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我觉得你放在纪家的药，倒是有点意思。”老太太轻描淡写地抛下一句话。
纪烟猛地抬起眼，眼底带着极深的戾气。
老太太对此似乎是没有半点儿察觉，她笑了一下，招招手。
身旁的男人上前几步，给老太太递了一杯茶。
老太太喝了一小口：“孩子，你说呢？”
她笑，像是佛殿里头的佛，慈悲为怀。
可是没有人会觉得她是真的慈悲为怀，这个一手护住了整个纪家的老太太，可不是什么善茬。
这些年，在她的手段下，纪家如日中天。
纪烟唇角露出笑来，眼底却没什么笑意：“老夫人，您听说一句话吗？”
“什么？”老太太饶有兴致地看了她一眼。
“贪心不足蛇吞象。”纪烟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
老太太的脸色变了一瞬：“孩子，等你考虑清楚了再和我谈。你要知道，有些东西，在我们眼底根本算不上是什么。当然，纪家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
算不上是什么的东西，自然是被她捏在手心里头的那条命。
纪烟抿了抿唇角，放在身侧的手捏紧，一副气的不清的样子。她想到了什么，又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老夫人，除此以外，还有别的条件吗？”
老太太的脸色已经恢复如常了：“孩子，自然是没有了。”
她手边的杯子已经空了，老太太招招手，纪烟已经先一步地上前。
少女紧紧地抿着唇，可以看出十分的不情愿：“老夫人，我来吧。”
老太太眼底的笑意，加深了些许。她给身后站着的男人比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不用上前来。
“咣当”一声，纪烟方才捧在手里头的杯子掉落在地上。
地面上都是水渍。
不等老太太说些什么，纪烟已经先一步说出了口：“都是我没有注意，可以帮我换一杯吗？老夫人，我想再为你泡杯茶。”
少女的脸色带着些许的苍白，似乎是因为搞砸了这样一件事情，变得惶恐不安。
老太太方才心里头的不悦，几乎是瞬间就被纪烟脸上的表情给取悦到了：“再去找个杯子。”
门被拉开了。
老太太身上被溅了些许的水渍，纪烟蹲下身，拿了干净的纸巾帮她擦拭。
很快，男人就拿了干净的杯子走了过来。
纪烟依言，重新给老太太泡了一杯水。这一次，倒是什么意外都没有发生。
“老夫人，我想回去再考虑一下。毕竟，那些药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
老太太眼底没什么意外的神色，她抿了一口茶。伸手，轻轻地拍了一下纪烟放在她身边的手：“孩子，我自然是明白的。等你什么时候考虑清楚了，随时来找我。”
纪烟轻嗯了一声，垂下眼，压下眼底的所有情绪。
门开了。
纪家的人迎了上前，脸上的神情恭敬。
“老祖宗。”
老太太对着他们点了点头：“回去吧。”
纪珍走在老太太的身边，经过转角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眼。
包间里头，只有纪烟一个人坐在那里，她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一动不动。
方才老祖宗到底是纪烟说了什么？
纪珍压下眼底的情绪，侧头，冲着老太太笑了一下。
隔壁包间，门半开着。
外头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孙谱悄咪咪地探头看过去，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老太婆。
老太婆似有所察，朝着这头看过来。孙谱立刻低下了头，在心里头默念，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庄舟看着孙谱这副龟孙子的样子，唇边晕开清清浅浅的笑意，又不动声色地看了眼付续。
青年垂眸，望着手边的茶，眼底没什么情绪波动。
茶还是满的，他没有喝上一口。
庄舟摩挲着杯沿，眼底的笑意多了几分。
等到外头的脚步声渐渐的听不清楚了，孙谱才算是抬起头来，一副被吓得不清的样子。
他起身走到门边，确定纪家人都走光了，关上了门。往身后的椅子上一靠：“这一次竟然连这老太婆都来了，这老太婆可是个疯婆子，怪不得纪家弄了这么大的排场。”
孙谱嘴里头又嘟囔了一句：“奇怪，刚怎么没有看到霸王花。”
耳边传来了椅子被拉开的声音，孙谱惊诧地看着付续离开的背影：“阿续，你这是去哪里？”
付续的步子没半点儿停顿，他没回。
孙谱摸了摸鼻子，愣了几秒，想要起身追过去。却被庄舟给按在了原地：“你这个奸商，想要做什么？”
庄舟轻笑了一下：“你确定阿续不是去找那位纪小姐吗？”
“怎么可能？！”孙谱脱口而出：“阿续自从变成这样子以后，就再也没有去关注霸王花的事情。连霸王花的事情，都是我出手解决的！现在阿续的眼里，只有工作。”
庄舟喝了一口茶，轻笑了一下：“那是谁出钱出力呢？”
孙谱到了嘴边的我，忽然就说不出口了。
他回想起最近发生的事情，忽然惊愕地抬起眼：“可是阿续，明明很排斥这一切。而且，他明明都……忘记了啊……”
庄舟的眼底荡开一抹涟漪，他随手把杯子放到了一旁：“小谱，有一个词语叫做本能。”
孙谱连小谱这两次字都没有反驳，满脑子都只有卧槽两个字！
所以说这么多天，阿续都在默默地关注着霸王花？！
疯了！
*
包间里头，安静的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
“烟烟，你方才在那个老太太的身上放了什么东西？”抠抠的声音在意识海里头响了起来。
纪烟勾了勾唇角，这会儿眼底才算是真正有了笑意。
“窃听器。”她回了一句。
她没有在这个房间里头多待，转身朝着厕所走去。
拉上了隔间的门。
她的手指快速地在按键上跳动着，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小点。
手机响了一下，纪烟没接。
她屏息，望着屏幕上的画面。没过一会儿，屏幕上面的小黑点，忽然就消失不见了。
纪烟闭了闭眼，额角青筋跳动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