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入眼帘的是上头的分数。
60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胡欢按了按眉心，拿过来看了一眼。
纪烟的卷子，十分的干净。前面的选择题她一道都没有做，只做了后面的大题。越看，胡欢的眉头皱了越深。
纪烟这张卷子的大题，没有什么多余的步骤，步骤简洁，却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胡欢把这张卷子，翻来覆去地去，却是什么都找不出来。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哪个老师，先出声说道：“这也太可惜了吧，这个学生，这个卷子做题的水平，完全可以考到满分。”
“是啊是啊，这张卷子，哪怕是我自己来做。大题也不一定能够做的这么完美。”
“老吴，你有没有去劝劝她，让她参加这次的比赛。”
他们都是老师，特别的惜才。更别说像是纪烟这样，称得上是天才了。
站在一旁的胡欢，听得眉头紧锁，脸上的神情，难看至极。
她的唇角动了动，却是一句辩驳的话都没有。她没再待在老吴的身边，刺啦一声，拉开边上的凳子坐下。
老师们看到她这样，也只是叹息了一声，摇摇头，没有多说些什么。
此时的一班。
班上的学生，都三五人地聚集在一起，谈论方才的那张试卷。
拿来挑选参加竞赛人的卷子，自然是极难的。在往常他们做的卷子中，这个难度，可以排得上地狱模式。
他们甚至还有好多道题空着的，把部分答案对了一下，还有几道题，完全没有思路。
有人拿着题目，询问纪珍。
纪珍坐在窗边，穿着一件白色的毛衣，对着他笑了一下。
那人脸颊红了红，把题目递到了纪珍的面前。
纪珍没用多长时间，就解出了大多数题目。剩下最后几道题时，她有些歉意地笑了一下：“抱歉，这几道题目，我也不是很确定。”
纪珍态度温和，在一班的声望很高。那人道了声谢，就捏着手里头的稿纸，去探讨题目了。
“陈舒佳，你怎么不讨论了？”有人惊讶道。
纪珍捏着笔的手紧了紧，朝着那头看去。陈舒佳已经起身，径直朝着外头走去。一副不愿意同她有任何关系的样子。
而那天同她一起在一班的几人，全都看了眼纪珍，谁都没有说话。
教室里头的气氛，似乎是一瞬间，就变得诡异了起来。可是大多数人都没有察觉到这里头的关联。
纪珍垂下眼，遮住眼底所有的情绪。
想起了什么，她走到了物理课代表身边，低声道：“我正好要去老师办公室，试卷就我来拿吧。”
物理课代表道了声谢。
办公室门被推开，里头的老师都去上课了。
纪珍先是拿起了自己班上的卷子。
胡欢喜欢把卷子的成绩，由高到低，依次摆放。
几乎是一眼，纪珍就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纪珍，92分。
全班的最高分。
纪珍勾了勾唇角，她抱着试卷。朝四周看了眼，走到了老吴的桌前。几乎一眼，她就看到了被单独放在一边的试卷。
60分。
纪珍原本提着的心，几乎是瞬间就落下了。不管怎么样，纪烟是真的没资格参加物理竞赛了。
“你在看什么？”
冷不丁的，耳边响起了一道男声。
纪珍下意识地抬起眼，望向来人。
闻哲没穿校服，就穿着一件黑色的毛衣，眉眼俊朗。
他似乎是没睡好，眉眼间，还带着些许的倦态。
纪珍冲着他笑了一下：“我刚好经过吴老师这边，就随便看了看。”
老吴的办公位置，离胡香的位置远的很。根本就不会存在什么经过这件事。
也就是说，纪珍是专门过来这个位置的。几乎是瞬间，闻哲就明白了纪珍的意图。
闻哲垂下眼，指腹摩挲着手指。面上神情同从前，别无二致。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纪珍的视线，在闻哲的面上停留了几秒，就收回了眼。
“阿哲，这次的卷子好难。”纪珍出声说道，声音里头，带着些许的苦恼。
她轻轻蹙眉，无端惹人怜惜。
“嗯，这次卷子是比较难。”闻哲应了一声，难得的有耐心。
纪珍知道，闻哲认准了自己是他的救命恩人，就对她很好。
想到了他通过闻哲，得到的东西，纪珍眉眼间的神色，更是肆意了几分。
“阿哲，你考得怎么样？”纪珍问道。
闻哲没回应。
纪珍愣了几秒，见到闻哲似乎是盯着一处在发呆。顺着他的视线，纪珍看到了被单独放在一旁的卷子。
她自然是知道，这是谁的卷子。
纪珍唇角轻勾了一下，低声说道：“烟烟这次可能是没考好，下次就会进步了。”
闻哲俯下身，拿起了纪烟的卷子。看了眼，淡淡道：“她是故意的。”
是陈述的语气。
“什么？”纪珍问道。
闻哲已经把那张卷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选择题都是空白的。
纪烟只做了后面的大题。
而无一例外的是，所有的大题，都是全对。
纪珍眼睫轻颤了一下，抿了抿唇：“烟烟这是…”
闻哲没说话。
纪烟的卷子，比他的卷子，都做的要完美。简洁，很有逻辑。
纪珍的心里，却是已经有了答案。
她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眼底带着深深的嫉恨。放在身侧的手指，泛着用力的白，死死地抠到肉里。
纪珍没什么心思，再去追问闻哲的成绩了。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纪烟的成绩从来都是吊车尾，这短短的两年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才会纪烟的身上，发生这么大的改变。
而这一切，都让纪珍觉得不安。
“阿哲，一起回教室吗？”纪珍压下心头的情绪，问了一句。
“吴老师让我等他一下，他很快就回来。”
纪珍又同闻哲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九班的试卷，都是按照学号随意排序的。
闻哲考完试的时候，就差不多算出来自己几分了，他没有翻看卷子的心思。
吴老师很快就回来了，他的脸上，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