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地重游,可谓是物是人非。
半山腰上,建筑成群,树木成林,松树和冬青嫩绿,这里是执事殿,殿前有很多人驻足凝望着他,木离面无表情地绕到山阴刑罚殿。
曾经残破的石阶全部换成了白玉石,干净明亮,屋檐下的四根白玉檐柱也重新打磨过,正门前,左右两个面目狰狞、通体黧黑的獬豸换成了一对儿白玉石狮子。
大门两侧,站着八名挺胸按刀的刑罚殿弟子,一身黑衣显得威风凛凛,胆小的根本不敢上前。
大门敞开,殿里面站满了人。
木离近前,就将一个窗口锁定了,落泽坐在堂主宝座上,和他同坐在一起的是好久不见的齐长老,原本老态的齐长老化魔后,变得年轻了,看上去像个中年人,气度森严,不怒自威。
台阶下,是一群长老,有见过的,也有他没见过的,大殿两侧是刑罚殿弟子们,个个如雕像一般站立,中间落地的是干锅,孤零零的,脸上充满了彷徨。
木离上了台阶,正要迈步进去,却被守门的刑罚殿弟子拦住,“什么人,报上名来!”
木离心道,这是下马威,不疾不徐地道,“刑罚殿木离。”左右看了几人一眼,“想我过去为黑丁峰刑罚堂堂主之时,门口不会守这么多人,就怕吓坏求公道的弟子,你们看着根本不像刑罚殿弟子,更像是看门狗!”
木离的话音不大,但无论殿内还是殿外的众人听得清清楚楚。
“木离,你放肆!”
“刑罚殿不可辱!”
……
木离不屑地道,“本人是十二品刑罚殿弟子,还是行者,羞辱你们怎么了?”
给了白灵一个眼色,迈步走去,那些守门的脸色涨红下意识阻止被白灵一击逼开,木离已经步入了殿中。
“木离,你太猖狂了!”一个老头魔气腾腾地质问,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木离转过头皱眉道,“你很面熟啊,哦,想起来了,原来商老头。”
“你——”商长老怒哼一声,“别得意忘形。”
“多谢关心!”
“谁关心你了?”商长老曾经在木离手下吃瘪,此时又显得力不从心。
木离看着上面的齐长老,眼神复杂,恭敬地拜下,“弟子见过长老!”至于他身旁的落泽被他无视了。
齐长老面无表情地道,“我已化魔,除非你化魔,否则,你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了。”
木离直起腰,道,“怎么说,长老对我有恩。”然后走到瘫在地上的干锅身前将其扶起,温声道,“抱歉,干锅,是我连累了你。”
干锅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没事,二猴,能开心的活过,我满足了。”
木离听了心酸,那段黑暗的日子给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创伤,就算干锅日后变得强大,那种精神创伤也很难痊愈,遇到一些风浪就会变得暴躁和压抑,仿佛天塌下来一般。
木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有我!”令他意外的是,干锅并没有魔化。
让白灵陪着干锅,木离一步一步踏上台阶,走到了落泽面前,却被冯智英挡住,“木离,退下!”
木离手握两枚令牌,冷笑,“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滚开!”
冯智英脸色难看地道,“让你退下!”坚持不让。
“呵呵,怎么,想武斗解决?”
“老冯,退开!”
落泽面无表情地道,冯智英退开了,木离上前一步,看着落泽道,“你什么身份,这个位置岂是你能坐的?”
锵的一声,冯智英拔出了法剑,木离无视,走到落泽身边,“离开,免得玷污了它。”
落泽脸色怒气涌动,屁股却坐着一动不动,一旁的齐长老道,“木离,别太过分,他有资格坐。”
木离道,“笑话,他是什么东西,一个真传,想坐刑罚殿堂主座位,我不管你们怎么玩,既然魔莲承认我的身份,那么我就是十二品弟子,在我面前,一个真传竟然坐在堂主位置上,这不是笑话吗?”
怼完齐长老,木离再次面向落泽,“你离不离开,你若不讲规矩,别怪我不客气。大不了,我将教主令扔给魔莲,让她瞧瞧这个门派乱成了什么!”
落泽面色一阵变换,冷哼一声离开了,木离一屁股坐了下去,顺便翘起二郎腿,将腿放在了面前的玉案上,淡淡地道,“别说你现在不是掌门,就算公孙掌门前来,他也在我面前没资格坐这里。
你想坐?等它成了你的门派再说吧,不过你等不到那一天,只要我来,你是掌门也给我滚下去,除非你灭了魔莲,彻底成了你自己的。”
“闭嘴,木离!”落泽一听,冷汗下来了,“本掌门对教主忠心耿耿,你少挑拨离间!”
木离啧啧嘴,“野心不小嘛?现在都自称掌门了?听说你想和青莲师姐结成道侣?还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了,青莲师姐是多目下无尘的一个人,嫁给你这种人真是瞎了眼,我觉得她应该嫁给离歌师兄,那才是天生一对儿,你认为呢?”
“放肆,木离,你敢再污蔑我,我要你好看!”落泽双目喷火,手握紧了法剑,青筋毕露。
“污蔑你?”木离冷冷地道,“你还用得着我来污蔑吗?废话少说,我要带不愿魔化的人离开。”
木离说着扔给落泽一根玉简,带走的人自然包括干锅、韦刚等人。
落泽看也没看,拒绝道,“不行,这些人是内奸,石峰杀害同门弟子,更是罪无可赦!”
木离直言不讳地道,“石峰是什么人,我比你更清楚,你若真要自己找不自在,我可以成全你,你忘记本堂主是什么人,最擅长的就是断案!”
落泽冷哼一声,眼皮耷拉下去。
“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据说你三日后接受掌门一位,别到时候竹篮打水,本堂主可是十二品白玉红莲令,上可弹劾真传、掌门。”
木离的目光从落泽身上移开,环顾了一圈儿,“就算你们同心协力、一口咬定不认,那么本堂主就会认为你们不讲规矩,你们不讲规矩,本堂主也可以不讲。”
木离左手指轻轻扣着扶手,发出一阵阵悦耳的叮当声,“当然,怎么说我也是宗门弟子,万事好商量,你们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万花宗变万魔宗,依旧还是那个宗门,弟子们无论愿不愿意化魔,都还是宗门弟子,既然理念不同,看在曾经同门的份上,难道就不能放他们一马,让他们离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众人听了默然,木离这是先威逼,然后又动人以情,不过不能不承认木离说得很对,但众人不敢表态,落泽这位还未成为掌门的真传,行为十分霸道,比公孙掌门霸道多了,不容他们质疑,目光齐都望向了落泽,想看他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