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开车之前,她明明听到了很多引擎声,为什么现在什么都没有见到?
那应该是来自重装摩托的声音,这些特定组装的摩托应该会比四个轮子的车更适合山路。于是在她确定后面只有金虎他们一辆车的时候,她再一次地停下了车。
金虎也被迫停下。她与柳四走下车,来到白轻墨身边。
白轻墨依旧在车里,她看着路边的摄像头说:“没想到,现在才刚刚开始。”
金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明白贺鸿选择这样的方式传递文件,真的是有他能立于不败之地的准备。
“子弹不够了。”柳四说。
白轻墨问:“手机有信号吗?”
“有。”柳四说。
白轻墨又看向金虎,她问:“你哥哥的联系方式有吗?”
“有。”金虎说。
贺鸿大概也没想到,在鱼洄组织几乎全灭的情况下,这四个人还能找到那么强的外援。
当他的摩托车队被人像羊群一样尽数驱赶到一起时,他终于明白要针对他红牌楼的不仅仅是鱼洄和白偶夫人,或许还有另一个更庞大的存在。
这些人都长着东南亚人的标准面孔。一层一层地站在他们周围形成一个圈,手中的箭冷冰冰地对准红牌楼的每一个人。贺鸿知道,对方的人远不止这些,在茂密的林中还不知道藏着多少。
沈临书在围剿的人中间,棱角分明的脸上再次戴上了一副金属框眼镜,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意。他的身下是一匹黝黑的矮马,对面是第一次见的红牌楼主人贺鸿。
贺鸿也在打量着他,他从没见过这个男人,单从气质上判断,他不符合他所知的每一个人。
沈临书看了对方半晌,然后向后伸手。很快有人将一块电子屏幕放到他的手上。他点亮屏幕,将屏幕对准贺鸿,开口道:“你的家人都在我的手里,贺老板跟我走吧。”
贺鸿也看向屏幕,他说:“放了他们,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沈临书笑了一下,看向身边的一个人。
那人在对讲机里说了一句非中文的话,屏幕里便有一人倒地不起。
贺鸿看得心脏猛地跳动一下。
沈临书说:“我不喜欢有人和我讲条件。”
“不是讲条件。”贺鸿的手掌在袖中紧握成拳,脸上艰难地扯着笑容,他说:“我是对你们有用的,我想知道这能换来什么?”
这种态度已经相当卑微。
沈临书收起屏幕,将它递给身边的人。他说:“能换来你一日三餐,独立单间。”
“还……还有别的吗?”
“据我所知,红牌楼里那些替你在网上寻找目标的人,住的还是十个人一间的宿舍呢?对比他们,我的待遇不是很好吗?”
“那我的家人?”
“我不喜欢养没用的人,对我有价值的我会留下,没价值的……”沈临书的话顿了顿,说:“会成为这山上的肥料,比如你身边这些人。”
红牌楼的摩托车队开始暴动。
在所有人都惊疑不定的时候,围剿的人中有冷箭射出,某个前一秒还在四处张望的人,下一秒便倒地不起,汩汩鲜血自脖颈处流出,形成一个小小的血泊。
没有人再敢乱动了。
“贺老板准备和我走了吗?”沈临书问。
“你不给别人留后路,会遭报应的。”
“我只是不喜欢节外生枝。”沈临书说:“带走。”
此时白轻墨正躲在附近的树上,她看着贺鸿乖巧地跟着沈临书离开后,那些东南亚人也尽数走了,只剩下红牌楼的摩托车队们留在原地不敢动弹。
不是说没价值的人会变成肥料吗?
白轻墨笑了一下,跳下树枝,刚巧撞上某个人的胸膛。
沈临书在后面搂住的女孩的腰,浅浅地扶了一下她落地不稳的身形。
白轻墨回头,对这个口是心非的人说:“这些人不管了?”
“他们的麻烦惹不到我身上,我何必做遭人恨的事吗?”沈临书回答。
白轻墨环看四周,柳四和金虎应该也在附近。沈临书却一把按住了女孩乱转的脑袋,迫使那张脸看向自己,他说:“我历经生死过来见你,你不看我,又在找什么?”
“你带的那些人都长着东南亚人的脸,你成功进到风雷联盟了?”
“对。”沈临书说。
“我给金虎的哥哥金豹通话,他联系到了你,叫你来这的?”
“也对。”沈临书说:“我正在帮索廷找红牌楼的线索,就接到了他的消息。轻墨,我们真是心有灵犀。”
“所以……”白轻墨刚张口,身边不远处突兀地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沈临书第一时间将女孩护在身前,按着她低身躲在树后,热浪在他们的两侧喷涌。白轻墨意识到这是哪里发生了爆炸,她想转头去看,身后的人却将她抱的异常地紧。
待热浪平息,沈临书干脆完全抱起了她,向远处跑去。
“爆炸中心是那些红牌楼的人吗?”
沈临书气息有些不稳,他说:“不是我动的手,你相信吗?”
白轻墨没有回答,而是突兀地问:“索廷是不是知道我还活着?”
沈临书没有瞒她,说:“在紫竹饭店拍卖会的动静太大了,不少人都记住了你的脸。索廷不可能不知道你还活着。”
“红牌楼那些人对他有威胁?”白轻墨又问回了这个问题。
“都是一些打手保镖,他们接触不到核心。”这个意思是,那些人没什么威胁。
“那……”白轻墨听着男人的心跳声,冷静地说:“那这个举动就是,索廷在警告你。”
沈临书似是跑累了,他往后看了看,距离已经足够,便放下白轻墨,认真地说:“ 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听到这句话,白轻墨没来由地抱住了他,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之前听过的,节奏统一又充满生机的心跳声。
沈临书抬手回抱住了她,还伸出一只手抚摸着女孩的头发,他说:“走出这片林子,我们就要分开了。你可以先回岐梧,帮我做一件事吗?”
“什么?”白轻墨没有松开手。
“我的钱不够了,可以给我一点吗?”沈老板极其坦然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