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父母官,不为民做主,放到多番推据,不配为官!”人群之中,不知何人忽然怒气冲冲喊了一声,有人起头,许多人便也壮起胆子,躲在人群之后大声附和起来。
一时间,整个金陵府衙喊骂声震耳欲聋。
南宫望见状,面色顿时阴沉起来,之前两人走得快,他一时间脑袋跌宕,有些反应不过来,竟是未曾差人阻拦,如今两人已然没入人潮,再想去追,便难了。
只是,便是做做样子,南宫望也不能不做,当即对着几名衙役说:“且去,将两位苦主追回来,切不可怠慢了!”这一刻,南宫望心中是既憋屈又苦涩,可却又不得不这般作为,怎叫一个五味杂陈啊!
在苏伦这位封疆大吏未至之前,他南宫望便是这江苏除了都指挥使这位执掌军队的实权人物之外,最大的那一位。
便是苏伦来到,有着多年经营,加上上面有人照拂,便是面对苏伦,他亦可以做到不卑不亢,甚至于有时候,还能言语间讥诮一下这位仿佛毫无实权的封疆大吏。
这短短不到两月时间,南宫望便在林阳手中吃了三次亏,这让他有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态势了,那小子是真的文思敏捷,总能抓住他的错漏,偏偏每次都是在这公堂之上,众目睽睽之下。
虽说,可以屏退那些围观者,但那又显得心虚,难免受人诟病。
人群之中,见那些官差急匆匆追赶,隐于人群之中的骆宁,顿时露出一抹笑容:“姐夫就是姐夫,这计谋真是好用,老子得趁乱再嚎一嗓子。”于是这家伙便再度躲到人群后,扯开嗓门大声喊:“官人要强行捉拿那两位公子了,大家不要让他们得逞。”霎时,人群围拢,那些官差衙役一时间冲不出去,只得作罢。
出了府衙,林阳被刘芒扯到一边,两人上了牛车,在那棚子里,刘芒问:“林兄弟,好身手啊,那洪虎我也听过,这厮有些实力,竟是被林兄弟拿下了!”
“刘兄就别调侃小弟了!”林阳脸上一红,心中却是暗自感激:“若非是昨夜,离开柳姑娘那里的时候,柳姑娘送我的防身暗器无声筒子针,昨晚估计就要交代了吧?”,他心中轻叹。
“并非是调侃!”
刘芒面色严肃,眼神真挚的说:“夏朝通缉榜,乃是各个地方汇总上来的,都是各个地方难以处理的一些棘手人物,每次有通缉榜上的人被抓,都会举行盛大秋后问斩大会,而且会广为宣传,让所有人的江湖人都知道,管不住自己的手脚的后果。”
“这么隆重?”林阳惊讶。
“隆重?可不算隆重!”
刘芒眼神凝重,似乎有些追忆,良久方才开口说:“你可知,当年在京城,有一位穷凶极恶的大盗,一夜之间屠戮三大世家上百余口,那是一位大宗师强者,最后被当今陛下以三十强者擒下,可是有着上万人观看斩首,最后那人的头颅和尸体,还被悬挂在京城东城门整整一月时间,震慑整个江湖。”
“我早就想问了,那夜,我也曾听你们喊出什么宗师,这个所谓的宗师究竟是什么?”林阳问出自己的疑惑。对于刘芒几人的实力,林阳是见识过的,但是那夜,却都不是那名剑客的对手,这让他很疑惑,这个宗师就那么强吗?
“所谓宗师,你不练武,怎么解释呢!”
刘芒踌躇几步,陷入思量之中,林阳也不催促,安静等待,许久刘芒方才说:“这么跟你说吧,每个人体内都有着一股气,所谓宗师便是能动用这股气对敌的人!”
“气?”
林阳微微沉吟,心想:“该不会像电视剧里边演的那样吧?难不成练武真的能让人拥有内力?还有什么神秘的功法不成?”
见林阳沉默,刘芒以为自己解释不够清晰,继续说:“每个人体内都有一股气,但是许多人都是无法利用这一股气,类似我们这样,只能使用蛮力之人,而宗师,便是那些能找到,并且利用这一股气的人,通俗点说,便是江湖人所说的内力,能操控这一股内力,战斗起来便能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且这些人身手也会更加敏捷,对上一般强人,几乎立于不败之地!”
林阳闻言微微一怔,一时间顿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冲击,他也曾看过一些武侠小说,小说之中描写的那些打斗的场景,高手都是有内力存在的,但他一直都以为是虚构的,毕竟只是小说里边的情节,却没曾想,居然真能练功啊?这也太他娘的扯了吧?
林阳沉思一瞬,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继续问:“刘兄,真有这么邪乎吗?”他还是有些不信啊,毕竟后世许多科学都证实过,所谓内力是绝对不存在的,他可是个无神主义者,对于一些事情总会以科学的眼光去看待。
“并非是邪乎,这些人体内真有一股气!”
刘芒说:“你也知道我那把刀的重量,可是前一夜那名剑客,却是能以一把轻剑硬抗我的刀锋,你觉得换做是一般人,能扛得住吗?”
听得此言,林阳顿时沉默了,也是,刘芒的刀可是极重的,一般人拿起来都困难,抡起来更是难上加难,除非是流氓这等天生神力的家伙,一般人绝对是玩不转的,抡起来那重量加上刘芒的力量,是何其的重啊,那一夜的剑客,身量不高,也并不算见状,却死死压制住了刘芒,这确实有些离谱,容不得林阳不信了。
“这种人多吗?”林阳想了想,忽然问。
“怎会多?万人之中也难出一人!”刘芒有些自嘲的说:“想我六岁开始练习刀法,也曾厚着脸皮请教了一位大宗师,但却始终不得入门,而能衍生出所谓内力的强人,是何等的天赋异禀。”
“若真如刘兄所言,这些人岂不是很难杀死?”林阳说。
“这是自然!”刘芒说:“举个例子,一般正常人,最多只能应付一个同等条件的正常人,而习武之人,却是能以一敌多,但便是如此,也不过是能多打几人罢了,便是我,面对精锐的士兵,也不过只能打个十几人,但这种宗师则是不一样,他们运用内力,可以打更多人,不说千人敌万人敌,那是夸张的说法,但一个人同时对上几十名训练有素的士兵,绝对是没有问题的。”
“一人打几十人吗?太夸张了……若是多一些,组成一支军队,岂不是能横扫天下了?”林阳脑补了那样一幅画面,心中也不禁胆寒。
“哪有那么简单?”
对于林阳的异想天开,刘芒也不禁失笑:“且不说能不能凑出这么多人,便是能凑出来,面对大军战阵,箭矢弓弩,战马奔腾的时候,单人的实力再强,一波冲撞,一波箭矢,也是力有未逮的!”
林阳一想,点头赞同:“也对,又不是铁骨铜皮,都是人生父母养的,肉体凡胎,如何能与精钢箭矢”
“好了,都被你带歪了!”林阳忽然想到,说:“刘兄,你怎么就跑来着金陵府衙了,伤筋动骨一百天,你这么搞,伤势啥时候才能好啊?”
“额……”
刘芒被这么一问,看了一眼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身体,顿时义愤填膺的说:“老子就是气不过,南风先生在金陵遇刺,这南宫望接到案件,竟然什么也不做,我过来便是让他看看,老子是怎么被殃及池鱼的!”
殃及池鱼?
林阳眼中闪过一抹促狭,心想:“这家伙还在掩饰,真是不知道脸红啊,凭你保护南风先生,便可以看出来,你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山贼了,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再说了,那一夜不知道是那位,把覃首的名字都喊出来了?覃大哥叫得一个情真意切?”,林阳也不戳穿这家伙,只是说:“只是如此,又怎会和对方打起来了?”
“我哪知道,那老家伙忒不要脸!”刘芒登时更加怒火中烧,破口大骂:“那老乌龟说我扰乱公堂,说什么要杖责我,老子又没犯法,只是来告状的,老乌龟凭什么杖责老子?”
“老乌龟,人家也没比你大多少!”林阳好笑,但也没有说出来,只是说:“万事有因必有果,定是刘兄你做了什么让人家大人不满的事情了。”
“兄弟哪里是那种不识趣之人!”
刘芒连连否认,脑袋摇得比拨浪鼓还勤快,说:“我只是告诉那老乌龟,让他尽快追查凶徒的下落,到时候来通知我一声,顺便向他索要一点治下不力的精神损失费罢了,不多,也不过一千两罢了,他就说我扰乱公堂了,老子当然不服,便打起来了!”
“额……”
这家伙的脸皮忒厚了,便是人家治下不力,辖区内出现强人凶徒,那也只是对上面负责,最多便是治一个失职的罪名罢了,赔偿难道不该找正主去吗?又不是人家南宫望打的你,你找人家要赔偿,还要一千两,这可是贫苦人家数十年劳作方能积蓄起来,人家自然不会给你,打你都是轻的,换做是老子,老子估计都要告你一个蓄意讹诈的罪名了。林阳心中大感好笑,便说:“正好,那南宫望,还想克扣我的赏金,我们去找一下苏伦苏大人,让他帮忙帮我们要钱,你看如何?”
“好啊,我看得多要些!”刘芒深以为然。
“那不如再加一个,不受理我等案件,意图中饱私囊的罪名,让他多赔偿一些!”
“在理在理……”
……
于是乎,这一天下午,金陵府衙之中,南宫望被两个“泼皮无赖”几乎气到晕厥,最后只得将林阳的百两金以及某人的精神损失费赔偿,而且还为了缓和早上的实践,多赔偿了两人各一千两。
当然,南宫望心中也猜到,刘芒这个家伙身份绝不简单,为了息事宁人,两千两银子,乃是从他南宫家出的,林阳的部分,则是从金陵府库之中调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