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在众多刑罚弟子祝贺声中,木离穿着一身新衣,系着大红法袍,带着三名护法和众人登上了法船。
就连峰主犁芒,也拉着白雪敏前来送别。
船慢慢消失在了迷雾当中,通天莲依旧美轮美奂,瑞光万丈,可木离总觉得这是她最后的时光,心里不由地怪怪的。
到岸后,他们在黑丁峰驻地安顿,白浪拿着木离的堂主令去刑罚殿登记。
安顿好后,韦刚道,“堂主,不去转转吗?距离黑莲峰不远,是门派的谷连城,热闹、繁华不比世俗差。”
“谷连城?”木离皱眉,“门派内竟然还有这样的存在?”
韦刚一番解释后,木离恍然大悟,看到来的弟子都跃跃欲试,特别是沐云抓住木离的肩膀摇晃,“堂主,走嘛,上一次都没怎么尽兴。”
白灵也想去,木离同意了。韦刚三人留下,等待刑罚殿通知。
郭文达看着众人走了,撇撇嘴,“幼稚!”
众人到达谷连东城,便分开了,沐云几名女弟子迫不及待地逛街去了,来的几名男弟子和木离打了声招呼也走了。
木离身边只剩下白灵,“走吧,我们也逛逛?”白灵默默跟上。
这里确实让木离大开眼界,各种物品琳琅满目,特别是从一个山谷走到另一个山谷,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这里灵石也收、世俗的钱财也收,木离和白灵逛着,买了一大堆东西,主要是白灵好奇,木离买来送她。
白灵很开心,头上插着一支绿玉簪子,木离买给她的,上面缀着红、白、紫三颗宝珠,衬托她的脸更娇艳。
木离付了钱,耳中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回过头,看到一家法器店门里,小白正唾沫横飞地和老板讲价。
小白穿着一身皱巴巴的衣服,头发乱成了蓬,一双眼睛血红、深陷,雪白的脂粉也没能掩盖她脸上的憔悴。
几日不见,木离感觉小白瘦了一大圈儿。
只是和人讨价还价的气势依旧足,老板最终无奈地将几个圆形器胚卖给了小白,小白收了起来,急匆匆出了店,低头急匆匆地走了。
“她是谁?”白灵问。
“小白,和我同在甲子山谷待过,人其实很不错。”
“小白?和我一样,你也这么叫过我。”白灵沉思道,忽然有点不开心。
木离笑笑,“走吧,我们回去吧,刑罚殿差不多已经安排好了,拿到名单,我们再讨论讨论。”
小白回到房中,将买来的圆形器胚拿出来,一一摆开,足足二十个,喃喃地道,“应该够了吧,我都失败上百次了,猴哥给的灵石也快花完了。”
她通过不断地研究,和记不清多少次的画符,脑海中终于浮现出一种对付恶灵的符箓,不过这种符文有缺陷,只能压制和排斥恶灵,并不能消灭它。
另外,不能画在符纸上,需要刻印在法器上才能发挥其威力。
十天时间依旧不够她想出更好的符文,但小白不能再等了,恶灵随时会回来。
在这十天中,她无意之中,发现了自己眼睛的妙用,可以看到一些线条一样的东西,类似法则,对她帮助很大,画符犹如神助,这也是她为什么能这么快掌握符文的原因。
小白深吸一口气,拿起一个器胚,抓着符文笔刀,开始刻印,笔筒中的符文灵液随着刻印不断流出细细的灵线,印入器胚当中。
小白的手速越来越快,眼看就要勾勒完成,器胚闪过一道光芒,砰地一声,冒起一团火光爆炸了。
小白躲闪不及,只护住了脸,头发被烧了,碎片也没入了她身上,鲜血奔流,小白顾不上疼痛,将头上的火拍灭,皮肤蠕动,将碎片憋了出去,吃下一粒回春丹,血止住后,抓起一把剪刀将头发剪了剪。
砰——
这时,门被一脚踢开,是掌柜气急败坏的脸,“小白,钱给你,给我走,走!”
“刘掌柜,我赔钱!”小白抹了一把脸忙站起身赔笑。
“你走,不用你陪。客人都被你吓跑了,小白,求你放过我吧!”
看刘掌柜坚决,小白只好答应,“好吧,我洗涮一遍,睡个觉就走。”
小白一觉睡到天快黑了,换了身衣服,走了出来,刘掌柜追上来,将房钱还给小白,小白坚持不要,多余的钱财也不要,她小白行走江湖,自有自己的一套准则,毕竟错在她。
刘掌柜只能收起,语重心长地道,“小白,你该找个洞府弄那玩意儿!”
小白苦笑,她何尝不知道,但洞府太安静了,她根本静不下心,只有在那喧嚣的环境中,她才能莫名静下心。
这是第几家酒楼了,她都被赶了出来,再找下一家吧。
“等等,小白,我以前有个洞穴,不住了,你要不要住?”
“安不安静?”
“就是有点吵!”
“那正好!”
小白跟着刘掌柜到了另外一个山谷,这个山谷略显偏僻,但世俗味儿更重,油烟味儿呛鼻,谷中污水横流,一些小孩子打闹,还有大人彼此的吵架声。
“他们都是修士留下的普通人,一点修为都没有,”刘掌柜道,“门派至少安全,机会也多点,学个武,或学一门手艺出去,也能出人头地。”
小白吸了吸鼻子,她很喜欢这里,指着小孩问,“他们怎么回事?”
“他们啊,更可怜,都是无望的修士在这里生下的后代,没有资质,只能住在这里,有人到死都在这片山谷中讨生活。”
“为什么不出去,离开门派?”
“小白,你饱汉不知饿汉饥,留下就是希望。他们不行,可以像他们的父辈、爷爷辈一样,希望他们的后代可以进入门派,做个杂役都是好的,出去,可能一点希望也没了。”
小白心神巨震,“修行真的有那么重要吗,需要用一代一代来赌?”
刘掌柜有点愤慨地道,“这就是最气人的。有人明明有资质,却不在乎不珍惜,有人却用一生也没能入门。这些人因为执念太深,很多人死后都成了鬼,还需要刑罚殿出手消灭。”
两人很快达到了目的地,洞口的石板坍塌了一半儿,里面堆满了积雪和泥土。
“就这里了,长年不住,不太干净。”
“没事,这里正好!”小白也不嫌弃,将门挪开,走了进去,里面甚至有虫蚁爬行,两室,小白看了看,非常满意。
刘掌柜走了,小白掏出一张自己画的清洁符,激活,一股旋风将所有的灰尘和虫蚁一同卷起,形成一团乌云。
小白又拍了一张传送符,将其传送出去,好像方向有点歪,小白也不管那么多,将石板门合上,开始准备再次刻印。
只是刘掌柜的话不由地浮现在心头,小白很茫然,修行为了长生,没人嫌弃寿命长,小白也一样,只是要多长才是长?
那修行究竟为了什么?
小白想为自己找一个强大的心里后盾和远大目标,她忽然很泄气,自己脑袋空空如也,想不出来。
走了的刘掌柜迎面碰上一个醉酒的壮汉,刘掌柜一看,脸忍不住色变,打算绕道走,那名壮汉也认出了刘掌柜,忍不住道,“咦,这不是发财了的刘掌柜吗,怎么不认识旧邻居了?”
“四六,你坏事做尽,不怕天谴吗?”
接着刘掌柜眼前一黑,抬起头,只见一团黑云飞来,对着四六迎头轰下,刘掌柜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