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冥之中,埋藏在慕容修心灵最深处的麒麟星魂骤然苏醒,长啸阵阵。麒麟如血,象征着灾难与厄运,在他立下此等誓言之后,会在仙域掀起怎样一场腥风血雨。
血麒麟这一次才是真正的苏醒,而他也看清了现实醒了,重新振作起来,为了这个他心中唯一的理想,重新踏上征程,未来注定会用血与火来印证这一誓言,不死不休。
见他如此,司渺终于入下心来,随即便听他问道:“祖师,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想见见他们,不知……”
他近乎以恳求的语气说着,可是司渺也不等他说完就摇了摇头,叹息一声说道:“不可以,我自己倒是无所谓,天机门于我有恩绝不能受到牵连,你也知道你那一族的大敌一直虎视眈眈,天机门的界碑不能让你用,不过你可以去一个地方,那里有人能帮你。”
“什么地方?”慕容修连忙问道。
“琳琅天!”司渺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到慕容修的手里,“这个你拿好,到了地方就把信交给琳琅天之主安常在,他看了信自会帮你。”
“琳琅天?”慕容修把信收好,随之眉头一皱,他对琳琅天可有没什么好印象,可以说似敌非友,要不是琳琅天出手干预,他早就杀了澹台庸给简儿报了仇了。
此去也不知会不会被认出来,不过既然司渺这么有把握,他安心了不少,为了见一见自己的孩子和妻子,他甘愿冒一次险。
他又哪里知道,此信并非司渺所写,而是出自弈云晟仑之手,不过是假借司渺之名交到了他的手里而已,信中给琳琅天许下了天大的好处,为的就是让他和妻子、孩子见上一面。
如此大费周章当真是难为了弈云晟仑这个即是父亲,又是爷爷的长辈,他也是为了慕容修的安全着想,不希望慕容修的身份过早显露出来。
在谢过司渺之后,二人又聊了许久,慕容修讲了许多关于中州人间界的事,让司渺对中州人间界有了近一步了解。以前他都是通过界碑与气宗联系的,由于受天地法则的影响不可能长时间交流,所以他对现下中州人间界的一切知之甚少。
而界碑又是一个仙门与人间界交流沟通的唯一媒介,除了琳琅天等极少数仙门之外,极少有仙门可以与人间界随意联系,所以各仙门皆把界碑看得极重,万一毁掉的话很难再炼化一块,且不说炼化过程极难,就是用来炼化界碑的材料也是上古遗物,极其难寻。
在聊过中州人间界的情况后,司渺又将自己数千年所积累下来的炼气术经验,悉数传授给了慕容修。这么做不是让他按照司渺的路去走,而是希望他可以从中汲取经验,从而让他对炼气术产生更深入的了解,走出一条只属于自己的路。
期间慕容修偶尔也会表达一下自己的意见,言辞极其犀利,见解颇为独到,总会得到司渺的连连称赞和认同。
不知不觉间,二人全身心的投入炼气术中,进入忘我状态,不分昼夜,更加没有时间观念,直到司渺将自己这一生的经验真髓悉数讲完才作罢,而时间已是过了三天三夜之久。
这一次的经验传授对慕容修而言,具有着重大的意义,气宗本就由于时间的洗礼而遗失掉了太多炼气术的真谛,现在刚好由开山鼻祖司渺来填补齐全,并且还加入了新的体会和经验,更显弥足珍贵,让他受益匪浅,必将受益终生。
之后慕容修又用了近三天的时间来铭记和体悟,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刚好闻到一股只属于中州人间界的烟火味,很是让他怀念。扭头看去,只见司渺正如家中长辈一般在灶房边忙碌着,其背影是那么的朴素至臻。
站起身来,慕容修无比敬畏的行了一礼,便听司渺说道:“估摸着你也该醒了,悟性不错,有机会回到中州帮我传给门中弟子吧!”
慕容修连忙称是,司渺端着刚出锅的饭菜走了过来,在桌上摆好后又说道:“我还有件需要你去办,去擦擦脸,咱们边吃边说。”
祖师有命慕容修莫敢不从,不管是什么事他都会尽全力去完成,回来后就与司渺面对面的坐了下来,司渺示意他尝尝饭菜是否合口,自己却并没有动碗筷的意思。
“我当年拜师于古剑宗第一宿老座下,一身本事皆为恩师所授,无奈天道受限,人力有时尽,恩师百年之后我便谨遵恩师教诲专注于炼气术一脉,你们大都不知,我的恩师才算是我气宗的开山始祖。”
见慕容修听得入神,他拿出筷子给慕容修夹了一口菜,继续说道:“这是恩师最喜欢吃的菜,记得当时他老人家就像现在的我们这样,授我本事,帮我夹菜。”
说到这里,他的眼底明显泛起思念的泪水,而慕容修也不禁想起了自己授业恩师慕容白。
“当时我与众多师兄弟意见相左,产生分歧,恩师在世的时候还能帮我从中斡旋,恩师不在了,我就身陷四面楚歌,处处受人排挤,甚至有人说我背弃了古剑宗的宗旨,是为叛逆。”
实难想象受当时司渺的处境何其艰难,哪怕时隔千年之久,一经提起他还是莫名的悲愤,又是那么的无助。就像剑宗一再对气宗的态度一样,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慕容修多少有些了解那种被孤立的感觉。
“后来,我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古剑宗,或许是意气用事就一手创立了气宗,并历尽数十年的时间令我宗在辽西郡地区站稳脚跟,期间古剑宗多番阻挠,可谓坎坷不断,一些颇有天赋的弟子也被古剑宗以正统之名给挖走了,我当时心灰意冷,曾几度想要放弃,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恩师的女儿出现了,她为了恩师的理想,同时也是为了我而离开了古剑宗,在她的支持之下才渐渐让我宗情况稳定下来。”
慕容修听得出来,那位前辈端是为了一个情字,既是为了父女之情,完成父亲的鸿鹄之愿,也是为了自己和司渺祖师的爱情。
人活一世,得此红颜知己,死亦何憾!
“后来我们在一起了,共同为了我宗的未来而努力,直到有一天她拿出恩师的遗书,恩师似是早已料到我的处境,为我想好了后路,说他老人家已经和仙域师门取得联系,如果我在古剑宗呆不下了就来仙域发展,并为我在仙域师门争取到一次进入远古遗迹的机会。”
这时,慕容修忍不住插话道:“据我宗典籍记载,祖师您不是通过满月井来到仙域的吗?”
司渺摇了摇头,“那不过是对外的说法而已,当年恩师是偷偷与仙域取得联系的,总不能让我污了恩师的一世英名,而满月井确实出现过,刚好帮我圆了升入仙域的说法,只可惜当时谁也没有机会看上一眼就消失了。”
事情的真相原来是这样的,本来慕容修还准备打听一下满月井一事的,如此看来只能作罢,他略显失望的问道:“那祖师您为什么还要离开剑宗,又怎么转投到了天机门?”
这一点让他很是疑惑,按照司渺所说,本该加入仙域剑宗,在剑宗发展才是,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是有人联系到了仙域剑宗,得知事情的始末后就谎称我是剑宗叛逆,结果仙域剑宗就听信了那人的片面之词将我逐出了仙门,后来在一次巧合的情况下,我便投入了天机门。”
司渺越说越是心酸,对仙、人两域的剑宗同样失望透顶,好在当他心灰意冷,甚至绝望之际,天机门的人出现了,如此才让他在仙域安稳下来,如若不然很有可能会默默死去。
“这帮混蛋!”慕容修更显悲愤,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他实在没有想到,祖师的经历会这么坎坷,如果那些暗中加害祖师之人尚在人世,将来若有机会他一定要帮祖师讨回公道。
“一切都过去了,不过是天意弄人罢了,况且我现在在天机门不是挺好的么,你断不要多想。”虽然二人相识才短短几天的时间,但是司渺还是能看得出来慕容修是个重情重义的孩子,这一点很难得,他甚是欣慰,如此他才放心把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交付给慕容修去完成。
这时,他从芥子中取出一把晶莹发亮的剑形饰配,看不出是何质地却蕴藏着无上的剑道气息,极其不凡。他轻轻的将饰配放在慕容修的手边,言道:“这是当年恩师为我争取来的,是进入剑宗远古秘境的信物,你收好。”
“祖师,您这是……?”慕容修不明白师祖此举所为何意。
“当年我还没来得及进入远古秘境就被逐出了仙门,未能成完成的事就由你去完成吧!每隔五十年远古秘境就会开启一次,每次开启必须以此信物进入,剑宗每每都会来向我索要它,因为信物是唯一的,少一件就会缺少一个名额,剑宗也曾许诺准许我,或是我推荐之人进入一次,之前都被我拒绝了。”
说到这里,司渺缓缓站起身来,神情严肃的看着慕容修,暗中却是攥紧了拳头,“就在半月前剑宗又派人来找我,这一次我答应了。”
他答应的原因就是慕容修即将来到,接着一字一顿的说道:“气宗弟子慕容修!”
慕容修连忙起身,俯身称道:“弟子在!”
“这一次,我要你为气宗而战,你可答应?”司渺语气坚决,似是询问却声如令下,没有给慕容修任何拒绝的余地,那是因为他心里很清楚慕容修是个什么样的个性,万万不会推脱拒绝。
“弟子领命,定当倾尽全力为气宗而战!”说着,慕容修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坚定不移,“弟子,会让剑宗所有人后悔当初他们对祖师所做的一切,一定!”
“哈哈!~~~”司渺既感动又悲怆的大笑起来,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他要的不是剑宗之人后悔,而是通过慕容修证明自己的清白与能力,让剑宗还他一个公道。
笑声过后,司渺随手于虚空中一招,一道剑光飞落而至,铿锵一声钉落在地面上。剑长八尺有余,宽近一尺,上附立体雕纹,身如焦土,亦如尘沙,其身雾气霾霾,似有尘土飘落,看起来极其厚重质朴又极具大地气息。
慕容修一眼就看出了此剑的本质,出言道:“土曜镇星?!”
“早知你小子在收集九曜星剑,皇天不负有心人,总归让我在你来之前寻到了此剑,我不能与你同去剑宗,就让此剑助你一臂之力吧,至于能否炼化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司渺说道。
为了得到此剑他没少费心,四处奔波寻找,为的就是给慕容修一份见面礼,哪怕没有剑宗一事,他身为祖师的也该有所准备才是。
“多谢祖师!”慕容修没有拒绝,一是因为此剑是司渺的馈赠,二是因为他现在不比之前,迫切需要强大的实力,有了此剑必会让他如虎添翼,实力再进一步。
土曜镇星,其性温和,蕴含大地生机,可以完美的中和他现下的情况。在此之前他本就在为这段时间境界提升太快而苦恼,准备此事一了就回麒麟一族潜心修炼,好好整理一下最近所得。
现在好了,一但将土曜镇星炼化成功,其本质就会自动为他梳理好一切,再不用担心因为境界提升过快而变成一个普通的三流高手,司渺当真是为他准备了一个天大的惊喜。
自打他在中州人间界莫名其妙的炼化成功第二件本命魂器后,就从没担心过自己是否还能炼化更多的本命魂器,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已经渐渐感应到了那个临界点的所在,他并不能永无休止的炼化本命魂器,而在他的感应中,这个临界点应该就在八之上,十之下,究极为九,正应了道家九之极的观点。
“祖师,一但炼化成功我的境界必会有所提升,以防万一我去别处炼化,事成之后再来向您辞行!”
慕容修这么说不无道理,早在之前他炼化朱雀之焱的时候险些压制不住而引发双雷劫,后来他更是每时每刻都是沉积压制,想让自己的境界和实力更扎实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