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以来的那份源于帝心的执着,终是在这一刻浮现出来,万流仙珂似是瞬间摆脱了内心深处的梦魇,逐渐将局势稳定下来。
不仅如此,随着心中那么执念的出现,他竟不退反进,迎着洛神星魂的攻击展开了反击。
“什么女帝,懿璎宁,本座永不再惧你!”
万千邪眼于黑暗中浮现出来,万流仙珂再一次将星魂转为大暗黑天星魂,于一道道掌影中步步向前,眼中尽显不屑之色。
无论如何懿璎宁使用的还是神域的力量,当今天下也只有她和玄天宗方能对大暗黑天星魂的能力有所影响,但仅限于那么一点点,还无法达到无视的程度。
大暗黑天星魂的特殊能力对懿璎宁还是有所作用的,只是不像对阵其他那样得心应手而已,不过万流仙珂何其强大,自身的实力足以去弥补那一点点的不足,在懿璎宁的强烈攻势之下,他只是受到了一点点的阻碍,反攻起来略显慢了一些罢了。
“我来!阿宁,你快去看一下慕容修的情况,十在太过凶险,我亦无计可施。”
事到如今,玄天宗不得不再次站出来,即使拼上这条命也要尽可能的阻止万流仙珂攻过来,为的就是给慕容修争取时间,哪怕一点点时间也好。
他的见识远没有达到懿璎宁的程度,他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懿璎宁也做不到,况且懿璎宁又是慕容修的母亲,在他想来也只有懿璎宁才能救得了慕容修了。
懿璎宁暗叹一声,神技固然霸道,只可惜她自身的实力要逊色于万流仙珂许多,致使神技的威力大大折扣。眼下救慕容修才是重中之重,其他的事情她也不愿多想。
想到这里,她很是无奈的望向荆赫珑玥所立之处,看得后者一阵心惊肉跳,还以为她要收回帝血的力量。可是她并没有那么做,除非到了生死关心,否则她是不会轻易抹杀掉荆赫珑玥的。
她心知玄天宗不是万流仙珂的对手,拖不了太多时间,于是连忙收回神力落于慕容修的身边。经她以神力的探查,发现慕容修气若游丝,神火之花几近熄灭,急忙渡了些神力过去才勉强控制住了情况。
不过这只是权宜之计,不能长久,毕竟她的神力也是有限的,不可能无限度的渡给慕容修。实际上最为让她难过的还是慕容修自身的求生欲望,在她看来,以慕容修如今的能力,只要不是自己想死也不至于需要她来渡神力维持神魂之火。
万流仙珂固然强大,但是不要忘了慕容修是拥有世间第一帝级肉身之人,岂会那么容易身死,再加上在此之前简儿又以性命相护,将万流仙珂的力量大肆削弱,在此情况之下,他身受重伤是再所难免的,总归不致命。
现在懿璎宁总算是明白了,不是万流仙珂的攻击最致命,而是慕容修自己放弃了生的希望,在她看来小儿子这是在生她的气,在怨她,在恨她这个母亲的所作所为。
一想到这里她顿时就哭了起来,把慕容修紧紧的抱在怀里,不停的呜咽道:“修儿,娘错了,都是娘的错,你恨也好,怨也好,娘都是承受,可是娘最承受不了的就是你们兄弟二人有任何的闪失,好孩子,我的好修儿,不要放弃,只要你能活过来,娘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
“孩子哪有怨恨娘亲的道理,修儿,你若还认我这个爹,就给老子挺过来,难不成你还想让我和你娘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这时,弈云晟仑也眼含着泪走过来,懿璎宁的话他都听到了,也了解了慕容修此时的情况。他既为人父亦为人夫,想要慕容修活下来只能以这种强硬的口气,总不能去责备妻子。
懿璎宁一听,哭得愈发大声起来。弈云晟仑走上前来将母子二人抱住,老泪也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看着父亲和母亲如此模样,一向坚强的弈云慎也是鼻子发酸,站在一边一言不发。
另一边,玄天宗以生命做赌注,强行把万流仙珂拦了下来,重伤之下被万流仙珂打得节节败退,眼看是撑不了多长时间了,花雨只好前去帮忙。
“还看什么,给我杀了弈云晟仑等人!”
万流仙珂心急如焚,杀至此时,他消耗了太多的本源力量,可谓是元气大伤,这一战就算是胜了他也要好生静养很长一段时间,更何况他手底的还有许多不安份的家伙需要防备,他必须要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要不然今天所付出的就要为他人做了衣裳了。
“杀!!~”
这些人才不了解万流仙珂是个什么情况,在长久以往的威慑之下,他们早就习惯如此,无需多说什么就向弈云晟仑这边杀了过来。
“所有人听令,就算是死也要死得其所,杀一个不多,杀两个赚了,给我杀!!!~”
弈云慎心知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在看了一眼慕容修后立马带人冲了出去。
“阿宁!~”弈云晟仑心里很清楚再战下去会是一个什么结果,不由得看了懿璎宁一眼。
懿璎宁明白弈云晟仑是为何意,当下就摇了摇头,坚持道:“要死我们一家人死在一起,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我的选择都是一样的。”
“好!~”弈云晟仑无比痛心的说着,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时隔二十几年后的今天,本该是和妻子重聚的大好日子,却没想到也会成为他们一家人赴死之日。不过这样也好,一家人总算是团聚了。
“就是苦了我的慎儿和修儿,他们还这么年轻,我真的是不忍心啊!”懿璎宁意有所指的说道。
“阿宁,你不是又想~~~”弈云晟仑欲言又止,随即又摇了摇头说道:“好吧,一切随你,反正我们都要死了,如果可以就让他们兄弟二人去吧!”
懿璎宁应了一声,言道:“这一次我不会再亏欠慎儿了!”
说到这里,她转眼向荆赫珑玥望去,眼神不再有所迷茫,而是一种深深的亏欠之情。只听她低喃道:“对不起,为了我的儿子,我不得不取回帝血,否则无法送他们兄弟二人同去满月井。”
满月井?!
扑通一声心跳传来,原本生机全无的慕容修突然有所反映,就像是先天的执念所在一样,他对满月井三个字太过敏感,竟是奇迹般的将他从生死边缘给拉了回来,生机涌现。
作为父母的弈云晟仑和懿璎宁第一时间便感觉到了,顿时喜出望外。懿璎宁心喜道:“如此一来,修儿或许还有生还的可能,只要我从荆赫珑玥的身上取回帝血,就可以再一次强行开启满月井送他们离开。”
“好,这不仁不义之事就由我来吧!”弈云晟仑心知懿璎宁对此事心有抵触,既然如此不如由他来杀掉荆赫珑玥,再由懿璎宁取回帝血即可。
谁知,正当懿璎宁点头,弈云晟仑有所动作之时,也不知慕容修哪来的力气,又或者本就是出于本能的反应,伸手便拉住了弈云晟仑的衣摆。
夫妻二人当时就愣住了,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迟疑过后,懿璎宁痛心道:“这孩子,自己都这个样子了,还在为别人着想,晟仑,算了,时也命也,既然修儿不同意我们这么做,那就算了吧!”
弈云晟仑的神色转换不定,似是在挣扎,毕竟事关两个儿子的生死,他这个做父亲怎会轻易放弃。
懿璎宁只好伸手拂向弈云晟仑的脸颊,勉强笑道:“别担心,修儿的神魂之火已经趋于稳定,这说明他已经有了求生之心,再加上家里还有妻子和孩子在等着他,之前他不过是一时迷了心窍而已,这会他也该清楚过来了,他现在也是为人夫,为人父的,总不会抛下妻儿不管才是。”
说到这里,她无比疼爱的擦拭掉慕容修脸上的血渍,低声询问道:“我的好孩子,娘说得对吗?”
她之所以这么说就是为了让慕容修的心里产生羁绊,而这羁绊有一部分是属于荆赫珑玥的,而更多的还是远在蜀山的颜如玉母女二人,之前她不过是一时间忘了而已,现在想来,以她这个小儿子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生命,抛下妻儿不管的。
似是为了回应懿璎宁的话,慕容修的脸上浅浅的浮现出一抹幸福的笑容,以及向往的表情,神魂之火也随之加强了几分,看得夫妻二人顿时安下心来。
这一次不同于二十几年前,弈云慎和慕容修两兄弟都已长大成人,各自有着各自的想法,其实就算懿璎宁再一次强行打开满月井,以兄弟二人的性格和秉性也不会抛下父母,自己去逃命的。
对于懿璎宁可以强行开启满月井一事,弈云晟仑早就知晓是怎么回事,无外乎她的出身太过神秘而强大,在他们大婚之日,她就把自己的出身全盘告知了丈夫。
或许世人只知冥族的强大与可怕,却极少有人知道世间还存在着某些古老而神秘的族群,远比冥族还要神秘许多,这些族群中人一直隐藏在寻常人之中,过着寻常人的生活,鲜少有人会泄露出自己的身份,而这一类人便是在古籍中被定义成的古神族,懿璎宁便是其中之一。
古神族的兴起还要在盘古一族之前,是为太古传承,这些人的体内均蕴藏着最为纯净的古神之血,这对于修仙而言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远比寻常之人修炼的速度要快许多,这也是为什么古神族一但成长起要便要远超于常人的原因。
只可惜天道有轮回,凡事有一利必有一弊。古神族的强大已经严重影响到了天道秩序,如此一来必有天罚降世以示惩戒,致使古神族一再衰落,人丁稀薄,繁衍能力强于常人数百上千倍,以至于到了今天,一些古神族早早灭绝,只有寥寥无几的古神族后代流传至今,实在是可悲可叹。
比如懿璎宁这一族,传承到她这里之后也只是剩下了他一个人而已,她的母亲族亲等,要么英年早逝,要么出生之时便已夭折,就算是她自己也在出生不久后险些夭折,而她的父母亦因此而丢掉了性命,这就是古神族最大的悲哀之处。
至于强行开启满月井一事,可以说古神族的后代只要修炼到一定的层次都可以办到,并非像寻常人眼中那样神秘莫测,只因时间太过久远,所以满月井一直被古神族视为逃生保命的手段,至于满月井还有什么其它的神秘能力,作为古神族的懿璎宁也不得而知。
二人暂且将满月井一事抛至一边,只要慕容修重新拾起求生的欲望,他们作为父母的就要为孩子争取到最大程度的生存空间。
“孩子,好好活下去,二十多年了,我弈云晟仑既然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那就用未来作为补偿吧!”弈云晟仑喃喃自语,亦是在说给昏迷中的慕容修听。
扭头望去,厮杀仍旧在继续,己方人马已经举步维艰,他不能再避在后面了。就在这时,他一眼便看到了在人群中艰难抵抗的司渺等人,当看到司渺时不由得眼神一亮,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托付之人。
当下,他与妻子懿璎宁对视一眼,后者非常明白他的意思,于是便点了点头。在得到妻子的同意后,他的身影转眼间出现在司渺身前,以强势手段硬生生将一众敌人或伤或斩杀于地。
压力尽去,司渺顿时觉得全身一轻,一边抹着额头上的汗水,一边对弈云晟仑的仗义相助表示感谢,道:“多谢!”
弈云晟仑摇了摇头,道:“谢就不必了,现如今大家同仇敌忾,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不过,我倒有一事相求。”
“哦?!”司渺听后不由得一愣,无论如何弈云晟仑也是麒麟之主,天衡之主,身份高得吓人,就算第一禁地早已今非昔比,弈云晟仑也不是他随随便便就能请得动的大人物。
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实在想不明白弈云晟仑到底有何事要找自己帮忙,而且还用了一个求字。
弈云晟仑表现得非常平易近人,并且态度极其谦卑,道:“我知你与小儿之间的关系,此时小儿身受重伤,我想请你代为照看,交给其他人我实在放心不下,此外,打到现在,你……,不说了,如果你没意见,那就请随我来吧!”
司渺一听略微显得有些尴尬,大家都是聪明人,他怎么会听不出弈云晟仑的话中之意,其实弈云晟仑说得不无道理,这一战打到现在,以他的能力再也影响不了战局,甚至随时都有可能丢掉性命,弈云晟仑的提议再好不过。
当然了,倒不是他贪生怕死,而是怕自己托了后腿,白白拖累了他人。
于是,司渺便点点头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