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还没法驳斥他这流氓逻辑，林桑觉得她要是阿惠得原地爆炸。爱人白白成了太监，谋划半天也没救下族长亲爹。
然后她突然想到什么，站了起来。
“谁说这位族长不能为你效劳？他们族里有一样日进斗金的宝物，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兴趣？”
不管哪个时代，什么身份，都挡不住日进斗金的诱惑。
哪怕扬言对钱不感兴趣的马爸爸，也不能拒绝企业日进斗金。何况还是这样挥霍无度的昏君，他哪天的荒淫行为不需要大量金钱支撑？
果然他虎躯一震，立即看了过来。
“这位吴越来的客人，你怎么会知道我金沙族的事？”
林桑迅速转动脑子，迅速给这位奇葩国君现编了一个故事。
“你也看到这位阿惠姑娘了，她就是族长的女儿。她们族里出产一样东西，堪称液体黄金。她这次进宫就是想将这比金子还珍贵的一族宝物献给陛下的。”她边说边站到了阿惠身边。
是这样吗，不仅刘长迷惑，就连惠娘本人都不知道。
林桑不着痕迹地踢了她一脚，意思是想要活命你就听我的。
阿惠本来对他们一行全无好感，甚至为了保密还想过灭口。但现在已经到了绝望的极限，只要有一根救命稻草她都要抓住。
林桑瞎编了一阵，总算开始说实话。
“这东西别看它不起眼，但是能做燃料，能修路铺桥，做衣裳做药，还能摇身一变做成胭脂水粉，还能吃……总之能变的东西千千万，可以卖去各个国家，所以被称作黑色金子，你说是不是比黄金还值钱？”
这倒是，就算是金子，除了装点他华美的宫殿，也没有什么大用途。而且这液体黄金还能吃，金子总不能吃吧，那是要出人命的。
林桑情急之下说的都是实话，可这在古人听来就像鬼话连篇。刘长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不知道想到什么，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我说呢，刚一见面的时候你们就在打架，敢情是在争这个宝贝是不是？”
林桑一噎，难为他竟然还记得，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林桑不置可否，反而问刘长。
“怎么样，有了这一件宝物，族长算不算为陛下效劳了？”
奇葩皇帝掂量了一番，越想越激动。
只要他高兴，谁都能成为他人兽大战的玩物，可是他登基这么多年，敢号称能为他日进斗金的绝无仅有。
他点头了：“唔，不错，如果这样的话倒是可以放阿布族长回去，来人——”
他话没说完，一旁的媚猪却有不同意见。
“陛下，日进斗金听着固然是好，可是空口无凭，什么液体黄金，黑色金子，不仅陛下的大汉从未听过，奴家的波斯也闻所未闻。这位客人吹得天花乱坠，到底是不是真的？”
她一开口马上有人附和：“媚猪姐姐说得对，陛下仁慈将人放了，到时候去哪里找？”
看得出来这媚猪才是这荒唐后宫真正拿主意的人，不仅其他八媚要听她的，连刘长都对她言听计从。
“唔，爱妃说的也有道理，那就先不放，等我看到了这黑色金子，证明确实能卖上价钱才放。”
媚猪一听立即换上谄媚表情：“陛下英明。”她又转向林桑她们，“你们都听到了，如果胆敢欺君，到时候不管金沙族人还是吴越客人，每人都要选一只猛兽相搏，给陛下助兴。陛下，你说是不是？”
这才是杀人无形，用最甜蜜的语气说着最残忍的事。
怪不得看她不像中原人，原来来自波斯。
一个外邦蛮子竟然跑到我华国大地上来屠害百姓，谁给她的肥胆？
林桑拳头捏得发白，死死盯着那张二皮脸。如果不是远在别国，如果是在吴越后宫，让她见到这样灭绝人性的畜生，拼着谋反她都要第一时间刀了。
可这不是身陷他国嘛，冲动过后会害了所有人。
不过对方会诛心，难道自己就不能吗？林桑突然不生气了，她还对着媚猪笑了笑。
“这位娘娘来自波斯？那我就不懂了。波斯地处中东高原，地下埋藏的黑色金子是最多的，这件事我一个吴越百姓都知道，你竟然装作不知？到现在还企图瞒着陛下，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漂亮，这才是真正的诛心，阿若不知道林姐姐信口说的是不是真的，但诛心不就是埋下疑虑吗，从那个暴君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无疑是成功了。
果然刘长怀疑地望了过去：“媚猪，你告诉朕，这是真的吗，你们波斯真有这么多黑色金子？”得，自称起朕了，爱妃也不叫了。
林桑趁热打铁。
“还不止呢，波斯是世界着名的能源大国，除了黑金，还有天然气，金银铜铁各种矿。别看国土比大汉大不了几倍，可是物产却是几百倍的丰富。”她叹了口气，“陛下这样爱重，我要是波斯人，就一定将故国有的一切全献给陛下。”
媚猪脸上第一次出现慌乱，想她从前发明人兽表演，指挥着侍卫将一个个活生生的人拖进兽笼时是多么淡定自若。
她慌忙自辩：“陛下千万别听这个奸细胡说，这根本是没有的事，奴家，奴家真的从来没听说过。”
而且就算波斯有这些，她一名贱奴如何将这一切献出来？
但刘长可不管这些，在他扭曲的价值观下，替他贡献吃喝玩乐的百姓才叫忠心，媚猪之所以受宠，不正是每天都能想出不同的玩乐点子吗？
他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媚猪，这到底怎么回事？”
在他跟前推脱解释是很苍白的，媚猪深知这一点，可这一刻除了苍白的辩解还能说什么？“真的冤枉，陛下。”她脸色一变，“是她，是这个奸细要害我！”
她的眼中闪着怨恨的光，对着她那张脸林桑险些又吐出来，可还是生生忍住。
她脸上甚至还带着笑：“我们素不相识，好好的为什么要害你？我不过是实话实说，把了解到的告诉陛下罢了。”
她想到媚猪刚才说的话：“你不是说空口无凭吗，如果我能证明金沙族有黑色金子怎么办？如果波斯也找出我刚才所说的那些又怎么办？”
这，她也不敢保证波斯真的没有这些啊，媚猪呆呆张大了嘴，让她看起来跟名字更搭了。
林桑继续诛心：“你口口声声说我奸细，不就因为我不是大汉人。可不管吴越还是大汉，起码都是中原百姓，说起来有人好像来自波斯啊，不知道不远千里来到大汉，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这一通输出，就连地上战栗的惠娘都想叫一声好。
什么是反杀，这就是是了吧。
那个杀千刀的皇帝脸色已经越来越不善。原来只要拿捏住上位者的脾气，对症下药，敌人用在你身上的招式统统都能反弹回去。
惠娘这一刻突然对林桑无比信任，起码在这件事上，吴越人不是她的敌人，那头波斯猪才是。
她不再战栗流泪，擦干眼泪抬起头：“陛下，我金沙族有黑色金子一事是真的，民女代表族人愿将一切都献给陛下。”她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就让民女留在宫里，让这位姐姐去我族里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