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然陷入了沉思。
生存？还是毁灭？
这是个问题。
出去？还是不出去？
这也是个问题。
出去？
可能又要引起一些人的歹意，自己又要过上提心吊胆的生活。
可是不出去？
这几十年的枯燥生活，自己真的过怕了……
“……”
肖白望着紫然，而紫然，则是席地而坐，突然倒下身子，躺在草地上，望着天空。
肖白疑惑，这才也坐了过去。
紫然的头不偏不倚，就是直直的盯着天空。
“肖白，你说这里美吗？”
肖白愣了愣，然后点点头。“蓝天白云，风和日丽，草香花香。很美……”
“是啊，很美！但是，对我而言，这里却是如同地狱。”
“五十多年了，这里永远都是这么一副样子。”
紫然自言自语道。
“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进来的时候，我如同一个野人吧？我的衣物硬生生的被我穿破了，无可奈何，我只能用些树叶来遮蔽身体。”
“但即便如此，前几十年，我每天提心吊胆的躲着修炼，日子还有点奔头。但如今，我似乎一直卡在灵天境巅峰，永远也突破不了，我愈发愈觉得枯燥乏味……”
“这里很美，但这里一切，都是假的。”
“这里只有白昼和黑夜，永永远远都是风和日丽和伸手不见五指。”
“我都快忘了，下雨是什么样子……”
“刮大风是什么样，下雪是什么样……”
“我不喜欢这里。但我，不得不待在这里。”
“出去，我会变得很忙碌！在这里，我是身不由己的枯燥乏味，可出去了，我却又是另一种身不由己忙碌，身不由己的四处逃窜，身不由己的躲避追杀……”
“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曾经一致认为，我突破了灵天境再出去，什么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但是，我似乎想多了，我觉得突破灵天境，已然是不可能！我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但到底是少了什么，我却又说不上来！”
说到这儿，紫然偏过脑袋，笑看着旁边的肖白。
“肖白。你告诉我一个办法吧，你说我是出去呢，还是继续待在这儿呢？”
肖白叹气。
他也给不出答案。
劝人出去送死？
罪孽！
劝她别出去，自己到时候出去送死？
更是罪孽啊！
肖白觉得，或许还有一种更好的解决办法。
看向紫然，肖白微微笑着，这笑容和他如今的模样搭配在一起，显得有些怪异。
“紫然姐姐，你能告诉我，你在外面有哪些敌人，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吗？”
紫然长吁一口气：“我的敌人都是未知，谁都可能是！谁都可能不是！”
“那你……”肖白有些不明白。
紫然继续自顾自的讲述道：“至于我为什么会害怕，若是你，你也会害怕。你听说过神兵吗？”
肖白震惊起来。
神兵？
听说过啊，柳天涯给自己讲解过。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紫然突然坐起身子，指了指自己的胸口。
肖白咽了咽口水。
大！
挺！
我知道这个。
我当初是吃我肖府四个奶妈的这东西，长大的！
四个奶妈，发八个酒瓯~~~
额，说跑偏了……
“……”
紫然没好气的敲了一下肖白脑袋。
肖白咽口水，她难道不懂肖白在想什么？
“人小鬼大的！”紫然没好气道，然后才开始解开身上的黑袍。
肖白傻眼了。
不是这个就不是这个，怪自己想歪了好吧？
可你突然解开衣服？
干嘛呀？
真不是这个？
那到底是哪个？
就在肖白全神贯注的时候，紫然已经解开了黑袍，但肖白臆想之中的场景并没有出现！
只见紫然的黑袍里，还有着一件蓝光流转，灵气逸动的内甲！
紫然叹气，叙述起来。
“这个叫水心甲。一件防御神器。”
“五十多年前，我意外得到了它。有了它，我灵地境巅峰，不惧灵天境五品以下的人任何攻击！”
“但也是它，给我招来了无数祸端。”
“我的爹娘因它而死，原因是因为一些人，想要逼我现身，合力诛杀我，夺走这件神甲！”
“我的妹妹也是因它而死。”
“因为学院一个执法人员，欺骗我妹妹的感情，想要我妹妹来偷走我的这件宝甲，我妹妹鬼迷心窍，偷宝甲之余被我发现，我妹妹还倔，不知悔改不说，还说我不给她，她就自杀给我看！还质问我，说若不是因为这个东西，爹娘也不会死，还让我把它抛出去，这样我就能获得安宁！”
“我气不过，把她关在房间。我自己，思前想后了半天，我在想是不是真的把这东西交出去，我和我的妹妹就能永世安宁，不用再受这些困扰，不用再被别人眼红！”
“我尝试着把它给我妹妹，可我不知道，我妹妹拿到这件宝甲后，她却是没有给那个执法人员，她害怕那个执法人员得到这件宝甲，也会被人惦记！她是真的很爱那个男人，但那个男人，知道我妹妹已经拿到了水心甲，但却不给他，他居然对我妹妹下了杀手！”
“我当时在场，但我无法阻止事情发生，我晚了一步。”
“我妹妹因此死在了我眼前。我愤怒，我痛心，我杀了那个男人，重新夺回了宝甲！”
“但我杀了人，杀的还是执法人员。我当初的师父，灵风学院的院长却是不能保护我！灵风宗的一位长老亲自过来处理这件事，他也让我交出宝甲，几位跟他一起过来学院的宗门成员，也让我交出宝甲！还说不交，就要对我下达学院最重的惩罚，就是把我送来这里！”
“我到那时才知道，原来除我师父外，所有的人都觊觎我这件神兵水心甲。”
“但那时，水心甲已经认主于我，只要我不同意，哪怕是我死，水心甲都会随着我一起消失！我宁死不交，哪怕是被送入可怕的四季之森，我也不交！”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我进来这里，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那四只灵兽居然第一时间没能发现我，而我，在这里偷偷修习，晋升到了灵天境，碰上那四只灵兽，我也不怕了，打不过我逃也可以……”
说到这里，紫然不知何时，脸上已经布满泪水。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敢出去、也不想出去了？全天下都觊觎我的水心甲，他们为了得到它，不惜一切代价，就连灵风宗的长老，也是道貌岸然，想要得到我的宝甲！我本以为他是来处理执法人员杀我妹妹一事，但并不是，他是来向我问罪的，他开出了一个要求，是要我交出去宝甲，他们才既往不咎！”
“我师父心死，听你说他已经四处云游，辞去了院长一职？但我知道，他也是觉得对我有愧才会这样吧。如今整个大陆，真正挂念着我，担心我的，恐怕只有他一人了……”
“这样的情况，肖白你说，我还怎么敢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