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的高跟鞋在水泥楼梯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一步一步地走下来倚在扶手上看着李秃子，开口道：“如果不是见你有几分眼熟，做事也还算乖巧，现在你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女人的气势极其强硬，明明是笑颜如花的脸却怎么都感受不到善意，周身笼罩的都是危险的感觉，好像她一开口就能把自己生吞活剥了一样。李秃子瞪圆了眼睛，嘴唇颤抖着想狡辩几句，可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女人弯下身，捡起李秃子掉落的手机，声音柔而缓地道：“让我来看看，你这男人想给谁打电话。嗯？所属地是星华市？”
面前妖娆的女人挑起好看的眉头，意外地看向他。
李秃子说：“我，我老家的亲戚。”
“呵。”女人笑了起来，变得更加好看了，她说：“你是岐梧市人，还装什么呢？”
闻言，李秃子的眼睛下意识地避开，沉默着不再说话。
号码还保留在屏幕上，女人按了拨通键，片刻后，听筒里传来一道老妇的声音：“喂？姚小玉的班主任吗？您又把电话打来到我家啦？”
女人愣了一下，把电话递到李秃子的耳边，同时黑衣人的枪口更加用力几分。
李秃子看着电话上闪烁的通话界面，咽了咽口水说：“麻烦你告诉姚小玉的姐姐，我不能完成她的嘱托，警……”
李秃子的话说的极快，但身边黑衣人的动作比他更快，警察两字只说出了一个音节，就被黑衣人持枪打在后颈上，只一击便足以让人不省人事。
女人拿回手机，关闭通话。很快，她就发现在这一通电话前，还有十几通没有打通的电话。她若有所思地看着上面的号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轻墨在一片混沌中睁开眼睛，入眼的一切都带着一些模糊，足足缓了十分钟才开始变得清晰。
韩情最先发现她醒了，急忙把水和吃的都拿到她的身边，嘴里说着什么，但白轻墨听的并不清晰。
缓了好一会，她才接过对方递来的水，小小地喝了一口。
韩情的话开始变得清晰，她说：“你感觉怎么样？你在发烧，现在这种情况去医院会不会有危险？”
“我没事。”白轻墨下意识地说，其实她也不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样，她环顾屋内，房间不大，她能认出这里是姚刚以前的某一处落脚点。屋内其余人都醒了，正在关切地看着她。
“伤口已经处理过了，但你还是流血过多，不过能醒过来就应该没事了。”韩情说。
“已经天亮了。”白轻墨看向窗外的光，问道：“那些孩子怎么样？”
“早间新闻都在播，孩子已经被警察找到，现在也算是各回各家。据说警方回来时的动静特别大，好几辆车一起开着，为首的那辆车，警笛响的整条街都能听到。”韩情嘴角带着一丝玩味与嘲弄。
“那就好，龙霄的那两个小弟应该会自己躲起来。这些孩子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下，短时间内想必是安全的。”
“你这次真算得上是九死一生。姚刚说你可能有话对我讲，不，是对赤水界讲。可是看你这状态还是再缓一缓吧。如果不着急的话，我先回去一趟，晚点再来看你。”
“你要回去了？”白轻墨看向她。
“怎么？舍不得姐姐。”韩情嘴角崭露着笑意问。
姚刚在这时插话道：“韩小姐说赤水界可能出了变故，我怕你醒来后有急事安排，这才没让韩小姐走。”
白轻墨看着缩在角落里的马和成说：“确实有件事要麻烦韩小姐，那个人可能知道星华市的一些过往，这事涉及到惊魂俱乐部，也涉及苕华，其中过程复杂大概只能从这人嘴里知道消息。若是赤水界还有余力，请保护好这个人，待我理清思绪与你家诸位长辈商议后，再行决断。”
听到这话，韩情犹豫了一下，说：“你想让我把他带回赤水界保护？”
“是。我和姚刚居无定所，带着这个心思颇多的人太不安全了，纵使能问出什么，他说的也未必是真的。”
韩情道：“行是行，但是我早上回赤水界时发现有些不太对，现在将他带回去未必就安全。不如你还是等我一会，等我确定没有问题，我再派人带他走。”
“好，多谢。”
过了一会，白轻墨吃了饭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龙霄的两个小弟身上也还带着伤经过一晚上的逃命在吃过饭后也陆续睡着了。姚刚的精神倒是还能支撑，他看着角落里同样没睡觉的马和成，说：“你会告诉白小姐实话吗？”
“为什么不呢？我都不知道你们在担心什么。”马和成说。
“最好是这样。”姚刚回道，过了一会又说：“其实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想说。你不想再牵扯进这些事里，你想溜之大吉自然不会让我们查的那么深入。你知道越是深入，抽身越难。”
“看不出来啊，你还有这个分析能力呢？”马和成冷笑道。
“跟白小姐这么久，也学到了一点。”姚刚的眼睛缓缓闭起，却没有睡觉。
马和成说：“让我开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那些人都死绝了。等那些人都死了，我自然就会告诉你们想知道的一切。”
“会死的。”姚刚说：“只要我活着，他们就会死在我的前面。”
白轻墨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黄昏，她挪动着身体，精神比第一次醒来时好了不少。她看向一直未曾休息的姚刚，嘱咐道：“我精神好了不少，你快休息吧。”
姚刚没有推辞，他同样累的不行，撑到现在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白轻墨身上的伤口被处理过，经过充足的休息后，头也不疼了。她查看自己受伤的位置估摸着好转的时间。韩情还没有回来，屋里其余人仍在熟睡。
她看到身边早已没电的手机，叹了口气。艰难地下床找了根充电线将手机充电。却不想刚刚开机，就看到十多个来电提醒，而来点显示的信息正是李秃子的手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