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别忘了，江南多雨，等雨季到了，出不了摊的。”
董兴勇适时地给他泼了盆冷水。
贺红霞从方才的欣喜中缓过了神：“说的也是，一天赚钱，并不能代表天天都能赚到钱。再说，马上你们就要开学了，哪有空余的时间用在这。”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放假能摆摊，等开学了怎么办？
顿了顿，她接着说：“不如我学老王做点小生意，去批点袜子什么的小物品，先到菜市场门口摆摆，看生意如何。”
张雪伸手抱住贺红霞的腰，抬起头很认真地说：“妈，您有啥能耐，自己还不知吗？要能摆摊，早摆了。”
贺红霞用手指戳戳她的额头：“就你能。”
张志浩冷静下来：“妈，我们可以的。我白天上学，晚上去摆摊。”
贺红霞立即反对：“不行，还有几个月你就要高考了，可不能把精力放在这。”
张雪闭着眼睛打了个呵欠：“可是，他再拼也考不到大学啊。”
生活中，说出实话的孩子是要挨打的。
话音刚落，她的头上就分别遭到两个栗暴。
张雪捂着脑袋跳到一边，怒喝一声：“谁打我？”
眼睛来回瞪着张志浩和董兴勇。
确实是这两个人打的。
哥俩个很默契的都不吭声。
贺红霞嗔怪道：“怎么能这么说你哥？”
“我哪里说错了？”张雪不服气。
董兴勇阴沉沉地看着她：“二……”
张雪立刻没脾气了，举双手投降：“我困了，回屋睡觉去。”
转过身跑了。
贺红霞挺纳闷，她什么时候这么怕小军了？
董兴勇和张志浩互相看了看，再一次默契地同声说道：“我也去睡了。”
今晚实在不适合再谈出摊的事，摆在眼面前的现实问题太多太多了，没法一下子全给解决掉。
张志浩是真的累了，一爬到床上就睡着了。
董兴勇则盘腿坐在床上，睡意全无。
他对今日赚的钱数很不满意。
粉面要一碗碗地炒，每一碗都要花费一定的时间，所以一晚上炒出来的数量是有限的。
照这么下去，何日实现小康？
不过，这具身子倒是给力。
现在体力还很充沛，一点累的感觉都没有。
老头给的能耐还有哪些？
凝神这么一想，虚拟面板就出现在他面前。
存储在脑子里的所有书籍，书名自动形成了目录。
排在最前面的，则是那两天在废品收购站里看到的书。
有心法、丹术、符箓、武功技能等等。
随手点开第一本，《大道三千，殊途同归》。
还来不及反应，书里面的内容源源不断地传输入他的大脑。
这是？
此时的他，就像是在寒冷的冬季，沐浴在艳阳天中。
暖意从头、颈、肩，一直往下流淌。
毛孔自然张开，有股清流在荡涤着身体内的污浊。
身体由内到外，无比地舒坦。
开始修炼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慢慢地感觉到了一种燥热感。
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强。
有液体从鼻子里流了出来。
怎么流鼻涕了？
随意地用手指在鼻下一抹。
卧槽卧槽！
一手的血。
不好。
流鼻血了！！
他慌忙捂住鼻孔。
妈蛋，这要命的填鸭式教育。
受不了了！
大约是知道他扛不住，面板上的书倒是自动合上了。
停止了传输，但却没有消失。
仍是坚挺地浮现在面前。
董兴勇翻了个白眼，继续捂着鼻子，下床去上厕所了。
才把裤子解开，面板上出现一行字：上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
特么有完没完？
突然，他发现面板与之前有所不同。
以前四周是个黑框围着，现在则变成了红框。
隐隐的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急忙顺着往下看。
面板的最下方，出现了一个进度条，但只有短短的一小截。
下面还有一行小字：寿元27岁。
老片纸！
我不作，也要死！！！
不练了不练了。
彻底摆烂。
回到床上，准备睡大觉。
机器女声响起：继续学习。
董兴勇不想搭理。
躺床上不肯起来。
装死。
可闭着眼睛，还能见到那面板。
有这么强迫人学习的么？
我就是不学，你能拿我怎样？
这年头，谁还没个脾气！
事实证明，系绝也有脾气。
面板始终不肯消失。
机器女声不停。
继续学习。
续学习。
学习。
习。
……
N遍过后，终于挨不过系绝对他精神上的摧残。
董兴勇坐起身，重新再做一只填鸭。
当流过五次鼻血后，书本合上。
屏幕上显示：今日课程结束。
董兴勇全身放松下来。
看看进度条，没什么明显的变化。
不过，下面的寿元天数却变了。
27岁零5天。
面板隐去。
消停了。
睡吧！
人生本苦，唯有自渡。
第二天一大清早，睡梦中的张志浩被手机铃声吵醒。
接完电话，他发了一会儿呆。
爬到下铺，摇醒董兴勇：“小军，你火了。”
董兴勇睡眼惺忪：“什么？”
“你上热搜了。”张志浩举着手机在他眼前晃了晃。
“瑞林表哥说，你在短视频平台上火了，大家给你起了个名，叫‘炒粉小王子’。”
“啊？哦。”
董兴勇没觉得有多意外。
昨晚那些个女生死劲拍他，估计视频就是她们发的。
下巴朝着手机微微扬了扬：“哥，打开来瞧瞧。”
张志浩挠了挠头：“这个月两个G的流量没了，昨晚查账用完了最后一点。”
贺红霞用的是老年机，他的手机是家里唯一的一台智能手机。
还是考到高中后，贺建国给买的。
为了省钱，办了个最经济的套餐。月消费低，没啥流量。
“等会儿两个表哥都要过来。”
“过来干什么？”
“说是来考察项目。”
“讲人话。”
“蹭顿早饭，再跟你谈合作直播的事情。”
“……”
贺建国和寇冬梅的两个儿子，一个叫贺元林，另一个叫贺瑞林，两个都没考到大学。
又不愿进工厂做事，整天躺在床上刷手机。
听人说玩游戏也能赚钱，两兄弟很是努力了一把，结果发现自己不是那块料。
于是，把念头转到了短视频方面。
两人常说，站在时代的风口上，猪都会吹起来。
但是很可惜，这两兄弟站得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昨夜他俩又躺床上刷手机，看到一个花样少年在煤球炉前颠勺的爆火视频。
起初没有认出是“张小军”，主要是压根没想到智商不高的表弟有这么能干。
直到镜头一转，对准了张雪，这才把那一家子人给认了出来。
张雪面带笑容，很自信地在讲着话。
大意是，哥哥们带着自己出来创业，吃苦不言苦，知难不畏难，曙光就在前头。
看完视频，贺元林和贺瑞林两人热泪盈眶，相拥而泣。
这么多年，没有白等啊！
商机，它终于来了！
而且，还是有人不会跟他们竞争的那种！！
正常人摆夜市摊创业，没什么稀奇的。
可如果不是有着正常智力的人呢？
兄弟俩越想越激动。
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智商超高！
张志浩出去买早点了，董兴勇在压水井边刷牙。
双林兄弟蹲在他身旁，唾沫乱飞。
“这方圆百里，谁家有智障者资源？就咱家独一份不是。还不赶紧给利用起来，浪费了多可惜！”
董兴勇就差一口刷牙水喷他们脸上去。
这一对二货！
刷完牙站起身，把杯子牙刷放好，顺便拿个脸盆过来接水洗脸。
“我说你俩到底是蠢呢？还是蠢呢？”
“什么意思？不还是蠢吗？”
“是啊，都这么明显了，还问！”
双林兄弟看着董兴勇，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贺瑞林最先反应过来：“小军，你不傻了啊？”
你才傻呢，你两个都傻。
董兴勇做自己的事，不理他们。
贺元林抢先一步，殷勤地帮他压水：“你怎么就不傻了呢？”
语气里，藏不住深深地惋惜。
贺红霞起床了，从屋里走出来，听到这话很不高兴。
“元林，你这小子说什么呢，我们家小军什么时候傻过？”
“姑姑，我乱说呐，您别放心上。”
贺元林很识时务，迅速拉着瑞林让出位置，往边上站。
心里嘀咕，十多年了，姑姑怎么总是不肯面对现实呢！
董兴勇洗完脸，细心地帮贺红霞压完水，然后往堂屋走去。
双林兄弟连忙跟上，一脸的焦灼感。
“小军，你不傻了，我们的事业还怎么进行下去？”
此时的董兴勇很想学董老头，弹弹手指给这俩二货来个脑崩儿。
“靠卖惨去博取流量，这条路走不远。说白了，流量就是把双刃剑，能捧你上天；紧随其后的反噬，也能碾压你入土，推翻前期所有的努力。”
双林兄弟不笨，认真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
很泄气：“那该怎么办？”
董兴勇用手挠了挠鼻梁。
“其实，我颜值这么扛打，不用卖惨也会有大流量的。”
“嘁。”
双林兄弟同时发声，很是不屑。
太不给面子了，董兴勇打算换条思路。
“拍点正儿八经真实的东西，别搞噱头。以后流量起来了，从中获了利，咱们再谈深度合作的事。”
贺元林抱着手，沉思了一会儿。
小军还真不傻了，看样子跟自己一样聪明了。
“行，等赚钱了，咱们五五分成。”
“那就这么说了。其实，今晚我打算先定一个小目标。”
“啥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