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判断他想做的事,或者有可能去的地方吗?”
沈临书想了一会,说:”不能。梦园之前的事我只知道一些碎片,关于方老爷子的部分完全拼不起来。不过梦园过去的时候老爷子非常配合,他应该是意识到了什么。”
“现在方不浊在你那里,他有没有可能找过来?”
“也不知道。”沈临书说:“不管怎么样,他都是一个变数。轻墨,我们后面行动时还是要稍微留意一下。就算他治不了苕华,但他能把方不浊养的这么好,也一定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人。”
“嗯。放心吧。”
与沈临书在电话里讲故事和闲聊足足用了两个小时,白轻墨就站在窗边看着太阳一点点西去,白云由疏变密,层层叠叠仿若峰嶂。
柳四和荀风一直没有回来,她现在没有紧急的事,便打开软件,看起直播。她从前不喜欢看直播,更喜欢在现实里交朋友,如今也不得不顺时随俗起来。
沈临书那边没有她的安静。几乎是在放下电话的同一时间,金豹敲门走进,道:“老板,准备好了。”
沈临书面朝窗,听到声音微微转头,侧面看向金豹说了一个字:“等。”
“是。”
金豹退了出去,他完全转过身。讲了快两个小时的故事,有些口渴。
杯子里的茶水已干,壶里也没有多少水。他打开酒柜,看着上面整齐摆放着的商标各异的酒没有动。
他不擅长喝酒,更喜欢饮茶。这些牌子酒他竟然一个也不认识,甚至分不清哪个度数低一些。现在去找人要点水难免有些让手下紧张的人更添混乱,于是他随便拎了两个瓶子出来,然后打开瓶盖仔细地闻了闻,企图分辨出哪一瓶更适合自己。
闻了半晌,还是没有分辨出来,就选了其中一瓶颜色淡的倒在杯子里。这时,有人敲门而入,是闻舍。
而巧的是他的手里也拿了瓶一模一样的酒。
“沈先生。”闻舍一声叫住了沈临书倒酒的动作,他快步走上前,海清长袍上沾了不少液体,他说:“酒有问题。”
沈临书看向自己的酒,又看向他,问:“怎么回事?”
“中午的菜有些咸,恰巧房间里水被我喝完了,我就去酒柜找酒喝,但我一打开就发现酒柜里的所有酒都有问题,这里面被下了药,但是什么药,我不知道。我让人告诉了方医生和韩小姐不要喝,就马上来找你了。”闻舍看着沈临书倒酒的动作,有些犹豫地问:”你……喝了吗?”
“还没有。”沈临书放下杯子,说:“刚打开。”
闻舍松了一口气:“他们速度真快,已经能在饮食上做手脚了。我们今晚还要冒险吗?”
沈临书看着酒,他不这样认为,说道:”闻先生在边境待了十多年,你好酒这件事应该人尽皆知吧。”
“什么意思?”
“如果真的害我们,就会往所有人的房间放酒,而你除外。他们现在这个举动不过是希望我们自乱阵脚。魔鹰部队如今腹背受敌,也知道自己拦不住我们才会用这样的手段,让我们的心先乱了。闻先生,今晚计划不变,请好好准备吧。”
沈临书的话就像一颗定心丸,让闻舍的胸膛平静下来。他放下酒瓶,从怀里掏出一个纸条说:“我这辈子只做过一件好事,这件好事让我得贵人相助在这里做了十多年的山大王,这些年里我衣食无忧,有了新的兄弟,有了家。我帮人看了十年的门,那里现在固若金汤。而鱼洄如今危在旦夕,我也要为新的兄弟再看一次门,这是那个地方的地理坐标,交给你了。”
沈临书接过纸条,像是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将纸条小心地收在掌心里说:“现在的一切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嗯。”闻舍笑了一下:“你父亲也对我说过这样的话。”
夜晚还未到来之时,新月露出一点皎白。
人民广场伴随着晚高峰的到来开始变得拥堵,但市中心不让鸣笛,这里就只能充满沉默的无奈。或许是前几日发生凶案的缘故,广场上空旷的一个人也没有,与外面缓慢移动的车流形成鲜明的对比。
酒店陆续来了几位新入住的客人,接待和前台都忙的不可开交。
“这都是哪里来的人?”门外的保安看着马路上拥堵的车辆,又看了看酒店内的客人,心中疑惑。
时间还在流逝,当外面的车流不再连续,明黄的路灯亮起,沈临书拉上了房间的窗帘,与此同时站在他身后的金豹说:“酒店内的人除了您和闻先生已经全部撤走。”
“姚小玉的形象太过惹眼,离开之后几辆车跟着?”
“我们观察到的,只有一辆。”金豹说。
“你也走吧。”沈临书道。
金豹后退了一步,想走又停住了。
沈临书说:“去蜀昌的路上等我。”
“是。”
金豹走后,沈临书关了房间的灯,一切彻底暗了下来。
此时闻舍已经打晕了帮他房间做保洁的服务人员,自己换上了他的衣服,推着一辆保洁车大摇大摆地走进隔壁房间。
不到十分钟,他又推着车出来了。
铺着地毯的走廊走起来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像是踩在棉花上,每一步都让人觉得不踏实。闻舍对面走来一对父子,小男孩拿着玩具在走廊里跑着,父亲则打着电话,眉头紧锁,好像电话里有什么毁天灭地大事,表情凝重的快要结成冰。
闻舍与他擦肩而过,手臂莫名刺痛了一下。
他再看向那个男人,之前举着电话的手上举着枪,枪口直直对准闻舍的额头。
就在他手指扣动扳机之际,膝盖一软,子弹无声地射向走廊墙面。
闻舍拔下手臂上的细针,反手插入面前男人的颈间,瞬息之后男人到底,走廊立刻响起警报声。
闻舍再看,之前拿着玩具的小男孩已经消失不见。
“是诱饵。”沈临书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保洁车里钻出出现在闻舍的身边,手上还有一把带血的匕首。
“走。”闻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