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沈李楠,和万良飞是好哥们。就是那个曾经被她一脚踹在屁股上给踹了出去的万良飞。
之后万良飞叫了这个沈李楠来堵她。说是要报那一脚之仇。
狐小涂当然是——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答应了帮他们写十日的功课这才完事儿。
只不过呢,她素来就不是会吃亏的主儿。
那日沈李楠的功课,是他们夫子布置下来的。作一篇文,称颂古今文人名流。
“沈李楠让你写,你没写?”
猫着身子穿梭在花楼躲避沈家下人的叶芝好奇地问。
狐小涂挠挠头,支支吾吾。“写了……不过就是写错了一个词。”
“什么词?”
“一丝不苟。”
“这么简单,你还能写错?再说,不过是写错了个字,沈李楠怎么这么小气?哼!”叶芝很气愤。
狐小涂则是更尴尬了,“其实吧,是这样的——”
她可不是那种乖乖地受欺负的类型啊,见来了机会,便琢磨着怎么对付这两人。
夫子让他们写古今文人名流,她就说服沈李楠,就以他们夫子为原型。称颂他博学多才,教书育人,时乃有大智慧的人士。
实际上,便是变相的拍马屁罢了。
沈李楠高兴地应了。
等到交上功课那日,夫子让他们将所作文章当众朗诵。
轮到沈李楠时,这货信心满满地站起来。拿起狐小涂今早刚交给他的文章,洋洋得意地念了起来。
“吾生平最敬重之人,乃林夫子也…………”
洋洋洒洒一大段,虽说都是废话,但是果然是将林夫子哄得眉开眼笑,很是愉悦。
到尾声时,沈李楠越发得意。忍不住提高了音调:
“对吾来说,每日最大的享受,便是坐在这里,看着林夫子在上面一丝不挂地为我们传教授业——”
“噗!”
叶芝一个没忍住,直接喷了。
“他、他说了啥?”
狐小涂幽幽地看着她,“据说,当时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沈李楠这货还浑然不知。以为是自己文章太过出众,惊艳了众人!”
“……”叶芝咳咳咳,勉强忍住不大笑出来。“那个,不过是口误罢了。夫子应该不太会介意吧。”
狐小涂却是冲她狡黠地眨眨眼,“那个……你不知道,林夫子是个女夫子吗?”
“……”叶芝沉默了一会,郑重地拍拍她的肩。“我有点理解沈李楠为什么要追杀你了。”
“……”
当众对夫子不敬,说出那般羞辱淫!秽的话,实在是有辱斯文。
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女夫子。
那天林夫子是哭着跑走了,沈李楠受到了莫大的羞辱,这件事更是传得整个学堂都知道了。
他爹把他叫回去,狠狠打了一顿。打得他三天没有下床。
然后一能下地,就开始到处找狐小涂,要报“一丝不挂”之仇、
狐小涂囧。
哼哼,谁让他想欺负她来着?她狐小涂是这么好惹的人吗?
猫着身子偷偷摸摸在来来往往的大腿里钻来钻去。好不容易绕到了楼梯口,刚一起身,和一个人撞了个正着。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片刻之后。
“啊——”
一声惊叫。
狐小涂想也不想,下意识地抬起脚猛地一踹。
“骨碌骨碌骨碌骨碌——”
只见一物滑溜地滚了下去。
咚咚几声闷响之后,倒在一楼一动不动了。
“额——”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视线齐刷刷投上来。
“死、死人啦!”
也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下一刻,轰的一下,整个花楼炸开了锅。
所有人惊慌失措地往外跑,好像里面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似的。甚至有些人,连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只听得有人喊死人了,便想也不想,拽起自己的裤裆拉开房门就往外冲。
“诶你还没给银子呢,想白嫖啊!”
花楼姑娘穿上衣裳,拔腿追了出去。
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嫖客们拽着裤子,姑娘们拽着他们裤裆。一边跑,一边哇哇地大吵。还有的甚至连衣服都没穿好,直接光着个身子就跑出来了。一路上,五颜六色的衣裳掉了一地。
那白花花的身子,看得叶芝直往狐小涂身后躲。
狐小涂:“……”
这什么情况啊?怎么的这会儿发展成了她是杀人凶手了?
“秦壮,好啊,终于给小爷我找着你了!”
狐小涂咯噔一下,直叫不好。拉起叶芝就钻进人流里往花楼外跑。
跑下楼的时候,隐约踩到了一软扑扑一物。伴随着某种可疑的闷哼声。不过她现在根本没心思管这个,逃命要紧。
一直跑到了花楼外,人们已经四散跑掉了。只剩下花楼的一些姑娘们,衣衫凌乱地围在门外,对发生了什么一片茫然。
“秦壮,你他妈给我站住!”
身后沈李楠带着他的家仆紧追不舍,让狐小涂好想骂娘。
特么的这人有病吧,等她师父来了,一定要让他把他好好揍一顿!
身旁来来往往的百姓们都涌向了花楼,说是里面出了什么命案要去看热闹。一个个的脸上带着兴奋的表情,好像是去看什么人文景观似的。
看个尸体,看场凶杀,比看戏还起劲。
真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心理。
“二公子——”
迎面遇上一人,正挑着根扁担。扁担两端是两大捆柴火,看起来是刚从城外回来,要往他家去送。
“侯邑,你来的正好!”
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眼看沈李楠带着家仆已经近了。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二叔,这些人要打我,你快救我!”
说完,头也不回就跑了。
留下侯邑老实巴交一男人,挑着柴站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一会儿,沈李楠和五六个家仆就到了。
沈李楠喘着粗气问:“你是秦壮二叔?”
“这……我……”
侯邑结结巴巴。
沈李楠没耐心了,一挥手大喝一声,“妈的,今天和秦壮有关的小爷我通通不放过!来人,给我揍他!”
他指着侯邑。
那几个家仆有些犹豫,但看侯邑长得老实巴交,又穿着普通的,顿时胆子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