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不行，同学应该可以了吧。我一边上楼，一边打通了一个高中同学的电话。大学同学虽然一起生活学习四年，但远远比不上高中三年的同学感情深。高中时，我和阿毛是同学，是哥俩好，还是上下铺。高三上学期，他学习成绩还很差。高考即使能超水平发挥，省内不入流的大学他都很难考上。但在我的指点下，他的成绩慢慢提升了，最后考上了西广大学——省一流大学。
为此，他和他父母还特地上门感谢我。大学毕业后，这位老同学在他父亲的帮助下，开了两家高级宾馆，出入都以宝马代步，很有派头。不说能借十万二十万，一万两万应该没有问题。
“喂，阿毛吗？我是豆腐，你高三的同桌。”
毕业之后，我和阿毛经常联系。阿姨病倒前一天晚上，我还和他一起吃过饭，勾肩搭背地唱过歌。我这样报上名去，显然是多此一举，呵呵。
“你刚喂一声，我就听得出你是豆腐了。你这么介绍，真是见外了，好像我把兄弟忘了一样。告诉你，豆腐，我把父母忘了，也忘不了你对我的恩情！我们拜把兄弟，咋那么客气？”果然阿毛一听声音就知道是我了。
“呵呵，习惯了。”有他这句话，我心情大爽，心想遇到贵人了。
“哈哈哈，豆腐，好久不见了，今晚出来喝酒！我买单！”阿毛很豪爽。半个月而已，用得着“好久”二字么？他也太夸张了。
“阿毛，今晚我没有时间，走不开，不好意思。不过，喝酒机会多的是。阿毛，我现在有一件非常急迫的事，希望能得到你的帮忙。”如果在酒席上向他开口借钱，机会就会大一点。但阿姨必须有人陪着，真的走不开。何况，阿毛和我不是一天两天的朋友了，这点难，他一定会救的。
“豆腐，你客气什么？咱俩谁跟谁啊？什么事，尽管说。”果然阿毛很爽脆。
够朋友，够义气，终于找对人了。我为何不早一点想到他呢，呵呵，后悔！好在还来得及。
“那我不客气了，阿毛。事情是这样的，我交了一个女朋友……。”
“哈哈哈，你小子一路来桃花运很旺，嫉妒死了。”我还没有说完，就被笑声打断了。
“她母亲突然病倒了，是白血病，已经非常严重了。现在医院，需要一大笔钱，我想你能不能……。”我没有停止叙述，接着继续往下说，最终说明了来意。但出乎意料的是，我的话再次被打断了。
“哎呀，这个……不大好。我最近生意不好，又刚投资了一个新项目，资金非常紧张。”对方为难了，又是手头紧张。
“我要求不多，一千两千可以吗？”我怕数目大了，他直接挂掉我电话。不狮子大开口了，能借一点算一点。从十万元直降至一千元。
一千块钱，对于阿毛来说，简直是九牛一毛。
“兄弟，好为难啊，我也想借给你，只是现在手头真的很紧张。”
“一百两百，或者五十，能够解决我岳母今晚和明天的伙食就可以了。”我把期望降得不能再低了。
“不会吧？一两百块钱你都没有？哼！豆腐，你忽悠我！不理你了！”
“喂！喂！”
……
哎，又一个希望落空了，又一个不告而别的无情人。有酒有肉皆兄弟，灾难何曾见一人？！兄弟，呵呵，老子有凶了，弟何在？！太现实了！
“真是为难你了，小池。”
躺在床上一直没说话的阿姨开口了。不知不觉我已经上了楼，进了病房。
“妈，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是静静的妈妈，也是我的妈妈，儿子为母亲做点事是应该的。”
因为急切，竟然让阿姨知道我的窘境了。
“我没用，拖累了你。”阿姨说着，竟落泪了。
我慌了，赶忙用纸巾拭去阿姨滴下的眼泪。
“妈，天无绝人之路。你不要多想了。静静今晚拿了拆迁款回来，明天就可以顺利动手术了。”
我安慰阿姨。阿姨默默不语。其实，我也不知道路在何方，连今晚的晚餐都没有着落，还有什么路可走？
我打开病床边的抽屉，想拿纸巾继续为阿姨擦眼泪。突然，我看到了一张五十元，还有一张字条：豆腐哥哥，这是我最后一张钱了，留给你准备你和阿姨今晚和明天的早餐。
我的眼泪一下涌了出来：患难显真情啊！小酒窝，你对我的好，我豆腐今生今世永不会忘！
我给阿姨买了一份香菇炖鸡肉的盒饭，花了35元，自己则吃了一碗三块五元的素粉，剩余11.5元。11.5元，应该够阿姨和我明天的早餐了。至于明天的午饭，我想应该不用愁了，静静肯定回来了。她一回来，不但吃饭的问题可以解决了，阿姨的手术也可以进行了。
不知道静静拿到拆迁款了没有？如果拿不到，我吃不到饭，饿几天还是没问题的。但没有钱动手术，阿姨可是性命难保啊！我不敢想象。人命关天，黄总不会至阿姨的性命于不顾的。
“我爱人民币无需任何的道理，伟大的人民币创造了奇迹……。”
我的手机响了，是静静打来的。看来，拆迁款有眉目了。
“我妈的情况怎么样了？”话语中带有几分忧伤。
“没问题，还稳定。今天小酒窝拿了五千元给我，正好交了住院费。医生已经给妈妈下药了，你不用担心。”
“拆迁费还没到手，黄总说明早给我。我现在吴梦家。这是长话，费用好贵，我先挂了。”
静静到了吴梦家，我既喜又担忧。喜的是：吴梦肯见落魄的老同学，还把静静请到自己家来，可见吴梦还念同学之情，有义气狗朋友，她应该肯出手相助。接下来，静静只是能借到多少的问题了。这么说，明天至少静静不会空手而回了。忧的是：贫穷起盗心。男人有钱就学坏，女人学坏就有钱。现在的静静已经被逼得走投无路了，火烧眉毛了，我担心她为了救母，在吴梦的利诱之下，会不惜一切代价。
静静和我说话，历来都是“臭豆腐”或“豆腐”地挂在嘴边的。这次她居然一个称呼都没有，而且匆匆就挂电话了，我感觉不妙。静静临走时的反常举动，刚才通话时的不正常言行，让我越来越有一种不祥之感。但愿是我多心。
租一张弹簧床一个晚上要10元钱。我虽有11.5元，但还要顾及明早阿姨的早餐。没办法，我只好坐在病床边的凳子上，靠着墙，随便“睡”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