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淼淼说着,视线落在李俊霖的身后,在那里,一个老头儿正弯腰鞠躬,对她感谢。
“我就是个畜生,我就是畜生,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李俊霖抱着头,三十多岁的男人,哭的泣不成声,他好想父亲,比平时都要想。
【天杀的,我之前看过一个新闻,一个保姆竟然让雇主家的孩子给自己舔脚丫,幸亏那家有监控,不然那保姆还不知道要做什么缺德的事情。】
【我也听说了,还有养老院的护工,对老人又打又骂,太可怜了。】
【你们没发现水儿的眼神么,是不是房子里有阿飘。】
【报警,抓人!】
“你想见见你父亲么?”
李俊霖慢慢抬起头,眼泪鼻涕混作一团,一个劲点头。
他怎么能不想,他都没见到父亲最后一面,他还有好多话想和父亲说,他……
“你父亲就在你身后,给你十二小时,十二小时后,阴差会来将他带走。”
李俊霖胡乱抹掉眼泪,转过头,看到那个那个曾经因为他生病两天两夜没合眼的男人,那个小时候觉得高大无比的男人,那个天天说着没关系乐呵呵的小老头,此刻如此的弱小羸弱。
他伸手冲向老头儿,想再抱抱他,可扑了空。
“爸,爸!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霖霖别哭,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老头儿摸着李俊霖的脑袋,就像小时候一样,只是那手掌没了温度,没了重量。
“好了,你们聊,我挂了!”李淼淼打断,抬手就关了直播间。
弹幕区哭声一片,还有想知道那个保姆的下场的。
此刻,云城市中心的某大平层里,王金花正躺在新雇主家的沙发上刷视频。
旁边不远处的小床上,一个白胖胖的娃娃正睡的香甜。
“咚咚咚!”大门被敲响,王金花不耐的翻了个白眼,转瞬恢复老实本分的样子,起身开门。
“王金花,我们接到报警,你涉及一起杀人案和多起盗窃案,请配合我们调查。”
不等王金花反应,她的手上已经被挂上银镯子,与此同时,王金花的儿子张子晨也在一个网吧被抓获。
都是普通人,进了警局没多久王金花就将所有的事情都招了。
因为李国安的死属于意外,判不了死刑,但王金花母子俩数罪并罚,估计要踩十几年缝纫机了。
这都是后话,重新回到直播间。
李淼淼手指点上大转盘,很快第二名幸运儿出现。
“恭喜【薰衣草】,链接已发出,请注意查收。”李淼淼喝口奶茶,等着下一位顾客,然而等啊等,一分钟过去了,对方也没反应。
“【薰衣草】在等一分钟,如果还不查收,我就换人了。”
远在千里之外的新市,窦勤柔和两个哥哥正在争吵。
“窦琴柔,你是不是有病,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看直播!”窦勤柔的大哥窦肖龙一把抢过窦勤柔的手机。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提示音,窦勤柔慌忙将手机夺回来,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不然这件事儿永远无法解决。
她快去按下同意键,很快她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窦勤柔,窦家的事情非要闹的人尽皆知你才满意?”说话的是二哥窦宵虎。
“你们不是不相信我么,那就让大师评评理!”
“评理?谁知道这是不是你请来的帮手,就像之前那个律师,一看就是你找来的托!”
李淼淼单手支着脑袋,看这三人表演。
几分钟后,三人也没吵出个所以然来,窦勤柔看着手机擦掉眼泪,不停的道歉。
“大师,对不起,耽误你时间了。”
李淼淼摇摇头,表示没关系。
“你想算什么?”
窦勤柔想了想,有些为难的说,“大师,我,我想再见见我父亲。”
一个月前,她的父亲去世了,走的很安详,没有一点痛苦,算是喜丧。
原本没什么,直到上周,一名律师找到她和两个哥哥,说父亲有一份遗嘱在他手里,现在父亲去世了,按照要求需要将遗嘱公布。
关于遗产窦勤柔从来不抱希望。
窦家在新市这个四线小城市条件还可以,但从小到大,父母包括爷爷奶奶,会将所有的好东西都给大哥和二哥。
而她,家里唯一的女孩,原本应该是小公主的存在,却过的不尽人意。
吃的喝的是哥哥们不喜欢的,穿的甚至都是哥哥剩下的。
她一个小女生,一直到初中才穿过裙子,那还是学校要表演节目买的。
即使这样,三个孩子里,她的成绩最好,但在长辈心中女娃娃读书好没什么用,还不如早点出去工作,找个有钱的男人嫁了。
但窦勤柔不这么认为,不公平的待遇让她知道只有自己努力了,才能改变现状。
因此家人越是不让她学习,她越是努力,并且以优异的成绩考上知名大学。
而两个哥哥,一个是三本大学,一个成绩差的只能被送出国,上一个野鸡大学。
但即使这样,她在家中的地位并没有提高多少。
父母甚至以家中没钱供他读书为由,想让她放弃上大学。
她怎么肯,从小到大第一次和父母闹,最终父母同意了,但给她的生活费少的可怜。
哥哥们上大学一个月生活费一千,而她只有一百。
当然在那个年代,大学生一个月一百的生活费已经很多了,窦勤柔并不觉得有什么。
大学毕业后,父母就托关系给两个哥哥找了个事业单位上班,而窦勤柔不顾家人反对,继续往上读,直到读到博士。
因为能力强,博士还没毕业她就被世界五百强的公司看中,开出高额的年薪。
在这期间她的哥哥结婚了,女方要求要二十万彩礼,有车有房。
窦家条件虽然不错,但也只是比普通人强一点,再加上这几年两个哥哥读书的花费,家里也没剩下什么。
于是一家人将主意打到在京市上班的窦勤柔身上。
当收到父母的电话,窦勤柔是高兴的,这么多年,父母从来没有主动给她打过电话。
但听到借钱的事情,她的心情就像六月的天,好不容易见到点太阳突然就乌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