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种孵化之后,穆诗婉又找到了新的活计。
这春蚕每日四次的喂养,她至少要到场三次!唯一落下的那次,还是因为实在太晚,嬷嬷不让她出门。
喂过桑叶之后,谢子言笑道:大哥大嫂今日有事要忙,不若我们去骑马比试?
穆诗婉却摇摇头:不了,我要去摘桑叶。
谢子言看着她,又道:飞云有好几日没见着你了。
它在这儿怕是比我都自在,未必还记得起我。
谢子言轻轻笑了一声。
穆诗婉又问:你要与我一道去吗?
好。
看着谢子言再次被断然拒绝,谢子文啧啧两声:二哥这门亲事,怕是悬了!
谢子卓道:为何?
你想啊,穆姑娘以前每日都要找二哥比试一番,如今已经好些日子没搭理二哥了,显然是彻底恼了他。
可是,大嫂没空的时候,穆姑娘都会去找二哥陪她一道去摘桑叶,而不是来找我们。
谢子卓微微昂起头,看向谢子文:我觉得穆姑娘对二哥还是不一样的。
谢子文露出些许惊讶之色:我还当你不在意这些事呢!
谢子卓道:三哥,我只是年少,不是无知。
谢子文:……
你那意思,我无知咯?
我们要搬走?搬去哪儿?
吕氏的声音明显有些慌乱无措,还带了些惶恐哀伤。
果然谢家也跟那李家一样!先让我们住这么好的院子、这么新的房子,等哄着我们签契约,就翻脸无情吗?
仇峰敲了敲拐杖:瞎嚷嚷什么!别总胡思乱想的,我们是搬去新房子。
新房子?
吕氏一愣,下意识看向仇石。
仇石冲她点点头,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就是我们先前去帮忙盖的新房子!
仇峰道:大公子亲自跟我解释了,那新房子就叫员工宿舍,原本就是盖来给大家住的,特意给我们留了三间房,往后我们一家子就不必挤在一处了。
仇石跟着补充道:而且,那员工宿舍,每一间屋子里头都有马桶!还有洗漱的地方,可不比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差!
吕氏依旧有些难以置信:那、那么好的房子,给我们住?
不只是我们,这间院子里住的人,大家都要搬过去。
仇莲突然道:娘,是真的!我说过,少夫人是个好人,大公子也是好的。
一旁的郑氏突然站起来,转身就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吕氏回过神,手忙脚乱地也跟着收拾起来。
两人忙着忙着,却有泪珠滚落下来,一滴、又一滴,渐渐汇成一串串。
不过,这眼泪倒也没持续太久,等到东西都收拾好,两人的面上都挂上笑容。
素来寡言少语的仇砾也露出个笑来:明儿才搬呢,你们这就收拾好了。
郑氏道:没事儿,先准备好,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落下东西。
好。
比起仇家,其他人则从容得多。
这一日,齐乐乐也特意起了个大早,过去看大家搬家。
眼见所有人都是高高兴兴的,她心里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目光一扫,在人群中看到一张纠结的脸,不是那中年匠人又是谁?
徐宗海是真的很纠结,这员工宿舍当真是他建过的最丑的院子,简直不能称之为院子!
偏他盖好之后,却又意外地适宜
居住!
因为朝向一致的缘故,几乎每间房的采光通风都很好,不存在任何偏袒。
而在每个房间里面,也都隔出了一个小隔间,专门用来洗漱之用,且还都配上了抽水马桶。
这样一来,住进去的人就不必受风吹日晒雨淋霜冻之苦,实在是贴心不过。
不说旁的,单说这份为下人们思虑周详的心思,确实世间罕有。
也许,这也是他愿意再继续盖一排这种员工宿舍的原因之一吧。
徐工。
徐宗海回过神,冲着来人拱了拱手:大公子,少夫人。
齐乐乐笑道:这员工宿舍盖得真是好看,比我预期的好太多了。
少夫人满意就好。
谢子安道:其他几间也照着这样来吧。
徐宗海笑容一顿:其他几间?
不是只加盖一排员工宿舍吗?
谢子安慢悠悠道:徐工答应了我爹,加盖一排员工宿舍,却不愿帮我再盖几间?
这!这!这!
齐乐乐见他依旧是一脸为难抗拒,道:徐工,抛开其他不谈,您觉得这房子,作为居住之用,如何?
徐宗海如实道:若只做夜间居住之用,那是极好不过。
那您为何如此为难?只是因为它还不够美观吗?
徐宗海抿了抿唇,没应声。
您看。齐乐乐指了指不远处:被您嫌弃不够美的房子,在他们眼里,却是极好不过的。
不必跻身在主人家昏暗的倒座房里,也不必担忧不经意间惊扰到了谁。
徐工,不是人人都能住上精美的宅院。这世上,更多的,还是如他们这般普普通通的寻常百姓。
比起外表的光鲜亮丽,也许,他们更需要的,是内里的舒适安逸,您觉得呢?
徐宗海眸光微动。
偏远的山脚下,又驶来两辆马车。
唐晋元刚下马车,见谢岱和葛大夫都在,忙问:进展如何?
葛大夫道:种痘之法确能行得通。
唐晋元面露喜色。
葛大夫解释道:种痘之法不同,体质不同,感染后症状亦不相同,最轻的那几人不过轻微发热,不曾用药,三五日就已彻底好了,病情最重的一人,这两日也明显好转。
唐晋元颔首:那就好,东西我带来了。
葛大夫面色凝重:稍后我亲自去取。
一定要多加小心。
那毕竟是天花病毒,一个不留神,便是滔天之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