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掌柜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苏海一脸严肃质问道。“你难道忘记我们商量好了的吗?!”
林大安当然没忘,可比起守住家财更重要的是保住性命。否则有钱没命花,他留着这些钱财只能便宜了他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
林大安看了看苏海不再吭声,闷头做事去了。
苏海沉着脸,气恼的甩了甩袖子。
不远处的西城门忽然传来一阵骚动,众人抬起头,只见定伯候被侍卫护在中间退回到城门内。
他前脚刚踏进城门,便急忙命令道:“关城门,速关城门!快,快!”
城墙上两队士兵也急冲冲的跑下来。
好在众人合力,终于在与城门外的流民博弈中,将西城门阖上阻止了他们进来。
定伯候面白如纸,站在关上的城门前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连官袍也有些不整。
“侯爷,您没事吧?”
一名侍卫的话刚问完,就听城墙上又一名侍卫俯身喊道:“侯爷,不好了,他们要撞开城门。”
“什么?”
定伯候还没缓过来,身子一个踉跄,好在一旁的侍卫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九殿下呢?”
眼下情况焦急,定伯候忙开口问一旁的侍卫。
“属下不知。”侍卫摇了摇头。
“快去找!”定伯候急命道。“快去找。”
“是。”
命令完,定伯侯又抬头向城墙上望了望,三步并作两步爬了上去。
下方的流民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截几人粗的木头,数十人正合力将木头扛在肩膀上。
定伯侯大惊,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城门定会被攻破。
“我们有多少人?”
守城的一名士官答道。“不足五百人!”
五百?
五百人怎么能抵挡的住。
城门下聚拢而来的流民密密麻麻,少说也有几千人,若是攻进城内,加上城内的流民,这贡安城必定大乱。
定伯侯哪里见过这种场面,他咽了咽口水,连身子也有些发颤,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是想要回府带上文如月逃跑。
“轰!”
巨大的撞门声一下一下,搅得定伯侯心乱如麻,他扶着墙壁,才让自己发颤的身子站直了些。
“侯爷,您快下令吧!不然城门破了就大事不好了。”
在士兵的催促中,定伯侯稍稍冷静了些。此刻若是跑了,这责任可全是自己,不仅乌纱帽难保,可能还会丢了性命。
“快,快,死守城门!一定要给本侯守住。弓箭手呢?射,射……”
定伯候又吩咐几名士兵,“快,快去寻九殿下。”
权衡再三,定伯候决定至少要等到云琅出现,到时候撂挑子再跑也不迟。
“不好了,侯爷,城内的流民也造反了。”
“什么?”
定伯侯惊呼一声,终究还是疏忽了,他转过身跑到城墙另一边,果然看见下方的流民与侍卫已经陷入了混乱之中。
内外夹击,根本不消多时,今日贡安城必乱。
定伯候眼前一黑瘫软在地。“完了,全完了……”
“殿下,出事了。”
芳官说着已经驱动马儿加快速度。
云琅掀开了马车窗帘后,微微蹙了蹙眉。
姝灵问:“怎么了?”
“一会你不要下车。”云琅的语气不容置疑,紧接着又吩咐芳官,“赶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即可。”
“是!”
芳官应声,自然知道云琅这是在保护姝灵。
姝灵看着一脸凝重的云琅也点了点头。
……
苏海他们发觉情况不妙,想要走已经来不及了。
这些流民像是专门冲着苏海他们来的,很快冲破了侍卫的防护,将他们团团围住。
“你,你们……想做什么?”一名商贾哆哆嗦嗦问道。
“做什么?”一麻杆模样的流民上前,嬉皮笑脸道:“你说做什么呢?多少天都没吃饱过了,不知道你们的血肉是什么滋味。”说完这人还舔了舔唇。
刚刚问话的商贾瑟缩了一下,吓得退后了几步。
这时刚刚一名想要跑的商贾被抓了回来,两名流民将他往地上一丢。
众位商贾看见地上那人的惨状后,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林大安到底是年岁大了一些,直接吓晕了过去。
苏海还算镇定。“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们这些贱民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为了填饱肚子不饿死。各位老爷你们看看,这里的老弱妇孺哪里还能撑得下去……听说你们熬的这稀粥也就只够今日,那明日……”
“只要你们放了我,我马上让府里的人送粮食过来。”
苏海倏的回头,犀利的眼神盯着急切说话的商贾,商贾惧怕的低下了头。
“老李头,跟他们废什么话,直接绑了,让他们家人来赎。咱们大家伙就能吃上饱饭了。”一虬髯中年男子不满的直接说道。
“对,绑了。”
“绑了。”
在这名虬髯男子的呼应下,一群流民上前,正要对苏海他们动手的时候,眼前寒光一闪。
一把飞速旋转的铁折扇将最前方几人的胸前都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溢了出来。
芳官飞身掠到苏海一行人前面,反手接住折扇。
“芳官大人。” 一名商贾欣喜出声。
流民们捂着伤口向后退了退,全都畏惧的看着芳官。
“大家一起上,反正过了今日也是死,还不如抓了他们,至少有条活路。”麻杆模样的男子叫嚣道。
“想死的尽管来。”
芳官把玩着手中的折扇,倒没有一个流民上前。
“不如你来试试?”芳官手中的折扇对准了流民中的麻杆男子。
麻杆男子左看看右看看哪里敢上前,竟直接转身向后跑去。
可他哪里跑得过芳官手中射出的扇子,就在折扇即将抹杀他的时候,麻杆男子大喊了一声。“大胡子快救我!”
一柄刀刃将折扇击飞,芳官足下一点,掠到半空握住了自己的扇子。
刚刚的虬髯男子持刀站在麻杆男子面前,救下了他。
麻杆男子气喘如牛,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
下一秒,他脸上的神情就定格住了。
虬髯男子只觉后背湿漉一热,他转过头。
发现麻杆男子只剩下身躯还站着,脖颈处的鲜血喷涌而出,脑袋不知所踪。
虬髯男子神色一惊,自己后背衣襟显然就是被麻杆男子的血染湿。他低下头,麻杆男子的脑袋就落在自己的脚边正看着他。