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打的是视频,声音是外放,刚刚的每一个字都被傅夜琛听的一清二楚。
刚刚从那个小孩嘴里说出来的是时云的全名,正常情况下,没有哪个孩子会生疏到喊自己父亲的全名。
再加上后面那个女声反问了一句“什么爸爸”,显然是对要打给时云这件事感到不解。
傅夜琛脑海内逐渐凝聚出一个想法,或许……
时云,不是他的父亲。
想到这里,傅夜琛眼底染上一层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笑意,目光在顾疏星身上流转。
顾疏星被他这眼神看的紧张,反瞪回去:“看什么看。”
说完就躺下钻进被子里,蒙住了头。
第二天,顾疏星醒来的时候隔壁床铺已经收拾干净,连一层褶皱也没留下,仿佛没人住过。
傅夜琛走了,让顾疏星原本紧绷着的心放松了下来,洗漱过后下楼走向餐厅。
餐厅内已经坐了不少工作人员,看到她进来脸色各异,窃窃私语。
也对,她昨天和傅夜琛睡一间房这种事,想不传开都难。
“哎,你们说昨天怎么回事啊……傅总不是喜欢聂欣儿吗?”
“是啊,娱乐媒体把他们俩新闻翻来覆去的新闻都写烂了,整整五年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订婚。”
“谁知道这种豪门选儿媳妇存的什么心思,不过我觉得顾编剧比聂欣儿好看多了。”
“就是就是,漂亮多了……”
顾疏星对这些八卦的声音恍若未闻,昨夜她睡的不太安稳,径自走到吧台要了一杯咖啡消肿。
萧雅也凑过去八卦:“疏星姐,你昨天和那位怎么样了?给我也透露透露呗。”
顾疏星抬头看了她一眼,反问:“是我给你安排的任务太轻松了是吗?让你这么有空关注这些,那我再给你安排……”
萧雅连忙摆手:“不是不是,够我忙的了,当我没说!”
聂欣儿一进餐厅就察觉到氛围不对,那些人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都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似乎是在嘲笑她!
她当然知道这些人为什么把自己当成笑话来看,聂欣儿捏紧了拳头,嫉妒的盯着那个坐在吧台的罪魁祸首。
“顾疏星!”
顾疏星并不想理会,拿着小勺搅动着杯里的咖啡,恍若未闻。
可就算她不惹事,也挡不住聂欣儿爱找麻烦。
聂欣儿见顾疏星把她的话当成空气,冷笑一声,坐到顾疏星身侧,讽刺道:“怎么?顾编剧是聋了还是哑了?连别人说话也不理。”
聂欣儿仗着自己身份特殊带资进组,肆无忌惮的嘲讽顾疏星,全然忘了顾疏星现在根本没有理由容忍她。
顾疏星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气定神闲的开口:“我不说话,是因为我不想和没教养的人说话。”
“你!”
聂欣儿没想到顾疏星居然敢当着全剧组的人面毫不客气的羞辱她,听着耳边传来的笑声,怒不可遏。
“你说谁没教养!”
她的面容因为愤怒而显得有几分狰狞和扭曲,手往桌上一挥,桌上的咖啡杯瞬间朝着顾疏星倒去。
顾疏星快速站起身,身子侧了侧,但还是没能全部挡住,咖啡浇在了她右手上,衣服也未曾幸免。
一旁的萧雅吓了一跳,惊呼一声:“你干什么!”
顾疏星的手和小臂瞬间烫红,看上去有几分触目惊心。
得逞的聂欣儿眼底闪过一丝得意,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我……我手不小心抖了一下,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萧雅愤怒的就想冲上去和聂欣儿理论:“这么大的位置你还能手抖!你是得了帕金森还是小儿麻痹?!”
顾疏星用那只没被烫伤的手将萧雅拦住,冲着她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
萧雅更生气了:“没事?!疏星姐,这还叫没事,你手都被烫红了!”
说着她就要冲上去和聂欣儿理论:“疏星姐,你别拦着我,她就是故意的!”
“都说了我没事,”顾疏星笑容清浅,“因为,有事的是她。”
说完,顾疏星就端起萧雅的那杯咖啡,毫不犹豫的泼了过去。
她手段更凌厉,直接泼在了聂欣儿脸上。
泼完,顾疏星狡黠的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我身上溅了这么多咖啡,手滑了。”
“啊——”
聂欣儿疯狂的尖叫起来,声音又尖又利,大声的嚎叫着。
萧雅要的是一杯冰美式,虽然不热,但泼在她脸上却让她狼狈不堪。
她的头发全部狼狈的贴在脸上,眼线已经花了,黑乎乎的晕成了熊猫眼。
这样的场景让剧组里不少受过聂欣儿欺负的人都不免笑出了声,让她颜面扫地。
聂欣儿也没想到顾疏星敢这样对她,双目猩红,咒骂道:“顾疏星!你这个贱人!”
“你怎么敢泼我!”
“我要报警!你恶意伤害!”
萧雅挡在顾疏星面前:“明明是你先动手的!”
“什么情况?”
一道冷冽而又富有威严的声音响起,傅夜琛跟温楚林一起走了过来。
原来他并没有走,而是在另一个包厢和导演一起吃饭,听到外面吵闹的声音便出来看看。
聂欣儿一见到傅夜琛,眼里就留下两行热泪。
然而她脸上已经被咖啡染成咖色,现在一落泪反倒冲刷掉咖啡露出两道诡异的白痕,看上去滑稽又可笑。
聂欣儿一边哭一边小跑着上前:“傅哥哥,顾疏星往我脸上泼咖啡,这种人的人品怎么可能写出什么好作品,你快撤资吧!”
撤资,又是撤资。
这样威胁的话顾疏星耳朵都快要磨起茧子了,她已经下定决心,就算这次傅夜琛真的要撤资,大不了就先停拍。
反正她也泼回去了,这口气算是出了。
然而萧雅刚入社会,还是实习生,对这些弯弯绕绕的权力没意识,当即就骂了回去:“别在这血口喷人,是你先泼的!”
“你把疏星姐的右手烫成这样,她可是编剧,你让她怎么工作?!”
说完,她就走到一边,露出身后的顾疏星来。
顾疏星鹅黄色的裙子染上污渍,原本白皙的手被烫的通红。
可她仍是那么静默的站在那,一脸平静,甚至连一声疼也没喊,仿佛受伤的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