声在实验室里头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